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謝家老太太,是一個信佛之人,她將觀音畫像供在了佛堂,每天早上都要上三炷香,還對著畫像念半個時辰的經。”
聽到萬公良的話,蘇然手里的烤串啪嗒一聲的掉在桌上,臉上露出怪異的神情。
她歪了歪頭,想到拍賣會那天,萬公良的爺爺說的話,感情所謂的買回去拜拜,還真的是拜拜?
好一會。
“不是,我不太懂,為什么?那就是一幅畫,怎么就拿來供奉了?”
她真是不太懂這些老太太們的迷惑性行為,一般家里有小佛堂的,不都是去寺廟請一尊佛像?或是請人雕刻后,再拿到寺廟去放一段時間,再請回來的嗎?
京城好些夫人就是這樣的呢!
馮妙妙的母親就是信佛之人,家里就請了一尊玉觀音。
馬正宏咽下嘴里的烤肉,開口:“可那是觀音菩薩的畫像,連我們都有些懷疑,你是不是在夢里見過天上的神仙,不然怎么能夠畫出那么多出塵的人物。”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曾親眼見過蘇然憑空變出一朵花來的羅珣,心里早就認定蘇然不是凡人。
他將蘇然掉落在桌上的烤串拿走,將一盤她喜歡吃的烤串放到她的前面。
牛駿峰等人點了點頭。
何新元放下酒杯,咂了咂嘴,道:“你可能不懂,在你看來那是一幅畫,可我們看來,那就是菩薩本人的畫像。”
“華夏,你老實說,你是不是真的在夢里見過?不然我們認識那么久,你畫得那些人,怎么我們都沒有見過?”
“你覺得呢!”蘇然白了牛駿峰一眼,“我見過的人海了去了,你們怎么可能都認識。”
楊思晏一笑,“那是,四國之中,都有你認識的人,若不是這次畫展,我們都不知道,你認識的人那么多。”
“不說這些了,喝酒,”馬正宏端起酒杯,想到什么,看向花抱月和萬公良,“你們就跟那些人說,這神佛哪能說畫就畫的。”
“對對對,就說像那種大型畫作,沒個一年半載,都完成不了。”
看著就這么阻攔了她財路的馬正宏和柳文翊,蘇然微笑,好想揍他們。
但,人設不能奔,形象不能毀。
她忍。
林世海等人離開后,接下來的日子,蘇然差不多每天都有課,新生班拉下的課程還是要補回來的。
自從看了畫展上的畫后,美術班的學員似乎又更努力了,對畫畫,也更熱愛,更有熱情了。
時間悄然溜走,轉眼就進入了五月中旬。
南國皇帝那邊在十月二十號就有了動靜,派了使者前來大齊,準備與大齊簽訂盟約。
而莊其華與琴桑雪也被任命為使團人員,在收到消息的時候,就已經被阿雕先送到了京城。
在薛王爺帶著南國皇帝寫的盟約書到京城的時候,兩人已經在京城待了半個多月。
與大齊簽訂完盟約書,南國使團沒有多做停留,第二天就離開京城,去往大慶。
等到與大慶簽訂后,會再去云國。
簽訂盟約這事,還未對外公諸于眾,知道的人不多。
玲瓏公主病逝的消息,也從草原傳回了京城,這讓在京城同齡的女子們,對其的命運一陣陣唏噓。
畢竟,她是曾經最得寵的公主,有好些與其同齡的官家小姐們,都曾巴結奉承討好過她。
在外游歷的太上皇一家三口也回了京城,為此,貴太妃還鬧了一場,堅決不相信玲瓏公主是病逝。
她自然是不信的,直到李延昭說是她自己害死了自己的女兒,她似才想起來什么。
之后也沒再鬧,老皇帝帶著她搬去了行宮,另派了三王子去了韃靼。
六月二號,京城,扶風小院。
明天是林世海成親的日子,是以,今天蘇然等人在扶風小院聚餐,慶祝林世海即將結束單身。
眾人從午時一直吃到半下午,眼看馬正宏還拿著酒壺,牛駿峰看不過去的將酒壺奪了過去。
“我說,你們可別喝多了,咱們明天還得跟著世海去接親呢!”
