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萬也疑惑。
蘇然笑了笑,“是這樣的,我前兩天去了一趟鎮上,聽說鎮長因為參與了前段時間抓捕人販子,找回了所有的孩子立了功,所以要升官了。現在正是鎮長要升官的特殊時期,要是因為咱們村里有人拐賣孩,阻礙了人家升官,你們說鎮長會怎么做?”
人販子事件當時也是轟動了整個臨山鎮,尤其是臨山鎮附近的村子,臨山村的人都知道是賀池帶人去抓捕的。
村里二十幾個男子同鎮長一起去到的時候,人販子已經落網,孩子也解救出來好一會。
而賀池他們與鎮長交涉后將功勞給了他,鎮長自然不會傻得說全是他的功勞,畢竟還有那么多村民知道,只對外說是過路的將軍。
眾人反應過來,因為人販子事件,臨山村還被鎮長獎勵了一百兩銀子。
劉大萬倏地站了起來,急道:“不是,丫頭真不是我拐來的。”
“那你說,她是怎么來的?”林立農面色嚴肅,看著劉大萬的眼神透著懷疑。
丫子抬頭,看向劉大萬,“伯伯,我相信我不是你拐來的。只是,我想知道那個將我交給你的女子,她是誰?是我娘嗎?”
劉大萬愕然,他沒想到在所有人,也包括他的兒子都不相信他的時候,那個被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忽視的孩子竟然相信他。
他的妻子雖然也口口聲聲跟村長族老們說是他撿來的,但那也不過是為了那些銀子罷了。
劉全妹臉色變幻,礙于蘇然擋在前面,只好露出討好的笑,“丫頭啊,你真的是你伯伯撿回來的,你都不知道你當時哦,被丟棄有多可憐,要不是你伯伯,就都被狼叼走了呀!”
丫子沒理她,只是看著劉大萬。
幾位族老也開始說話了,林氏其中一位族老道:“我可是聽說,這孩子被你帶回來的時候白白嫩嫩的,不像是會被人丟棄的樣子。”
另一位族老也點頭,“沒錯,這孩子不是還記得一個女子嗎。”
村長見劉大萬低頭,開口道:“劉大萬,這你要是不說清楚事情的經過,這拐子的名聲你可是背定了,你得想想幾個孫子的以后還能不能抬的起頭來。”
劉大萬神色復雜的看向丫子,“流言是你傳的?”
“這你就錯怪她了,”蘇然嘆息一聲,“這都怪我!我每次見她穿的衣服比乞丐的還要破爛,人又瘦……問了別人才知道,原來丫子竟不是你們家的,之后也不知道是誰說丫子剛來的時候不像是被丟棄的孩子,結果就被傳成這樣了。”
蘇然說完,兩手一攤,似乎很無奈的樣子。
劉大萬的目光從蘇然身上,挪到丫子身上,回想起這孩子剛來他們家的粉嫩模樣,再看到現在丫子臉色蠟黃瘦小的樣子,哪還有小時候的水靈模樣。
又回想起那女子將孩子交給他時候的場景,除了孩子,還有銀子,還有……腦海里似乎還回響著那女子當時說的話,多則一年,短則半年……
他很高興的抱著孩子,還有一百多兩銀子回了家,一開始他也確實對這孩子很好,甚至有時候比對孫子還要好。
但是……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就不再多看這孩子了,甚至還縱然著妻子兒媳孫女對她的打罵和使喚。
似乎是從那個女子一年后沒有來,慢慢的就開始不那么寵愛這孩子了,第二年開始,妻子總說那女子不會來了,兒媳孫女們抱怨說自己偏心外人的時候……
劉大萬大嘆了一聲,抬眸看向丫子,“那位女子我也不知道她是你什么人,十年前,那個時候家里窮的很,我是在離著幾十里外的路上遇見那女子的,當時應該是有人追著她,她也是沒辦法了,遇見我一個陌生人就將你托付給了我,同時還給了一百兩銀子……”
“當家的,什么銀子,哪有這么多,你是老糊涂了吧!”
“嘩”
縱使劉全妹打斷了劉大萬的話,但眾人都聽見了,她抵賴不了。
有人羨慕,有人嫉妒,人群里議論紛紛。
蘇然挑了挑眉,沒想到這劉大萬會說出來,倒像是幡然醒悟了。
劉大萬繼續說:“那女子說,多則一年短則半年就會來接你……一直到現在,我想那女子或許是出了事了。”
隨著劉大萬的敘說完,眾人看向劉大萬眼神都很復雜,有鄙夷,有譏諷,嘲笑……
劉氏族老二叔公指著劉大萬怒道:“一百兩銀子,你把人養成這樣?”抬頭看向已經走出屋子的劉大萬幾個孫子和孫女,更是站起身一拐棍敲了過去,“你拿著人家的銀子,把人虐待成這樣?打死你個貪心沒人性的東西……”
劉桂發和劉桂長愣了一下,他們也是現在才知道丫子的來歷。
劉桂發替劉大萬擋住了敲下來的拐棍,心情也是很復雜,沒想到父母瞞的那樣緊。
劉大萬看向坐在地上嚎哭的劉全妹,“去將東西拿出來。”
劉全妹不愿,但她向來聽劉大萬的話,她也不蠢,知道東西是留不住了,但還是掙扎著說道:“明明可以不說出來的,給了的東西哪里還有收回的,咱們家也養了她十年,銀子也用了一半了……”
過了一會,劉全妹出來手里拿著小木盒子和包袱,嘴里還在嘟囔著,眼里眼淚還直流。
蘇然今天是長見識了,百兩銀子到底是考驗了一對夫妻的人心,人性。
“我說你們夫妻真是喪了良心了,就算人家沒回來,看在一百兩的份上,你們也不應該作踐那孩子才是。”
人群里一個婦人走了出來,一臉譴責的看向劉大萬夫妻。
“對啊,一百兩呢!”
“我一輩子都沒見過這么多錢。”
“這人就不能做這么沒人性的事。”
劉大萬打開了包袱,里邊是一套小孩的衣服,和一塊金鎖,盒子里的是五十多兩銀子。
那些議論他裝聽不見,面皮抖動著,將東西遞給丫子。
“銀子用了些,全在這里了。”
劉大萬說完看了眼蘇然,他不傻,這少年明顯在給丫子撐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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