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們覺得女人身上香不香?”
咕咚!
聽了瘦高個老頭的話,一群身埋半截土的老頭子,喉嚨再次重重吞咽了下。
然后抬起胳膊聞了聞咯吱窩。
又聞了聞身體,破爛皮甲的汗餿味混雜著身上長時間不洗澡的酸臭味,還有老人體臭味、沙子土腥味、牲口駱駝味、還有這焚尸爐里飄出的尸臭味,再加上墓室里渾濁不流通的空氣……
各種難聞氣味混雜在一起后,變成一種難以形容的沖鼻惡臭。
“女人,香!”
一個人年紀比晉安和倚云公子加一起都還老的老頭們,心頭癢癢的猛點頭,心里就像是有一萬只螞蟻在爬。
“帕沙、西開爾提,你們太不夠意思了,你們伺候著那些遠來的客人,倒是聞夠了女人身味,反倒把我們打發去別的地方!”一位滿口爛牙,找不到顆好牙的老兵,端正了下有些不合身的破爛皮甲,抗議說道。
帕沙為自己辯解道:“瞧你那點出息,我是怕你們一個個見了女人就挪不開那雙直勾勾的貪婪眼神,嚇跑了沙漠里難得出現的女人,所以才把你們支開。”
“你們也不想想,狼多肉少,那么多男人圍著一個女人打轉,能不把女人嚇跑嗎,還怎么留住他們吃我們煮出來的有問題駱駝肉。”
“帕沙你說了這么多到底想說什么?”有人嘟囔道。
帕沙和西開爾提對視一眼:“我提議,我們這次不要再殺光所有人了,這次只殺光男人,留下那個女人活口。無耳氏、不死神國的秘密我們要,女人我們也要。”
帕沙話落,大家面面相覷一眼。
神色有些猶豫。
“留下那個女人,會不會壞我們大事?”有人直白道。
“不留活口,難道你還想整天跟尸體抱一塊睡覺?”
帕沙瞪眼道:“這笑尸莊里什么都缺,唯獨不缺尸體。”
“你們誰要想抱著尸體睡覺,可以去停尸房里抱個頭,反正我帕沙和西開爾提、帕勒塔洪商量好了,這次無論如何也要留下那個女人當活口。”
一時間,墓室里吵成兩派。
一派人認為他們所圖謀的事勝過女人,不能為了一個女人壞了他們的計劃,女人只會影響他們拔刀的速度,下手不夠心狠手辣。
一派人認為堅持留下女人活口。
就在兩派人吵得不可開交時,有人忽然說道:“整個笑尸莊死得就只剩下我們十三個兄弟,我們在為一個女人傷了多年兄弟感情的時候,就沒有一個人覺得那個女人跟老祖宗們說的女人長得很不一樣嗎,沒有人懷疑那個女人其實是個男人嗎?”
“阿布德你這話是什么意思?”之前還在吵得面紅耳赤的兩派人,齊齊看向說話的那人。
叫阿布德的人是這些人里年紀最輕的人,但一張臉被大火毀容掉的老頭,即便是十三個老兵里年紀最輕的人也已經到花甲之年,有六十多歲了。
“你們還記得老祖宗是怎么形容女人的嗎,雖說那個漢人女人女扮男裝,但她的胸還沒西開爾提大,你們覺得西開爾提是女人還是男人?”毀容的阿布德抬手一點胖老頭西開爾提。
胖老頭西開爾提:“?”
“你,你們那是什么…眼神?”
在大伙的環視下,胖老頭的將軍肚,胳膊,胸脯幾斤肉,確實比他們都豐滿許多,把皮甲撐得鼓鼓的。
“西開爾提,你該不會是我們十三個兄弟里一直最深藏不漏那個人吧?”
胖老頭氣得臉都憋紅了:“放,放你們的屁,我們同吃同睡同洗一桶洗澡水,我西開爾提是男是女你們還能不知道嗎,我,我那叫贅肉!”