他們這一群人當中,就屬馬正宏和何新元最好酒,酒量卻是羅珣和楊思芹最好。
何新元放下酒杯,吃了顆花生米,才懶洋洋道:“褚續他們已經準備好了諸多難題等著我們。”
“咱們學識可不比他們差,”楊思芹微醺的臉上露出一抹笑意,“兄弟們明天可得拿出實力來,好讓咱們林兄早點把新娘接回家。”
“哈哈哈”
“那必須得呀!”
蘇然低頭笑了下,身子往右邊微傾了傾,頭微側的看了眼羅珣,低語道:“現在就只剩下你沒有婚約了,可有喜歡的姑娘,我讓我爹去幫你說說。”
羅珣搖了搖頭,沒有答話,拇指無意識的摩挲著杯沿,似想到什么,他道:“云均也沒有。”
“我沒有什么?”
云均就坐對面,聽到羅珣的話,他問了一句。
“你喝你的,我跟他聊天呢!”蘇然將前面的花生米放到云均前面,示意他們喝自己的,別打擾他們聊天。
羅珣似有些無奈,他看了眼蘇然,道:“我暫時不想這些,現在就挺好。”
成親,與別的女子成立一個家,他從來沒想過。
“行吧!”蘇然聳了聳肩,知道他不想聊這個話,她也就不再問。
想到什么,她問:“你現在武學精進到什么程度了?”
“沒測過。”
蘇然看了眼羅珣,心里微嘆了聲,她一直都知道,這少年對于未來有些迷茫,沒有目標,有點得過且過。
去年羅家主母想拿捏他的婚事,想讓他娶娘家的侄女,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讓羅二少爺非其表妹不娶。
這些都是牛駿峰與她說的。
“你根骨不錯,有沒有想過碎武虛空,打破壁壘,去異世界?”
說話的人不知道什么時候停了下來,眾人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蘇然。
“蘇兄,什么是碎武虛空?”
“什么是異世界?”
“壁壘?是什么壁壘?”
羅珣已經坐直,眼睛發亮,且灼熱的看向蘇然。
“壁壘就是……”
蘇然將自己所知的詳細說了一遍,在場的林世海等人還是第一次聽說,也是現在才知道大宗師之上是入境界。
也是現在才知道異世界的存在。
朱明禮與何新元、柳文翊更是一臉懵,他們家是小鎮上的,若不是去了云溪書院后,在武學課上學了點鍛煉身體的拳腳功夫,他們這輩子跟武字就沾不上邊。
好一會,羅珣看向蘇然,“你呢?你會去嗎?”
“我不知道呢!”蘇然頓了下,看向在坐的人,“不過總有一天我會離開這里的,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時候。”
“你去我就去。”
林世海等人還沒對蘇然的話回過味來,就聽到羅珣的話,頓時看向他。
蘇然頓了頓,“這件事需要從長計議,畢竟現在連突破入境界都有些難。”
他們在坐的一行人當中,靠他們自己修煉,也只有林世海和羅珣能達到大宗師。像馬正宏和牛駿峰若是沒有機緣,能到宗師層次,已經是很不錯了。
六月三號,良辰吉日。
天蒙蒙亮,蘇然已經換上男裝,出了蘇府,騎上大黑,乘著涼爽的微風,去往西城區古里街七十五號林宅。
半個時辰后,蘇然去到的時候,楊思芹等人已經到了,除了他們,還有林世海家里的一些親戚。
一群人熱熱鬧鬧的討論著要如何碾壓褚續他們。
蘇然:……這是要林世海第一天就將大舅子,得罪個干凈不成?
看到蘇然騎著大黑來,林世海有些擔心大黑關鍵時刻,會嚎一嗓子。
辰時初,迎親隊伍才吹吹打打的騎著馬,抬著嬌子,跟著媒人往褚家的方向而去。
婚禮,蘇然已經參加過幾次,但還是第一次跟著去迎新娘,這感覺可比送親好玩多了。
還是當男人好。
半個多時辰之后,一行人吹吹打打的到了褚家門口,此時的褚家門口大門緊閉,但可以透過墻上,隱約看到里面掛滿了喜慶的紅色燈籠。
“新郎官還請稍等。”
媒人說著就走到褚家大門口,只見她清了清嗓子,聲音拔高,“扁擔長又長,新郎接新娘。扁擔長又長……”
有人憋著笑,很想問一句,媒人是不是鄉下請來的。
“咳”蘇然悶咳了聲,嘴角忍不住的抽了抽,她側過頭,問:“這媒人說的什么?”
