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老夫人嘆口氣,“為娘的,就是這般,生怕自己的孩子受氣了。”
韓老夫人感慨一句后,接著說道:“可容,我讓人去打探過,這事兒,還真是誠哥兒著了別人的套。
老早我就和你說過,咱們這樣的人家,和嚴相府聯姻,會讓有些人生出很多心思來,別人擔心害怕了,就會做些咱們想不到的事來,這次是爭對誠哥兒,下次,有可能是朝咱們妍姐兒潑臟水呢!所以,看這些事,不能只看表面,得往深處想。”
阮老夫人沒有想到韓老夫人如此通情達理,忙站起身來,朝韓老夫人深深的福了福身,“多謝老姐姐!”
韓老夫人擺擺手,對阮老夫人說道:“你這是做什么?趕緊坐下。”
阮老夫人笑著應下,重新坐到軟榻上去,對隨夫人說道:“元冬,好好像韓老夫人學學,這份通透和大氣,真讓人佩服。”
隨夫人起身朝韓老夫人福身,“謝謝韓老夫人,晚輩很愧疚。”
韓老夫人對隨夫人說道:“別多禮,咱們倆家既然聯了姻,就該彼此信任,日子才能好好的往前過。”
隨夫人繼續福身,“晚輩受教了。”
阮夫人脫口問道:“那些人別有用心的人坑誠哥兒,到底為了什么?”
阮老夫人搖搖頭,“現在還不清楚,昨兒,誠哥兒他翁翁跟我說,對方選在這個時候對付誠哥兒,這一著棋怕不只是想毀誠哥兒,可能還想把咱倆家聯姻之事攪和了,畢竟,呂大將軍寵女是出了名的。”
阮夫人氣得牙癢癢,“這些人,怎么這么壞?咱們妍姐兒跟誠哥兒成親,礙著他們什么了?”
韓老夫人笑道:“不是礙著他們什么,是他們見不得咱倆家走到一起,畢竟,嚴相府還有個在東宮做太子妃的女兒。”
阮夫人聽了老夫人的話,心里一個激靈,她之前只為著女兒找了戶好人家,只顧著高興了。
她從來沒有往深處想......
韓老夫人像是看明白阮氏的心思,接著說道:“妍姐兒既然要嫁到嚴相府,享受高門大戶的尊貴,就得擔這背后難處。”
阮夫人點頭道:“謝謝母親的教誨,媳婦銘記在心了。那個,既然誠哥兒是被害的,就別讓他跪了,這會兒太陽頭正大呢,讓他進府來吧。”
韓老夫人搖搖頭道:“誠哥兒既然跪下了,讓他多跪會吧,演戲也要演全,對吧?”
阮老夫人點點應下,“嗯,是是是,老姐姐說得沒錯。那些人動這么大的心思,咱們也該隨隨他們心意。”
嚴少誠跪足了一個時辰,韓老夫人才讓人把他請進府。
嚴少誠到后院韓老夫人暖閣,又跪到韓老夫人面前。
韓老夫人從軟榻上起身,親自扶起嚴少誠,溫言道:“好孩子,趕緊起來了,咱們吃一塹,往后,可要長一智了,千萬別再被別人算記了去了。”
嚴少誠已經做好了挨批的準備,沒想到韓老夫人不但沒有批他,還溫言安慰他,頓時覺得一股子熱流往眼里沖,接著眼睛被團團霧氣迷住了眼。
韓老夫人拍了拍嚴少誠的肩,轉頭吩咐婆子道:“帶誠哥兒到哲哥兒院子,讓人伺候他洗漱更衣。”
嚴少誠哽咽的說道:“太婆,妍姐兒呢,誠兒想跟妍姐兒說幾句話,可以嗎?”
韓老夫人見他先想到孫女,心里又是一陣欣慰,“你先去洗漱吧,洗漱好了到花園的涼亭用餐,妍姐兒在那里兒等你。”
嚴少誠眼前一亮,連連點頭道:“謝謝太婆,誠兒這就去洗漱。”
嚴少誠洗漱更衣出來,在婆子的帶引下,去到花園的涼亭處,遠遠的,見到呂妍站在涼亭的入口處面朝他,見到他后,微微笑一下,朝他福身,“五郞好。”
嚴少誠朝呂妍拱手見禮,“妍兒,對不起,我......”嚴少誠看到嬌小玲瓏的呂妍,心中的愧疚立刻涌了上來。
從事發至今日,事情過去兩天了,他回到家被罰跪在祠堂里,心里的委屈多于愧疚。
此刻,見到呂妍,他才意識到,自己一時疏忽大意,給自己親近的人造成的傷害比他的委屈更多。
呂妍朝嚴少誠微微笑道:“五郞餓了吧,咱們先吃飯,有什么話,咱們吃過飯再慢慢兒說,可好?”
嚴少誠今兒從祠堂里出來便到翁翁的屋里,隨后跟著太婆、母親到呂府,到此刻,還不曾進湯水。
見滿桌豐盛的菜肴,嚴少誠心里又是一暖,點頭道:“好的,謝謝妍兒。”
呂妍禮讓著請嚴少誠入座,丫頭上前來伺候用餐。
呂妍擺擺手,輕聲說道:“你們退下吧,這里我來就可以了。”
丫頭婆子垂手應下,紛紛退到亭子外,只留呂妍和嚴少誠在亭子里。
呂妍站起身來,先給嚴少誠盛了一碗湯,“五郞,先喝點湯暖暖胃。”
嚴少誠點頭應下,接過呂妍手里的湯碗,低頭一勺接一勺的把碗里的湯喝光。
呂妍接著幫嚴少誠布菜,嚴少誠看著為自己忙碌的呂妍,放下手中的筷子,伸手握住了呂妍正好布菜過來的手。
呂妍的手抖一下,筷子上的菜掉到桌上,呂妍驚得慌張的看下四周,見丫頭婆子退到亭子外,背對亭子而立,心里松了口氣。
呂妍低著頭,就算她跟少誠哥婚期已經訂下,她還是羞得不敢看他。
嚴少誠感受到呂妍僵直的小手,他知道她緊張,亦如他緊張一般,可是,他想讓她知道,他對她的心是真的。
嚴少誠將另一只手伸過來扶住呂妍的下巴,讓她抬起頭來,讓她看向自己,四目相對時,“妍兒,對不起,我的大意,那日喝得大醉,沒了神志,讓別人有了可趁之機,給你帶來傷害,希望你能原諒我,好嗎?”
呂妍眼圈一下子紅了,憋了兩日的傷心和委屈,在嚴少誠的歉意聲中釋放出來。
前日,她從太婆那兒得知事兒,回到自己的院子,她一整宿睡不著,獨自坐在床上,從天黑坐到天明,太婆給她說的道理,她不是不懂。可是,她的心像被人揪住一般,生痛生痛的,連吸氣都是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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