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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向林聽到王燕這么說,微微愣了愣。
他也不是傻子,自己的家境他也心知肚明。那一段時間,易可欣每天回來都疼得不想說話似的,似有千言萬語,卻始終也還是一個人扛下來了,沒有透露片言只語,后來,還是她們公司的人事主任給他打的一個威脅電話,他才知道緣由。
當然,他什么也沒有說。
他不能好好的守護,只能遠遠地看著她,她疼,他就心里陪著她流淚。
她不說,他也只好在旁邊假裝堅強。
后來,他病了。
多半是氣的。
沒想到,這一病,把他跟她拉得更遠。
把花錢的恥辱拉得更長,他的心思復雜,感恩的,愧疚的,樣樣涌上心頭。他甚至第一次開始后悔自己的人生,安于現狀,不敢挑戰,才最后導致到晚景凄涼,他本以為自己無欲無求,便可以很好的過完這一生。
現在,他知道這個想法錯了,無欲無求并不代表不去追求,他一直都把這個成語理解錯了。無欲無求,是追求得到很多財富之后,回報社會,自己依然沒有索求。
哪像他現在這樣,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在向社會索求,怎么可能稱得上是無欲無求。
“那你要怎么辦?”易向林望了望王燕,這個吧吧吧的女人。
雖然有時候勢力了一點。但她的身上確實還是有蠻多優點,只不過這幾年日漸見長的金錢欲望,其實也并不是一件壞事吧。
連最起碼的掙錢本事都沒有,還高談什么無欲無求,吃穿住行的問題怎么解決。他想,如果沒有她這么執著地對人生的追求,孩子可能也不會這么有出息。
王燕根本就不看易向林。
這些年,她已經習慣不看易向林了。
年輕的時候,他是她的天,他是她的地,他是她的幾分之幾。
現在,她覺得,他是她的累贅。
時時刻刻拖著她,耗著她。
她輕輕地理了理額前的短發,“我要下一盤大棋,我要把易可欣之前受過的苦,一件一件地給她們退回去,我要讓全世界知道,我的女兒,不是一貪錢的女兒,她跟年輕時的我一模一樣,她如果貪錢的話,讀大學的時候,估計就已經結婚了。我的女兒是追求靈魂自由的精神富有的斗士……”
易向林飛快地捂住耳朵。
迫切地不想聽王燕說的這一堆大道理,就她一個鄉野村頭的婦女,還懂得什么精神富有,真是滑稽,這個世界根本就沒有什么精神富有,那只不過是他自己年老無依所說出來的一種裝逼的話語罷了。沒想到,這娘們學得倒還挺快的。
“怎么,你不信?”王燕顯然瞧見了易向林的舉動,側眉怒視。
“我信。”易向林怕這個母老虎發火,自從進入暮年,這個母老虎發火的頻率日漸高漲,動不動在他面前哼哼哈哈的,也難怪,自己袋子里沒有兩塊錢,動不動還要花錢,沒有錢就不能保住性命,這樣煎熬的日子,她能不好火。
“算你識相。”王燕又一次忽略掉易向林的表情和心理,現在的她,早就不再關心這些,現在,她的全部心思都在易可欣身上,也難怪,她無時無刻都活得明明白白,知道自己需要什么。就好像年輕的時候,需要帥哥和溫暖一樣,現在的她,老了,她已經不再需要帥哥和溫暖,她單單的只需要金錢和依靠。
而這兩件,易可欣都可以給她。
所以,她必需為她做點什么,撇開她是自己的女兒不說,單憑她這敬業的精神,養家糊口的精氣神,她就應該為她挺身而出做點什么。
王燕說完話,就不再理會易向林,徑自走向臥室。
易向林看了看手表,都凌晨一點鐘了,是該睡覺了。他回轉身,反鎖好大門,然后去廚房溜了一圈,查看完好,再回到自己的臥室。
床上沒有人。、
王燕不知道去了哪里。
“這老娘們,幾十歲,還要搞什么分居?”易向林嘴巴吧吧這一句,又出來看了一下,沒有王燕的身影。
王燕任性,年輕的時候,還動不動就要跟她鬧點小脾氣,一言不合就分居,那個時候,他的精力旺盛,每每王燕任性,他都要作天作地的討好她。
現在!
