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怎么帶了件舊衣服進沙漠深處找不死神國,我們連水都沒得喝了,你不帶水卻只帶件看起來破破爛爛的舊衣服,你是在鬧笑話嗎?”
“你在教我做事?”
“你這人有點不可理喻,我這是擔心你帶的水不夠,會渴死在這一年無雨的沙漠深處,畢竟我們都是為了給可汗尋找長生不死藥,既然在一起合作了就是同一條船上的人。”
“哼,說到不可理喻,你怎么不去說讓奴隸背著六具尸體進沙漠的喪門,如果讓那六個奴隸拋棄六尸,全部換上背負清水,能攜帶更多水進沙漠伸出…我看你是不敢吧?”
“哼,什么敢不敢,我是怕跟那個戀尸癖的瘋子待多了會沾上尸臭味。”
“行了都別吵了,這事你們偷偷摸摸私底下議論就行,別怪我沒警告過你們,千萬別當著喪門的面討論那幾具尸體的事。知道為什么他的外號叫喪門嗎?喪門的意思就是滿門都被滅口!那些奴隸背著的焦尸就是喪門的父母、大哥、妹妹、爺爺奶奶。”
“看來喪門也沒什么可怕的嗎。”
“給我閉嘴,我警告你們千萬別招惹喪門,那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瘋起來連自己的父母、大哥、妹妹、爺爺奶奶都殺,我不想在某一天清晨醒來發現你們中的誰死在了喪門手里。”
“嘶,這么狠,連自己至親之人都殺,巫,你跟我們說說這喪門的具體情況……”
“有關這喪門的事,我知道得也不多,只知道他是小可汗找來的奇人。這喪門從小就沒有親人觀念,一直覺得所謂的父母、大哥、妹妹、爺爺奶奶等親情關系都是虛假的,是他自己幻想出來的,隨著他年齡增長,親情淡漠得越厲害,在七歲那年的一個夜晚,當時還七歲的他在一家人飯菜里下毒,毒死全家人,怕家人假死還一把火燒掉家,把自己父母、兄妹、爺爺奶奶焚成焦尸才確認家人已死…只是當時誰都沒想到一個七歲小孩會這么惡毒,沒人懷疑到一個七歲小孩身上,直到后來有鄰居在喪門家里聞到臭味,才發現喪門居然把墓地里的親人焦尸都給刨了出來,整日與焦尸同吃同睡,把死人當成真正的家人,有人可憐喪門的孝義想要領養當時還很小的喪門,結果被他用同一個手法滅掉滿門,事情真相才徹底暴露…如果說有的小孩天生就是惡,那這喪門就是自打娘胎起就是天生的惡……”
隨著洞外圍著的人面不死鳥越來越多,黑夜里,這些學舌鳥開始模仿人說話。
但是這次這些人面不死鳥學的不是康定國漢語,而是北方草原部落的語言,一開始晉安聽不懂,好在伊里哈木jing通數國語言,由伊里哈木翻譯后晉安這才聽懂了這些話。
當聽完伊里哈木的翻譯后,晉安兩眼瞇起。
“可汗?小可汗?這種稱呼只有北地草原部落才會有,看來我之前猜想的藏尸嶺至少被兩波清理過,這些人里有一支來自康定國的一個什么王爺,替那什么王爺尋找長生不死藥;另外一支人是來自北地草原部落,替他們的可汗尋找長生不死藥。”
雖然被一堆長相瘆人的人面不死鳥包圍,眼前的氣氛很詭譎,荒誕,但晉安臉上絲毫沒有懼意。
因為在他手里本身也箍著一只人面不死鳥。
甚至晉安并不急著驅趕這些鳥。
這些喜歡在人背后亂嚼人舌根的學舌鳥,就是最好的情報來源,能讓他掌握這次進沙漠深處的人有幾波人,都有哪些身份。
只是隨著時間推移,人面不死鳥越聚越多,這邊的陰氣開始濃重得有惡念陰氣聚而不散時,那些人面不死鳥的性格開始變得暴躁。
隨著性格越來越暴躁,模仿的句子也越來越短,信息越來越少,到了后來已經聽不到什么有用的情報。
到了后來只剩下一個聲音——
“你是誰!”
“你是誰!”
“你是誰!”
