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走入雪峰山體,發現這里面的空間不像是人工開鑿的,倒像是上古先民們順著山體縫隙擴充出來的龐大工程。
因為這條通道在他們頭頂撕裂出很高的空間,就連手舉火把都照不到頭頂盡頭。
要想在雪山內開鑿出這么大空間,已經不是人力可為了,只能是大自然才有的開天辟地神力。
眾人手舉火把前行了一段路,晉安估算了下,他們進入山體內已有一二里,發現這里的地勢并不是向上,而是一路向下,他們在朝地底空間進發。
山體兩邊的崖壁很陡峭,并且掛著厚厚冰層,這些冰層都是雪水融了又結,結了又融,常年堆積出的厚厚冰層、冰凌,那些冰凌甚至比人臂還粗。
忽然,晉安身影一頓,大家問怎么,然后順著晉安手里火把向下望,原來是在他們眼前出現了一處斷頭路,斷頭路外是萬丈懸崖,深不見底。
要不是晉安聽到風聲,提前有了心理準備,這山體內漆黑一片,視野不佳,要是依著慣性前進,說不定已經一腳踩空掉下斷頭路了。
在晉安的提醒下,大家繞過斷頭路,沿著一條陡峭崖道,繼續一路往下走。
一邊是狹窄崖道,一邊是深不可知的萬丈懸崖,膽子稍小點或是有恐高癥的人,走在這里簡直就是活遭罪,就好比老道士已經開始兩腿發軟,根本不敢分心往旁邊看。
在寂靜趕路中,隊伍后面忽然響起奇伯的聲音:“公子您怎么了?是不是有了什么發現?”
聽到隊伍后的聲音,走在前頭的晉安停下身子,跟在他身后的傻羊也停了下來,老道士也手扶巖壁的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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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安轉身看到走在隊伍最后面的倚云公子和奇伯都正注視對面的崖壁。
這個時候,倚云公子抬手一指對面:“在我們對面有東西,但是這里太暗了,我無法看清具體是什么。”
聞言,晉安也凝眸看向對面。
但他什么都沒看到。
不過,他很相信倚云公子,既然對方說對面有東西,那么就是一定有了什么發現。
只是,對面距離這邊太遠,幾人駐足好一會,都不能看清對面崖壁上的東西到底是什么。而能引起倚云公子注意的,必定不是普通之物。
晉安:“大部隊走在我們前面,這一路上沒有看到一具尸體,目前來說這里還是安全的,我們無需太過緊張,繼續趕路,多提高些警覺。”
倚云公子又駐足凝望一會,但在漆黑的空間,還是沒能看清對面,她最終點點頭,跟著隊伍繼續往前走。
只是這一路上,她會時不時凝望對面崖壁,似乎對面崖壁上的東西并不少,一路上能感覺到許多未知東西存在。
在黑暗中不知道走了多久,他們終于下到崖底,崖底下人聲鼎沸,驚呼聲如雷,還有喜悅大笑聲,似乎先進山的大部隊在雪峰山體內真的發現了神藏!
幾人對視一眼,趕緊加緊腳步朝崖底下一條通道后走去。
當拐過通道,驀然,眼前金光一片,把已經適應地下黑暗空間的幾人晃得眼前一花,等適應眼前光芒,晉安凝神朝前一看,人愣了愣。
在他們腳下,出現一個低洼盆地,盆地里堆滿了由金幣、狗頭金、黃金首飾、黃金古董堆積而成的金山,放眼望去,不下數十座,一眼望不到邊際,堆滿了整個地下盆地空間。
這驚人數目的金山,晃得人兩眼金燦燦,誰能想到在昆侖山下儲藏著能夠買下幾個國家的驚人黃金,就連晉安的心底都狠狠觸動了下。
“娘嘞,這,這么多黃金…這些黃金都夠買下好幾個康定國了吧!”老道士瞠目結舌,說話都結結巴巴不利索了。
堆壘這么多的金山,實在是太驚世駭俗。
“都說不死神國遍地黃金,老道我咋覺得這里才是真正的不死神國!”