他看了幾眼后,沒有瞧見王燕,也是懶得理她,獨自上床睡覺。
十幾分鐘后,王燕還是沒有過來。
他索性爬起,一把關了電燈。
過不了幾分鐘,人就睡到迷迷糊糊的,這寒冷的冬夜,被窩里暖乎乎的,一下子就睡過去了。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一陣磨磨擦擦的聲音攪醒了還在睡夢中的易向林。
“誰!”他警覺地爬起,緊接著一把拉亮了床旁邊的電燈。
易向林年輕時候當過兵,身手敏捷,數秒鐘就立在床頭,并順帶抓起了床前的一把用來掛東西的棍子。
王燕此時正背對著他,在整理著一些東西。
“是你。”易向林驚訝不已。
“不是我能是誰?你這破破爛爛的馬上就拆遷的房子,難道還有小偷要來嗎?你這大驚小怪的,不要把隔壁的易可云給吵醒了。”王燕冷冷地說著話,頭也沒有回。
這個娘們,頭都懶得回了。易向林看著她的背影,突然感到一絲絲的無奈。歲月真是把殺豬刀呀,把兩個共同生活好多年的人,活生生的剔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他光著赤腳,立在那里幾分鐘,王燕都不曾回頭看他一眼。
“大半夜的,你在這里裝什么神弄什么鬼?”易向林看著王燕那不肯回頭的背影,心里罩著一股子氣。
“我弄什么鬼,要你管,你管得著,現在這個家,我想弄什么就弄什么,難道還要向你請示不成,你以為我還是十七八,二十來當歲,啥事都要向你請示不成。”王燕依然沒有回頭,這個糟老頭子,一身的病,時時刻刻都要她來服侍,她早就煩透他了!
“你為什么不睡覺,明天不用活了嗎?”易向林也不示弱,這大半夜的,裝什么神弄什么鬼,家里的衛生這幾天都已經搞得很徹底,她現在這個時候,究竟在翻什么。
王燕不再搭話。
一件一件地整理衣服。
然后,一樣一樣地碼整齊,放在密碼箱里。
最后,她還收了毛巾,襪子,等等。
易向林就那樣看著她的背,感覺腳底涼涼的,他走過去,挨著床邊坐下。
過了許久。王燕才幽怨地說出一句,“你先睡,我還有點事情要做,我說過了,我要下一。步大棋,我要替我們的可欣寶寶爭回一個公道。”
“……”易向林看著她的背,無語地不知道要怎么樣回答。
王燕在易向林的印象里,一向都有點自不量力。
而且,還有些自大。
真是好笑,就憑她,還要替易可欣爭回一個公道。
真是笑死人。
開什么國際玩笑。
她王燕有什么能耐,有什么本事,有什么江山在哪里,還有替女兒出氣的底氣。
他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然后倒在床上,睡覺。
這一覺睡到天亮。
因為昨天耽誤了睡眠,所以,早就他睡得有點沉。
頭暈暈的,分不清東南西北。
客廳里鬧得慌。
他的氣不打一處來。
還未走到門口,就張張揚揚,“王燕你到底要搞什么鬼,好不容易今天休息,你也不讓孩子們睡會,又在這里發什么神經,昨天晚上也……”話還沒有說完,他突然停住,客廳里,除了陸庭非外,昨天的那個司機,保姆,老陸和他老婆,都在。
連易可云也在。
剛剛噪雜的吵鬧聲,被老易的聲音打斷,幾個人全部朝他這邊看過來。
“爸爸,你怎么現在才醒來,家里都要翻天了。”易可云見爸爸終于醒來了,立馬跑過來。一臉的緊張。
易向林擦了擦眼睛,一臉懵逼。
陸庭非也跑過來,心情非常不好的樣子,“叔,易可欣和阿姨都不見了,我一早上起來去二樓,一個人影子也沒有,后來,我下到廚房,也是一個人沒有。”
老陸和M姐也湊過來,他們把手里滿滿當當的物品,擺滿了整個桌子。
易向林腦補了一下幾個說的話。
眼睛轉了轉了,然后很平靜地說,“不急,你們別急,大過年的,我估計她兩母女一定是去采購去了,聽說最遠邊的那個超市在打折。”
