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聞見著墨沉后,才慢慢從樹上滑了下來。
腳一落地,宮女太監們立刻圍了上來。
“慢點慢點,世子小心些。”
“世子可有傷著哪兒?”
“樹上蚊蟲多,世子可有被咬?”
“世子……”
嘰嘰喳喳的聲音沖刺著他的耳朵,他不耐地朝眾人喊道:“停!本世子沒事,一點事都沒有,好得很。”
說完,他趁眾人愣住的那幾秒,推開面前幾人,成功沖出人墻,往廊道下站著的人走去。
“墨兄墨兄,你這璽園殿,不、不對勁啊!”他左右兩邊各看了幾眼,才低聲對眼前男子說道。
墨沉瞥了一眼他神經兮兮的樣子,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怎么了?”
他抬手摸了摸后腦勺,嘟囔著說道:“我明明記得我是在你書房里的,怎么會突然跑到樹上去了,真是奇了怪了。”
“你有夢行癥?”
賀聞驚了一下,隨即反駁道:“怎么可能?本世子健健康康沒病沒痛的,不可能有夢行癥!”
百思不得其解,后腦勺還隱隱作痛……
對了,后腦勺!
賀聞靈光一動,抬手掩住口鼻,靠近墨沉小聲說道:“我懷疑我是被人打暈后給弄到樹上去的,你這璽園殿里,定是有奸細!”
墨沉聞言,眼底流光在聽到“奸細”一詞時微閃了一下。
難不成,是他?
等再次看向賀聞時,已恢復了平時模樣。
“世子說笑了,哪兒會有奸細打暈你的目的只是為了把你擄到樹上?”
賀聞撓撓頭,輕點了幾下,他說的卻也有道理。
但是,這后腦勺是真的痛啊……
“賀世子今日怎么有空來我這璽園殿了?”
聞言,賀聞立刻把剛才那事丟在了一邊,大聲嘆了一口氣。
“別說了,這半月來,我爹一個勁兒地夸你,整天在我耳邊念念叨叨地說你在朝野上的表現。這不,我隨口一說要來向你學習學習,他就立馬叫人快馬加鞭把我送過來了。”
他邊說著,邊眼含幽怨地凝視著眼前男子。
小聲嘀咕著,“這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才是他親生的呢。”
墨沉聽著他的話語,語氣淡淡但一本正經地說道:“既然是賀王爺安排的,那麻煩世子將上次還未背誦完的詩集繼續背下去吧!”
話落,賀聞瞬間瞪大了雙眼。
什、什么?
認真的嗎?那詩集三千多篇,這哪兒背得完啊!
墨沉自然而然地忽略掉他的神情,轉身向一眾宮女太監們說道:“把書房內有關詩集的書冊都給世子送過去,也好省得世子費時間來找。”
呵,呵呵`
本世子謝謝您嘞!
賀聞暗地里白了他一眼,不顯山不露水的,好人都給他做了,還真不愧是當朝第一謀臣。
面對眼前人不時投射過來的不明眼光,墨沉都是淡然處之,嘴角微勾,似笑非笑。
“罷了,這一大清早的這般折騰……”賀聞按了按太陽穴,突地感受到餓意來襲。
他看向一眾宮女太監,臉上表情有些窘迫意味,“那個,早膳……”
“早已為世子備好了,請世子移步側殿。”一位宮女恭敬地回應道。
墨沉直到他離開,才轉身往書房方向而去,步伐看上去較平時快了些。
書房內,一排排的書架子上散發著濃烈的書卷氣味兒,一踏進去,一股嚴謹的學習感油然而生。
但此刻的墨沉并無這般心情,他站在書房中央,環視了一圈后冷聲道:“出來!”
霎時,諾大的書房內響起了很輕的腳步聲,聲音漸漸逼近,一道人影走了出來。
“爺……”
才剛開口,來人便感覺一道影子快速從眼前掠過,與此同時還伴隨著殺意襲來。
一股掌風襲來,他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硬生生地受下了這突如其來的一掌。
他悶哼一聲,目光微閃,爺知道了早上那事?
原是站著的他立刻“撲通”一聲雙膝跪地,緊低垂著頭,強忍著不適迅速說道:“爺饒命!”
“你的手,伸太長了。”男子的聲音很平靜,平靜到沒有一絲起伏。
“屬、屬下只是遵循主人的命令,爺的身邊沒必要出現那些人。”
就是因為那個蠢世子在爺身邊,他們的任務才難以進行下去,再如此下去,何時才能完成?
墨沉嗤笑一聲,目光略帶狠厲地看向跪在地上的人,“你覺得,在陳國的疆域內,司徒家的人還能控制得了我?或是,能保得了你?”
跪在地上的人心中慌了一下,緊低著頭一言不發。
是他忘了,這些年來墨沉在陳國羽翼漸豐,司徒一族或許已經掌控不住他了。
況且司徒一族也不可能為了他這么個無名小卒而去得罪墨沉。
他要殺他,從來都是輕而易舉的事。
“讓你活著,不過是因為給他們臉面,但若你還妄想干涉我的事,那也就沒有活著的必要了。”
“是,沒有下次了!”
墨沉靜靜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才轉身走了出去。
那人稍稍抬頭看著男子離開的背影,不知何時后背已全是冷汗。
當年那個不屈的少年,帶著一身傲氣離開。
在不經意間悄悄成長,待歸來之時,已然驚艷世人。
這幾天帝都城連下了著小雨,偶爾停了一會兒,不久又下了起來。
夏天的雨帶著絲絲涼意,不至于太過陰涼,剛好洗刷掉前段時間太陽帶來的熱氣。
下雨天人們的身心會比較舒坦,特別適合睡覺,整個人都能放松下來。
外邊滴滴答答的雨聲絲毫沒有影響到清閣主屋內的一眾人。
少年直直地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臉上帶著乖巧的笑容。
不知是不是這姿勢維持太久了,略微有些酸,笑容也有點僵硬。
“姐姐,好了嗎?”
“嗯嗯,快了快了,你別動!”駱柒敷衍著說道,手上的動作不停,眼神專注地畫著手中的“大作”。
今日駱淵來了清閣,雨中少年迎著細雨而來,微風吹動他的衣擺,看到這一幕的駱柒突發奇想,便有了給少年畫像的想法。
既是姐姐所想,那駱淵自是不會拒絕,因此才有了上面這一幕。
陸雪臥在軟榻上聽著屏風那邊傳來的聲音,打著屯兒。
看這樣子,今日是等不到主子給她畫了。
就在她眼睛微瞇,正要沉沉睡去的時候,門外響起了一道女子嬌弱的聲音,瞬間使她清醒過來。
“將軍可在?”
陸雪瞬間睜開了雙眼,眼里帶著些許煩躁。
怎么又來了?№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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