站在高處望著腳下盆地里的金山,多到數不過來的狗頭金,正有許多人貪婪抱著比人頭還大的狗頭金瘋狂大笑,身上能用來裝東西的地方都揣滿亮閃閃的金幣,老道士忍不住再次發出感慨。
正所謂說者無意,聽者有意,聽到老道士的感慨聲,晉安和倚云公子對視一眼,目光露出幾分思索。
昆侖山脈把西域與吐蕃分割開來,一邊是高原雪域,一邊則是干旱缺水的灼熱沙漠,形成一冷一熱兩個世界。
而沙漠最深處盆地所在的位置,恰好就是與昆侖山脈接壤。
他們當初之所以沒有從沙漠盆地直接翻越昆侖山脈進入吐蕃,一是因為沙漠很大,如果沒有沙漠地圖或向導,盲目橫穿沙漠十有八九會缺水渴死在沙漠里,二是因為翻越大雪山進古象雄王朝遺址,是唯一進吐蕃的路,直接從沙漠盆地翻山進入昆侖山脈并不現實。
正是因為兩者距離不遠,所以當聽到昆侖山發生雪崩時,晉安才會懷疑是不是跟斷天絕地四象局的朱雀局被破,沙漠不死神國發生在去年的爆炸有關?因為兩件事的時間太貼近了。
帶著心中的一些想法,隊伍在高處找了一會,很快便找到一處緩坡下入堆滿金山的盆地。
此前站在高處望著腳下一地的金山金幣,雖然震撼,但畢竟沒有真實觸感,還是有點似夢似幻的不真實感,可當下入盆地,感受著腳踩金幣的壓實感,感受著每一枚金幣的鏗鏘摩擦,腳踏實地的觸感,讓他們終于相信,眼前并不是虛幻幻覺,而是真實的金山。
沙沙沙――
金幣、金豆、金手鐲、金戒指、金項鏈、金珊瑚樹、黃金權杖、黃金長頸花瓶、黃金王冠…從腳邊如流沙流淌,晉安他們四人一羊踩著金山,深一腳淺一腳前行。
一路驚嘆的老道士,彎腰撿起一顆金豆,金燦燦的色澤晃得人心神漣漪,這座金山如同人的欲望之山,不由勾動起人內心最原始的貪婪。
沒有人能淡定從容面對這些富可敵國的金山。
晉安也是有血有肉的人。
他承認他此時也是個俗人,連他面對這么多黃金誘惑也不能免俗。
不過他比那些抱著狗頭金瘋狂大笑的人,多了幾分定力與把控心性,所以才沒有那么失態。
拿著金豆的老道士臉上露出患得患失神色,最后悵然一嘆:“小兄弟你說這人生有什么意義,咱們爺倆以前在武州府府城數次闖蕩生死,給民間苦主降妖除魔,做了無數功德好事,到頭來賺到的利是錢還不如在這里輕松隨便撿一顆金豆。”
“都說天下攘攘皆為利往,老道我面對這么座金山,咋突然有種人生迷茫了?”
看著老道士并未被眼前的金山迷暈兩眼,居然能做到毫不留戀的丟棄掉手里金豆,隨隊的倚云公子和奇伯都驚奇多看幾眼老道士。
只有晉安知道是怎么回事。
當初在武州府府城時,他就已經知道,老道士雖然小氣,愛斤斤計較,但絕不貪財,戀財,身上從不超過一百個銅子兒,每次做法事超度拿到的利是錢,他都會做善事捐出去。
老道士身上同樣是有著不少不為人知的一面。
叮咚――
被老道士丟掉的金豆,傳出脆響,并不像是金豆的沉悶脆響,而更像是玉珠的脆響。
“咦?”
