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肚婆站在邊上，賠著笑臉問道：“請問小姐，您想請我家大姑姐繡什么活？“

白如月抬頭看著大肚婆，笑著回道：“我聽說楊小姐的花鳥繡的栩栩如生，活靈活現的，想來請楊小姐為我繡一副屏風，用來做廳堂的隔斷用。”

李氏一聽繡屏風，知道是個大活。臉上笑更是燦爛。

“嗯，我家大姑姐對飛鳥花卉，最是有心得了。小姐找我家大姑姐，那是算找對人了。

只是，做屏風的話，那得耗不少時間，耗時多，小姐知道的，繡活是個細致活，一針一線的繡上去，要特別用心，還特別費眼，所以，在價格上，就不會便宜。小姐你看......”

白如月端坐在椅子上，極認真的聽大肚婆細說。

見大肚婆詢問她的意思，點頭道：“嗯，這個我知道，銀子不是問題，只要楊小姐的繡活好，價格由楊小姐隨便開。”

黃氏與李氏聽說價格隨便報，激動得心花怒放。

黃氏端著幾杯半溫不溫的茶杯過來，熱情的招呼道：“公子小姐，請喝茶。”

大肚婆看一眼黃氏，她剛剛說到銀子上，惱怒黃氏不長眼的打斷她的話，忙從黃氏手上的托盤里將茶杯端下來，放到白如月面前的椅子上。

邊說道：“一看小姐，就知道是出至不差銀子的大戶人家，也是干脆之人。

不過，咱們是靠手藝吃飯的人家，都說先禮后兵，咱們得先把話說到前頭。

畢竟，一幅屏風繡下來，我家大姑姐熬更守夜的每日忙活，也得三五個月才能完成，還請小姐多多體量咱們的不易。”

白如月點點頭，很是通情達理的說道：“那是，我的女紅不好，但我明白做女紅的不易。”

李氏見白如月如此好說話，心下大喜。接著說道：“小姐真是慈悲，人美心善，難尋的好人！”

李氏說到這里，話峰一轉，“小姐，一會看過小樣后，若是小姐滿意，那咱們先得把價錢說好，可好？”

白如月笑著點頭，“當然，我說過，只要楊小姐的繡活讓人滿意，價格隨你們開，咱們不差錢。”

李氏臉上的笑容更甚，連連稱贊道：“小姐真是爽快人。”

楊春手端著竹篾小簸箕出來，走到白如月跟前，從簸箕里拿出些小樣遞給柳絮。

柳絮接過來呈到白如月手里。

楊春在邊上說道：“小姐請過目，這些小樣是之前的顧主留下的邊材料，在下便將其繡成小樣。”

白如月極認真的翻看手里的小樣，心里對楊春的手藝很是贊賞，這手藝不輸于趙家成衣行的繡娘。

白如月邊看邊點頭，“嗯，手藝確實不錯。我要繡一副一丈二長，六尺寬的牡丹繪。楊小姐開個價吧。”

李氏一聽一丈二長，六尺寬，心里一陣驚呼，乖乖，這么大，可是大活。

楊春剛想開口問白如月是用平繡還是用盤金繡等細節問題。

李氏搶先說道：“這位小姐，這么大幅牡丹繪，繡出來，定是極美的，耗時少不了，價格也不會低。”

楊春皺著眉頭看著李氏，惱火的說道：“李氏，我跟顧客談事，你別打岔好不好？”

李氏扭頭瞪楊春一眼，立即板著臉低聲回道：“大姑姐，你別不識好人心，我這也是幫你。”

李氏訓斥完楊春，轉頭賠著笑臉對白如月說道:“讓小姐見笑了。我家這個大姑姐，只會刺繡，別的事兒，啥也不懂。

小姐也看到了，咱們這樣的人家生活很艱難，家里有個長年不離藥的老人，老老小小的一大家子，就是買根蔥，都得沾量二三。所以什么事兒，都會計較幾分。”

白如月但笑不語，任李氏往下說，眼睛的余光觀注著楊春。

李氏見白如月臉帶著笑，只當她認同她的說法，接著說道：“小姐既然讓我們開價，那咱就開價了，這么大幅刺繡，起碼得二百兩銀子，少了這個數，咱們做不了。”

楊春沒有想到李氏會漫天要價，兩眼瞪著李氏，直言道：“去去去，你站這兒半天了，你不累呀？回屋歇著去。”

楊春說完，轉身看著笑容不減的白如月，歉意的說道：“小姐，我弟妹她不懂，你別把她的話當真。

在下想問問小姐，這幅牡丹刺繡，小姐要平繡，還是盤金，繡法不一樣，價格也不一樣，當然，就算最復雜的針法，也用不著二百兩銀子。”

李氏恨得想上去撕了楊春，礙于白如月幾個在場，想罵的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白如月看看一臉真誠的楊春，又看看滿臉怒容的大肚婆，說道：“其實，若是楊小姐繡得好，就算出二百兩銀子，我也是愿意的，不為別的，只為能買個心頭好。”

李氏臉上的怒氣散了不少，被楊春拆臺的尷尬一掃而空，夸贊道：“小姐是大氣之人。”

楊春側頭瞄了眼李氏，接過話來說道：“小姐一看，就是極有修養的。但民女不能因為這，就朝小姐漫天要價。

民女沒有別的本事，唯能繡點東西來補貼家用，還靠手藝留住顧主，他日，顧主能回頭或介紹些客戶過來，而不是嚇走顧主，再不上門了。”

白如月點點頭道：“嗯，楊小姐是實在人，女紅我不大精通，也不懂什么針法。

楊小姐擅長繡花卉，定是知道用哪一種繡法繡出來更好看。

楊小姐大致算算，這樣一幅刺繡需要耗時多少，連工帶材料需要多少銀子，我這就把銀子給你。”

李氏伸手拉了拉楊春的衣裳，低聲道:“這是個大方的好顧主，你別傻兮兮的。”

楊春頭都沒有回，直言道：“小姐，材料的等級太多，在下的眼光有限，這事，由小姐自己買最好。

在下只負責繡活，小姐給民女工錢就成。三個月時間，民女能繡完，小姐付我三十兩銀子便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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