也不知道是這些小畜牲有靈智存在,還是單純只是在模仿。
晉安想了想,要想測試這些小畜牲有沒有靈智,是不是真的在裝瘋賣傻很簡單。
“劉奶奶找牛奶奶買牛奶,牛奶奶給劉奶奶拿牛奶,劉奶奶說牛奶奶牛奶柳奶奶牛奶,牛奶奶說柳奶奶牛奶流奶柳奶奶聽見罵牛奶奶才流奶,柳奶奶牛奶奶潑牛奶嚇壞劉奶奶,罵再買柳奶奶牛奶奶牛奶。”
當晉安重復第三遍后,這些人面不死鳥不再無限重復你是誰,也改講起劉奶奶和繞口令。
一開始是只有前面幾只帶頭說繞口令,到了后來,鳥傳鳥,十傳百,滿耳朵和滿腦子都是劉奶奶的魔性聲音。
起初那些人面不死鳥一遍遍重復“你是誰”的時候,氣氛陰森瘆人,現在卻變成了滿腦子都是劉奶奶的聒噪聲音。
洞里的一羊三駱駝全都苦著臉,要不是他們現在沒有手,恨不得變出兩只手來捂住耳朵。
滿腦子的劉奶奶聽得他們痛不欲生。
見這種難度的繞口令居然沒有難倒這些人面不死鳥,晉安一時間玩興大起:“六十六歲劉老六,修了六十六座走馬樓,樓上擺了六十六瓶蘇合油,門前栽了六十六棵垂楊柳,柳上拴了六十六個大馬猴。忽然一陣狂風起,吹倒了六十六座走馬樓,打翻了六十六瓶蘇合油,壓倒了六十六棵垂楊柳,嚇跑了六十六個大馬猴,氣死了六十六歲劉老六。”
老薩迪克:“?”
小薩哈甫:“?”
伊里哈木:“?”
山羊眼神像人一樣的斜睨一眼站在洞口的晉安,那模樣像極了人在翻白眼鄙夷。
結果,圍在洞外的人面不死鳥,再次鳥傳鳥的被晉安帶偏,這次不再是滿腦子劉奶奶了,改成滿腦子都是劉老頭了!
什么叫魔音灌耳,老薩迪克他們被吵得目光呆滯,腦仁一脹一脹的劇疼,想撞墻死的心都有了。
原本應該是驚悚恐怖的氛圍,現在徹底沒了。
晉安嘴角一翹:“黑化黑灰化肥灰會揮發發灰黑諱為黑灰花會回飛,灰化灰黑化肥會會揮發發黑灰為諱飛花回化為灰!”
這次他又是連續重復好幾遍后,那些人面不死鳥果然又開始模仿人。
“黑化黑灰化灰灰會肥……”
“黑化黑灰化肥灰…肥揮…肥……”
“黑化黑灰化回…回……”
這些人面不死鳥就像舌頭打了結,說話磕碰結巴,越說越不順溜,越說越是脾氣暴躁的撲騰翅膀,它們體內本就癲狂的靈魂直接崩潰,開始就近自相殘殺起來。
那是一個很瘋狂的畫面。
你撕咬下我翅膀,我從你臉上撕咬下一大塊血肉,血液噴濺,不死鳥體內的尸血滴落一地,有不少人面不死鳥被牙齒和利爪撕爛肚子,腸子掉落一地,這些瘆人悚然的人面不死鳥硬生生被繞口令被逼瘋了。
這是一個很血腥的畫面。
滿地尸血、腸子、人臉上的血肉塊。
老薩迪克他們看著這一幕,兩眼呆滯,眼里除了震撼還是震撼。
被這么多瘆人的怪物包圍,原本以為會有一場驚險搏殺,結果姑遲國的護國神鳥自己內部先自相殘殺起來。
這是一個繞口令引發的血案。
三人看看晉安背影,又看看血腥味濃重的黑夜,來回幾次看,眼底全是震撼之情。
一時間想不出什么詞來形容對晉安的敬仰了。
外頭的人面不死鳥全都殺紅了眼,一邊廝殺一邊還不忘了繼續念黑化灰繞口令,廝殺到后來,這些全身是傷的人面不死鳥終于想起來身邊還有個活人。
它們撲扇翅膀,張牙舞爪的撲咬向晉安。
“來得好!今天就讓我徹底把姑遲國余孽挫骨揚灰!”
噗哧!
