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志被踢得踉蹌著往前竄了幾步,朱老太爺還不解心中氣,還想追上去再踢。
“翁翁罵人時思路清晰,打人時身手敏捷。誰說翁翁被氣糊涂了?”朱景風的聲音在朱老太爺的身后響起。
朱老太爺生生的止住踢人的沖動。
何大志感恩戴德的朝朱四爺拱手見禮,“四爺好,老太爺尋四爺有要緊的事商量。”
朱老太爺回頭瞪了朱景風一眼,板著臉吼道:“孽障,我是你翁翁,你竟這般待我!”
朱景風仿若沒聽到朱老爺怒氣沖沖的吼聲,面無表情的說道:“翁翁有事趕緊說,爐上煎著我阿娘的藥呢,我不能耽誤很久的。”
朱景風淡漠的話語刺痛了朱老太爺。
朱老太爺抬起手來指著朱景風,想要喝斥,轉念想著有事要求他,罵人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
朱老太爺頹敗的將手放下來,“罷了罷了,我不跟你計較了,讓你的小廝去煎藥,我尋你有事。”
朱景風像是沒聽懂朱老太爺的話了,淡淡的說道:“有事就說。”
朱老爺剛忍下的怒火,又徒然升起,聲音不由得跟著提起來,“孽障,有你這么跟長輩說話的嗎?”
那日去沁園,朱景風從秦小方口中得知母親的病情,從沁園回來后,朱景風對朱老爺心存怨氣。
“翁翁何來的怒火?我阿娘如今在病中,我請假回京伺疾,不該事事以阿娘為重嗎?”
朱老太爺像即將爆炸的炮仗猛然間啞了火,心里有火,卻發不出來。
他突然意識到,他認為頂頂重要的事,在朱景風看來卻是微不足道,甚至與他毫無關系的。
朱老太爺覺得后背發涼,朱景風讓他有種失去掌控的感覺他懊惱過早的交出管家的權力。
意識到問題的朱老太爺,腦子里快速的轉動起來,想找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來......
朱老太爺一番審時度勢后,話語輕柔了許多,“你這孩子,翁翁哪里不知道這個重要?
你阿娘是朱府的當家主母,老夫也盼著她能早日好起來。
但是煎藥這樣的細活,你哪里有丫頭婆子做得好?
你這幾個小廝很不錯,這兒就交給他們吧,你隨翁翁去書房,翁翁有事與你商量。”
朱景風看眼低聲下氣的老太爺,沒有再與他對著來,轉頭對泰和道:“好好看好院子。”
泰和欠身應下。
朱景風隨朱老太爺往外院而去。
朱景風踏進朱老爺的院子,見父親從翁翁的書房里迎出來。
“景風過來了?趕緊屋里坐。”朱侍郎陪著笑臉說道。
朱老太爺橫了兒子一眼,越過兒子先進到書房。
朱景風臉上看不出情緒,當朱侍郎不存在一般跟著朱老太爺進到書房。
何大志見機的進來倒上茶,自覺的帶著小廝退出書房,將空間留給主子們。
朱老太爺等朱景風坐定后,開口說道:“景風,我聽說,晴姐兒的寶豐銀莊出了事!”
朱景風故作不知的回道:“是嗎?出了什么事?做生意嗎,哪能沒事呢?晴姐兒是翁翁一手帶大的,一點小事,她應該可以處理好。”
朱侍郎接過話來說道:“這次的事,該不是小事。
我今兒聽同同僚說起,很多人在寶豐錢莊門口排著長龍取銀子。
還問我家里有沒有寶豐錢莊的銀票,若是有的話,讓我早些去換成銀子,否則,等錢莊關門,銀票變成廢紙就可惜了。
還說今兒已經是第五天了,寶豐錢莊門口全是聞風而來取銀子的人。
這樣下去,晴姐兒怕是撐不住。景風,你想想辦法,伸手拉晴兒一把......”
朱侍郎的話還沒說完,朱景風一記冷眼掃過去,“伸手拉她一把?
朱侍郎說得真輕松。你告訴我,這個手怎么個伸法?如何拉她?”
朱侍郎的話被打斷,極其不悅的反問道:“景風的意思是要袖手旁觀了?
好歹晴姐兒也姓朱,她是你的妹妹,你怎么狠心看著她遭難而不伸手呢?”
朱景風冷哼一聲道:“妹妹?這種給嫡母下毒的妹妹,我要不起。
到是你,晴姐兒可是你親親的親閨女,你貴為侍郎,你要伸手助你閨女一臂之力,我不會攔著。”
朱侍郎手指著朱景風,氣得結巴,“你,你......”
朱侍郎轉頭看向朱老太爺,氣惱的說道:“父親,這就是你看好的好孫子。
你看看他,翅膀長硬了,眼里哪里還有長輩?哪里還會顧及親情,這就是個六親不認的畜生。”
朱老太爺頭痛的用手按按太陽穴,嘆口氣道:“景風,寶豐錢莊這事,咱們不能不管。”
朱景風抬頭看向朱老太爺,淡淡的說道:“寶豐錢莊是朱晴的產業,與朱家搭不上邊,朱家沒有責任也沒有義務摻和進去。
再者,那日我給朱晴兩條路,一條是逐出家門,一條是到家廟里青燈古佛的過完余生。
一個將老死在家廟里的人,本就不該理這些俗務。
翁翁如今讓我出手幫寶豐錢莊于危難,是什么意思?
難道翁翁心里,再就另有打算?那日用的是緩兵之計,先將朱晴放到家廟里。等過上一陣子,再找個由頭,將朱晴接回來?”
朱景風面無表情的詢問朱老太爺,句句直指朱老太爺的心思,朱老太爺被問得啞口無言,一時找不到話來回朱景風。
朱侍郎聽朱景風要將朱晴逐出家門,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朱景風,你憑什么將晴兒逐出家門,她是你妹妹,你的心腸怎的狠成這樣?”
朱景風理都不理朱侍郎,任他哀嚎,眼睛直直的看著朱老太爺,等著朱老太爺給他回答。
朱侍郎被兒子無視,心里的怒氣更盛,抬手給朱景風一個耳光。
朱景風當他不存在,注意力全在朱老太爺身上。更沒有想到朱侍郎會動手打他。
沒有任何防備的朱景風,臉上火辣辣的痛意傳來,才后知后覺的轉過身來看向朱侍郎。
朱侍郎震驚的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冷眼看著他的兒子,他也被自己的沖動嚇住了。
朱老太爺驚愕的看看兒子,又看看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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