朱明禮的聲音從后面傳來,“這是鄉下新郎迎親時,媒人喊門的說辭。”
這里貌似不是鄉下。
這個時候,褚家墻頭上探出一個半大小子的腦袋,“換一個換一個,這個不好聽。”
“行,換一個就換一個,”媒人一臉仰了仰那張沫白的臉,她什么說辭都會,想當初,背這些文人說辭,她可是背了好久。
清了清嗓子,張嘴,“禮樂三聲響,來到褚府上,看院外張燈結彩,望屋內金碧輝煌。個個眉飛色舞,人人喜氣洋洋。時逢花好月圓夜,盼來珠聯璧合影成雙。值此良辰吉日……我受林府的委托,準備了龍鳳大禮,欲迎娶名媛淑女褚家之女,蓮依小姐過門。倘若出言無狀,禮儀不周之處,望請見諒海涵……”
“男方迎親都是這樣的嗎?”
“也不是,”羅珣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流程大概都差不多,至于其他的,看新娘這一邊,像這種大門緊閉的,可以是一道考驗……”
何新元搖著扇子,打斷羅珣的話,笑道:“分明是怕等會攔不住我們,只能用這種方式,多攔一會。”
這時,褚家的大門緩緩打了開來,褚續笑瞇瞇的帶著人從里面走了出來,各個穿著文人闌衫,臉上躍躍欲試的笑容。
沒有多余的廢話,褚續那邊直接出題。
不管是作詩、對對子、猜謎、新郎官這邊都接的游刃有余。
前面的題,蘇然等人可以幫忙答,最后面的三道題,卻是指定新郎官回答。
褚續等人說是為難,實則也是對林世海的考驗。
考他人品、文采、能力。
很顯然,他過關了。
一個時辰之后,連過了三道門的考驗,新娘子終于被背上了花轎。
“起嬌”
繞著京城街道走了一圈,迎親隊伍回到林宅,已經快至傍晚。
新郎與新娘行至大堂時,林父和林母已經笑瞇瞇的坐在高堂。
賓客們更是站在堂外,笑看著一隊新人。
今天的林世海穿著一身大紅新郎服,整個人看上去春風滿面。
這時,已是黃昏,拜堂的吉時。
媒人高喊:“一拜天地……”
“公子!”
蘇然正看著前面拜堂的新人,突然,身后傳來壓低的聲音,她回過頭,看到蕭昂,微詫異了下。
從人群中走了出來,問:“你怎么來了?可是有事?”
蕭昂看了眼周圍的人,示意這里人多,不方便說。
蘇然眉微擰,轉過身就看到羅珣,她上前一步,“若是我沒有回來,就跟林世海說一聲。”
“嗯,”羅珣看了眼蕭昂,知道應是有重要的事,不然不會在這個時候找來,他道:“你小心,若有我能幫的上的,就叫我。”
“好。”
走到沒人的地方,蘇然看向蕭昂,“說吧!”
“公子,玉珍公主出事了。”
蘇然微愣了下,隨后擰眉,“說。”
“玉珍公主她……”蕭昂似有些難以啟齒,低著頭,“今天國公府舉辦花宴,玉珍公主她著了道,被辱了。”
國公府,大齊只有一個國公府。
第一任國公是大齊開國皇帝的結拜兄弟,也是開國皇帝的左膀右臂,比之蕭墨瀾的祖父還要受開國皇帝重視。
這些日子,李玉珍一直在跟國公夫人學習如何掌家,如何做好一個宗婦。
“她在哪?”蘇然聲音很輕,看向蕭昂,“查清楚了嗎?”
想到什么,“我大哥呢?”
問話的時候,腳步已經邁了出去,從走到跑,剛跑了幾步,蘇然腳拐了個彎,往大黑待的地方而去。
蘇然速度很快,蕭昂忙不迭的跟了上去。
“公子,公主已經回宮了,蘇大少爺他應該還不知道……”
“她身邊的侍女都會武功,她也不是那么不小心的人,怎么還會著了人家的道?”
蘇然臉上冰冷,眼睛有些妖冶的紅,蕭昂的話卡在了喉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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