被女人撓得心頭癢癢的老頭子們,此刻哪還聽得進去胖老頭的辯解,很快,胖老頭就被眾人扒了個精光驗身,的確是贅肉。
這個時候就有人想道:“會不會是長得像女人的五官偏陰柔男人?”
有人狐疑說道:“哪個男人會把自己涂得那么香?那還是男人嗎?”
“那可說不準,這個世上無奇不有,無耳氏里不就有……”
這人話還沒說完,就馬上被人粗暴喝止了:“閉嘴!小心隔墻有耳,禍從口出!不要在沙漠深處討論無耳氏的事!神明耳朵能聽到發生在沙漠上的所有動靜!”
這個時候那名叫阿布德的老頭再次發話了。
“我們這輩子沒見過女人,也不知道女人長什么樣子,停尸房里雖然有女人尸體,但早就變成干尸,早就看不出來以前的模樣!要我說,那個女人留不得!你們沒發現嗎,我們兄弟十三人的感情自從笑尸莊里出現一個女人起就產生了裂痕,女人只會讓我們兄弟反目成仇,所以那個漢人女人絕對不能留!”
“干脆直接宰了丟進焚尸爐里幫我們煉尸油,只要我們去無耳氏找到解開身上詛咒的辦法,然后從姑遲國圣山離開,還怕外面沒有一千個一萬個女人嗎?”
阿布德發狠道。
他那張被大火毀容后的臉,面目猙獰冒著兇光時,一張臉變得扭曲,丑陋,就像爬滿了幾十條鮮紅色的蜈蚣,看著就很嚇人。
這阿布德如此心狠手辣,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一張臉被焚尸爐毀容后,尸氣入心,導致心智自卑扭曲,成了個心理病態的殺人狂。
這時,那名叫扎扎木的跛腳鷹鉤鼻老頭,沉思片刻后也發了狠話:“阿布德有句話說得很對,那個漢人女人的胸前二兩肉還比不過一個大胖子,肯定不是女人!”
最后,這些老兵終于達成一致決定,不留一個活口,全殺了扔進焚尸爐里煉尸油!
管其是男是女,都不能影響到他們兄弟十三人的幾十年深厚感情!
如果一個認識不到一天的女人,就讓他們兄弟六七十年的情誼產生裂痕,那么這個女人就更不能留了!
這一刻,這些老兵們同仇敵愾。
一致對外。
“哼,我早就懷疑了,那個漢人女人根本就不是女人,跟老祖宗說的女人一點都不像。”
“還是阿布德和扎扎木心細,多留了個心眼,看出了那個漢人女人的不對勁,一個女人居然還不如一個男人,以后生了孩子我看連奶水都沒有。”
“還不如母駱駝的大。”
就當這些老兵們還在說個不停時,忽然,所有人都齊齊打了個冷顫。
“你,你們…發沒發覺…這墓室里的氣溫怎,怎么突然變得許多…好冷啊。”
“難道是我們在背后說壞話,被聽到了?”
有人疑神疑鬼的抬頭四顧。
但這隱蔽的地下墓室里,除了他們兄弟幾個外,并沒有其他外人,但即便這樣都沒有消除心頭的隱隱不安,許是因為心理作用,他們總覺得今晚的古墓有點陰風陣陣,氣氛很不對勁。
“行了別總疑神疑鬼,自己嚇自己了…這里除了我們哪有別的人站在背后偷聽,是因為焚尸爐里的火變小了所以感覺氣溫下降。”
“我們趕緊趁熱刮下尸油,等下完全冷卻凝固住又要浪費不少力氣和時間去刮那些尸油了。”
見大伙抱著胳膊不停打哆嗦不停,身體發抖的在胡思亂想,老兵里膽子較大的瘦高個老頭帕沙、毀容老頭阿布德打斷大家繼續胡思亂想。
大家聞言看向焚尸爐方向。
那里的火果然是變小了。
尸體已經燒化。
難道真是因為焚尸爐火勢變小,外面不停灌進地下古墓的寒風,導致這里的氣溫快速下降?