幾人目露驚詫。
晉安彎腰撿起腳邊一顆金豆,這次他仔細來回打量了一會,然后目露幾分思索神色。
兩指用力一捏。
金主粉碎成玉粉,撲索索掉落,這并非是真的金豆,而是金玉豆子。
因為地下空間視野昏暗,這些金玉豆子造成了極具欺騙性的視覺偏差,讓人誤以為這里是座金山。
實際上,這里并不是金山,而是玉石之山。
那些黃金王冠、黃金權杖、黃金刀劍,全是玉石打磨而成。
晉安他們接連試驗幾次,發現了這個驚人真相。
“都是玉石?”
老道士一臉錯愕。
而此時,那些正在金山上瘋狂搬運黃金的人,似乎并未發現金山里又多了幾個外來者,也并未發現自己撿起的黃金全是金玉,他們還在表情貪婪的瘋狂搬運黃金,撿到黃金權杖丟掉手里的金手鐲,撿到沉重的黃金盾牌丟掉手里的黃金權杖,當又撿到一塊重達兩百多斤重的純金狗頭金時又丟棄掉手里的黃金盾牌…這些人如撿西瓜丟芝麻,金山上總有他們撿不完的黃金,神色瘋狂的沉浸其中,不可自拔。
瘋了!
這是晉安對這些人的評價。
這處盆地很大,踩著沙沙鏗鏘響的“金山”,四人一羊走了快半個時辰,都還沒有走出金山氛圍,反倒是在金山的盡頭出現一座氣勢恢宏磅礴的黃金城遺址。
那黃金城跟一座城池沒有差別,同樣是有著高高城墻,城樓,城門,墻垛圍出,金碧輝煌,雕刻jing美宛若天闕仙宮。
“他奶奶的,又是金玉!即便不是真的黃金,這么多金玉,也算是千古神跡了!”手里牽著山羊韁繩,跟奇伯一起走在隊伍后面的老道士,來到黃金城下,手掌貼著金磚城墻,心神震撼得不行,嘴里直呼這次昆侖神山不虛此行,本以為此前金玉之山已經夠驚世駭俗,想不到這里還有一座更加匪夷所思的金玉城池,就跟黃金一樣金光燦燦,今天算是大開眼界,這輩子賺到了。
“都說昆侖山里有西王母宮,莫非這座由金玉打造的城池,就是西王母建在人間的宮闕寢宮之一?”老道士驚嘆一番后,臉上神色又轉變為鄭重的猜想道。
一行人穿過壓迫感十足的長長厚實城門洞,進入這座疑似西王母寢宮之一的黃金城。
城內的建筑,同樣都是黃金打造,一座座宅邸鱗次櫛比排列,不乏雕梁畫棟的高大建筑,jing美絕倫。
相傳西王母宮栽著珠樹、玉樹、璇樹。
而這里就有著如此數目龐大的玉山、玉城,老道士有此猜測也屬于正常。
手中火把搖曳,照耀在四周的金碧輝煌建筑上,牽動著人的心神,宛如真的行走在黃金圣城,滿是金色朝霞,讓人心神跟著火把搖曳,此時,即便不用火把照明,這里也是亮如白晝,那些金玉金光燦燦,溢出金色霞光,像極了黃金圣城,西王母仙宮。
只不過,城池空蕩蕩,沿途并未看到一個人,這是一座空城,也是一座死城。
直到現在,他們都還沒遇見大部隊。
要不是在金玉山遇見那些財迷心竅,已經瘋了的幾十號人,晉安都差點懷疑他們走的路是不是跟大部隊走的路不一樣,是不是中途還有別的岔路了。
“小兄弟你有沒有發現,我們越往里走,這山里越來越熱了?”死寂的空城非但沒讓人覺得清冷,反而讓老道士熱得開始脫下外套,只穿單薄僧衣。
晉安點頭,他也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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