易向林說完,其實心里也沒有底。
轉身他瞧了瞧臥室里的那兩個大大的行李箱。
昨天晚上王燕明明還在那里疊啊疊的,今早就不見。
他迅速地上樓,二樓易可欣的房間。
床上的被子疊得整整齊齊的。
后面有腳步聲,他回頭看了看,剛剛還在下面的人,如今全部跑到樓上來了。
“怎么樣老易,你寶貝是去購物了嗎?”陸云飛急急地問。這個年,他們都是奔著易可欣來的。
也是到今天為止,他們才發覺,原來易可欣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寶貝,都怪他老婆,有眼不識泰山,差一點把這么好的兒媳婦給拒之門外了。
老陸有種不好的預感,他立在那里,腦子里卻像一堆漿糊。
其實,她老婆昨天晚上一定在預謀什么事情
她昨天晚上確實很怪。
說話也是那么堅決果斷。
甚至都沒有看過他一眼。
“這個很難說。”易向林拿出手機,準備撥出了那兩個熟悉的號碼。
“不用打了,我剛剛打過了,關機。”陸庭非顯然是急了,這個年怎么過,不但一顆心公司有事情,而且,這個年,他就是準備跟易可欣一起過的。
“不用打了,我剛剛也打過了,關機。連,連,”他回頭看了看陸庭非,有些不好意思,“連丁亮的手機也關機。”
這句話易可云本來不想說的,但是,他怕有更壞的后果,所以,也只好說了。
“什么,丁亮的手機也關機。不可能,丁亮是我最好的兄弟,他一定不會這么做的。”陸庭非說得很肯定,這一段時間以來,所有的事情,都是丁亮在安排的,如果沒有丁亮,他和易可欣都不能很好的走到現在。
保姆這時突然插進來一句,“你就是太相信人,這個世界,你說知人知面不知心的事情還少嗎?現在證據確鑿,你還那么相信他。”保姆自認為看透人間冷暖,遇到這種人際關系的事情,她就愛發表一點自己的言論。
司機用手肘子捅了捅她,眼神瞇了瞇,示意她不要亂說話,不要亂管主人家的私事。
M姐卻認為這個保姆說得對,走進屋里仔細看了看,說,“這有點像私奔呀,我靠,我就覺得那個丁亮不是什么好人,原來,還會來這一陰招,天天鞍前馬后的,還真能糊弄人呀。”M姐可不是吃素的,她還有什么不敢說的話。在這個世界上,自從三十五歲有錢之后,她說話,都是朝天說的,從來不怕被雷劈,啥話都敢講。
陸庭非小聲地嘀咕,“媽,你不要那樣說,丁亮不是那樣的人。”
老陸看了一眼老易,不好意思地捅了捅M姐的胳膊,輕聲地,“說話能不能帶點腦子,別什么話都敢講,到時候,收都收不回。”
M姐不服,拿眼瞪他。
老陸不太愿意聽到M姐這話,自己的女兒怎么能夠讓別人這么說,他鼻子一皺,“攀不起,我稱呼您一聲大嫂,你說我女兒私奔,這個詞我可不敢茍同,私奔是什么意思,是指兩個人不顧阻攔投奔所愛的人或者一塊逃跑。這個詞用在我女兒身上,是不是有些不合適,我女兒是未婚的身份,也沒有明確的固定的男友,怎么能說她私奔呢?”
保姆聽到老陸的話,忽然下樓。
老陸臉瑟瑟的,不知道怎么接過老易的話。
M姐心里不好受,本以為給足了易可欣的面子,她會感激涕零,沒有想到,最后卻是這樣的結局,她不想跟老陸發生正面沖突。
也跟著保姆匆匆下樓,趁沒有人下來,她低聲命令保姆,“給我搜,搜到一切證明她私奔的證據。”
保姆心領神會,直接奔向老陸的臥室。
在臥室的桌子上,王燕留的一張紙條,寫得歪歪扭扭“老陸,我帶著丁亮和易可欣出去玩幾天,我要下一步大棋,你在家,好好照顧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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