不容他們多想,等火全熄滅后,老兵們小心從焚尸爐和煙囪上采集腥臭尸油。
他們有專門的土罐子用來儲藏尸油。
當他們掀開土罐時,土罐里的尸油就像猛火油一樣黏稠,尸臭熏天,一直飄蕩在旁邊的晉安目露訝色,這些尸油看起來比老道士的三十年火候尸油還濃稠,腥臭,這些尸油恐怕已有了百年陰氣……
那些老兵在收集完尸油后,開始抓來沙土滅掉焚尸爐里的火,然后走出古墓。
這古墓的出口是一口徹底干涸的井水,井水里再也找不出一滴水來,但在井底的某個位置藏著個十分隱秘的暗門。
那些老兵先是貓著腰躲在井里聽了會外頭動靜,然后讓一個人順著繩索謹慎爬出井口,見周圍并無異常后這才喊其他人陸陸續續上來。
這些老兵重回到地面后,都變回了沉默性格,沒有交流一句話的各自離開,有的人繼續去巡視停尸房,有的人繼續去笑尸莊門口守夜,有的人在廚房里忙著添水燒熱水…各忙各的,互不交流。
就當晉安以為這一晚就要這么結束,再不會發現新線索時,他留意到瘦高個老頭帕沙、胖老頭西開爾提、腰間別著剔骨刀的獨眼老頭帕勒塔洪,忽然關上廚房的門,有些行蹤可疑的走入一座停尸房。
晉安和倚云公子對視一眼后,趕緊跟上去。
那三個老頭謹慎走進停尸房后,還探出腦袋冰冷打量一圈外面的漆黑夜空,這才砰的關上停尸房的門。
這些老兵生性多疑。
警惕心很高。
但這些門根本擋不住元神出竅的晉安和倚云公子,兩道透明神魂,順利穿過木門。
這些老兵估計是真的屬耗子精的,專門喜歡在黑夜里干勾當,此時的停尸房里黑燈瞎火,沒有任何的火源照明,可三個老頭進了停尸房一路避開頭頂吊著的冷冰冰笑尸,目的很明確的走到一具年邁老干尸前。
三人扒開笑尸的衣服,那笑尸的后背,居然長滿了像人耳一樣的肉株,看著像人耳朵,簡直一模一樣,有耳垂,耳輪,耳蝸,如果密集恐懼癥的人看了肯定要嚇得全身寒毛都炸起。
三人里的獨眼老頭帕勒塔洪,取下腰間的剔骨刀,動作熟練的幾刀割下人耳肉株。
奇異一幕發生了。
這具被吊在房梁上的笑尸,居然笑了,臉上笑容弧度變大,嘴角弧度翹得更高,被麻繩吊著的腦袋,低垂看著在他身邊忙碌的三人,仿佛是有意識存在,正嘲笑看著這個荒誕人間。
而笑尸被割開的后背傷口,居然像活人一樣流出鮮血。
這些細節都給這座吊滿密集笑尸的停尸房里,染上不詳、冰冷氣氛。
笑尸背后流出的鮮血馬上結成了血痂。
那血痂的形狀跟人耳一樣。
赫然就是笑尸后背那些人耳肉株。
看著笑尸背后重新站出來的人耳肉株,三人都面色沉重,然后他們給笑尸重新穿好衣服。
“只要進入無耳氏遺址,就會受到詛咒,不管躲到多遠都沒用,就連我們這些后人都受到牽連,繁衍了這么多代,血脈被稀釋了那么多代人,可還是沒用,無耳氏的詛咒千年不化!”
三人采集完人耳肉株后,不再在這個讓他們感覺不舒服的停尸房里多逗留,直接走出停尸房。
即便他們世世代代與這些停尸房一起生存,可沒人會喜歡陪一群陰氣森森的吊尸睡一夜。
“這次來的外人里,有好幾個高手,尤其是那個叫嚴大人的人,還有他身邊的幾名漢人,每次與他們對視,都給我一種心驚肉跳的心慌感覺!他們本事很厲害,普通的人耳肉靈誘惑不到他們,就用老祖宗身上的人耳肉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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