晉安一拳把手里抓著的人面不死鳥拍死在墻上,人面腦袋當場被他拍碎,在墻上爆成血淋淋的血肉。
下一刻,昆吾刀出鞘。
昆吾刀震蕩出神秘韻律,配合黑山功的火毒黑焰,在空中爆炸起兩片黑色火焰,如朱雀振翅,把嗜血撲殺來的人面不死鳥盡數卷進黑色焚焰中,被高溫火焰絞碎成灰燼。
只出三刀,就成功化解了人面不死鳥的圍困危機,原地生起濃香烤肉香氣。
這些人面不死鳥太弱了。
沒了姑遲國每年祭品供養,再加上沙漠里常年高溫炙烤,根本就不利于這些東西修行,這些人面不死鳥根本就不復當年巔峰。
晉安沒有打算就這么輕易放過那些人面不死鳥,他沖回洞內,留下一句幫我看好肉身,我去去就回,然后他在篝火旁盤腿坐下后元神出竅,除了在身上留下張五雷斬邪符護住肉身,揭走所有黃符和元神法器,一路墜向地面以下,一探神殿地下的究竟。
神殿下陰氣深沉,陰氣濃烈到已經化霧,那是一處巨大的地下洞窟,由人頭骨堆砌出厚厚高墻,除此之外還有大量枯骨,有人的也有駱駝和其它動物的,但絕大多數都是人類的枯骨。
在這些枯骨堆上,墜落著許多人面不死鳥尸體,尸體表面覆蓋厚厚一層灰塵,一看便是已經死了很久。
這些人面不死鳥的尸體幾乎沒有一具是完整,看起來就像是這里曾經發生過一場規模很大的自相殘殺,在極度饑餓下,互相吞食彼此。
隨著姑遲國滅亡,許多被姑遲國用邪術折騰出來的玩意,死的死,虛弱的虛弱,大多都死在了這片荒蕪炙烤之地里。
粗略一看這洞窟里的人面不死鳥尸體就已經多達數百具,而姑遲國里像這樣的神殿遠不止一二十座,巔盛時期的姑遲國人面不死鳥數量肯定有上萬!
他今晚碰到的數量才一二百只,估計連巔盛時期的百分之一都沒有。
蟻多咬死象。
要真有上萬只人面不死鳥圍攻他,就連他恐怕也要退避三舍。
而且這還是在這些人面不死鳥如今虛弱的狀態下。
不過這尸窟里也并非一無所獲,晉安發現了幾只并未外出捕獵的人面不死鳥,他在元神出竅狀態下,清楚看到那幾只人面不死鳥的面孔上,各有一道神智不清的神魂在癲狂痛苦嘶吼。
人有三魂七魄,這些神魂離開肉身太久,早就三魂七魄不全,有的只剩下一魂一魄,有的只剩下一魂三魄,全都記不起自己是誰,只剩下最原始的獸性殺戮。
陰魂能上人的身體,神魂之道也同樣能上身邪祟。
此刻夜游狀態下的晉安,神魂上身那幾只人面不死鳥,以神魂展開神魂殺道,輕松擊殺本就殘缺不全的虛弱魂魄。
大道感應!
陰德一百!
陰德一百!
這些人面不死鳥每只都能帶來一百陰德。
元神出竅后肉身處于毫無防備境地,雖然已經事先留有一張五雷斬邪符,但晉安還是在姑遲國里展開閃電擊殺,速戰速決,清剿一座座神殿下的尸窟,并沒有空暇時間讓他慢慢探索這個被黃沙掩埋的姑遲國是否還藏有其它什么秘密。
姑遲國很大。
但對于游魂狀態下的晉安,遇墻穿墻,遇沙穿沙,在地下迅速穿行,沒有障礙能阻攔他,清剿殘余的人面不死鳥,趕盡殺絕姑遲國所有余孽,不留隱患。
當清理至第十六座神殿時,晉安居然在神殿下發現一具還新鮮的尸骨。
那人雖然被吃得只剩下骨架,但身上的衣服碎片還是新的。
“看這衣服樣式是康定國的服飾,看來守山人那些人也曾與這些人面不死鳥爆發過沖突。”
“不過到現在為止,還只看到一具尸體,說明那些人的傷亡并不大。”
這只是段小插曲,晉安的快速清剿還在持續。
當他徹底把姑遲國余孽斬草除根后,足足斬獲到一萬四千五百陰德。
望氣術!
陰德!
肆萬伍仟零叁拾!
看到自己再次積攢出這么多陰德,晉安樂得眉開眼笑的同時又隱隱有些期待,這趟西域之行結束,他的陰德會不會突破十萬?
當晉安元神回殼,從閉目打坐中醒來時,看到老薩迪克他們正神情緊張的守在洞口,為他盡心盡責守肉身。
聽到身后有動靜,老薩迪克他們看到晉安醒來,連忙欣喜跑來,關心問:“晉安道長您沒事吧?剛才您怎么了,人突然坐下不動,快把我們嚇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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