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微微彎屈膝蓋,佝下身來,朝白如月說道:“爺背你上去。”
白如月想說不用,話沒有說出口,梁王催促道:“月兒,上來!”
白如月猶豫一下,將手攀到梁王肩上,人撲到梁王背上。
梁王將手反過來摟住月兒,微微往上聳了聳肩,白如月的雙腳離開地面。
白如月輕輕的驚呼一聲“啊!”
梁王背著白如月小跑幾步,驚得白如月尖叫連連,哀求道:“爺,你慢點!“
梁王慢下來,抿嘴笑道:“怎么?怕了?”
白如月將頭擱在梁王的肩上,嬌笑著搖搖頭,“嗯,怕爺累著!”
梁王安慰道:“別擔心,累不著爺。月兒太輕了,回頭要多吃點,好長點肉。爺喜歡月兒肉嘟嘟的樣子。”
白如月笑道:“好,那往后我吃東西時,爺可不能再限制我了。”
梁王搖頭道:“那不行,你的胃不好,大夫說要少吃多餐,一餐不能食得過飽。”
白如月將臉貼在梁王的后背上,嘟著嘴嘀咕道:“月兒的胃現在好多了。”
梁王依然搖頭,“好多了也不能亂來,得養一輩子。”
白如月挫敗的嘆口氣,“唉,好吧,聽爺的。”
梁王背著白如月邊走邊聊,不知不覺上到山頂。
白如月從梁王的身上下來。
梁王問道:“月兒,咱們坐涼亭里?”
白如月搖搖頭道:“不用,涼亭用來白日擋陽光,夜里沒太陽,咱們不坐亭子里。”
梁王想想也是,說道:“行。那坐哪里好?”
白如月牽著梁王的手往邊上走,“爺,跟月兒來。”
梁王任白如月牽著,跟著她往前走。
倆人走到邊上,白如月先伸腳下去探了探石頭的虛實,然后再踩穩。
還不忘抬頭提醒梁王,“爺,當心些,這塊石頭有些窄。”
梁王垂眼看著輕車熟路的月兒,眉頭微微的皺了皺。
臉上鎮定的應道:“嗯,好的,爺會注意的。”
梁王應著,將腳探過去,他的腳要微微側起來,才能站穩,那塊石頭確實有些窄。
白如月等梁王站穩了,才接著往下走,邊走邊提醒。
梁王聽話的照白如月指點行事。
二人直走到半坡的一塊方石上,才停下來。
梁王抬頭往上看,此處離涼亭足有十余丈。
白如月席地坐到大方石上,仰頭朝梁王叫道:“爺,坐這兒!”
白如月邊叫邊用手拍著自己身邊石頭,石頭上已經鋪上她的手帕。
梁王彎腰將地上的手帕拾起,一屁股坐到白如月身邊,伸手將白如月摟在懷里。
白如月靠著梁王,沾沾自喜的說道:“這個位置,雖沒有涼亭那般高,視野卻不輸于涼亭。
而且此處比涼亭更空曠,無拘無束的。風吹過來,沒有摭擋,讓人很愜意。
還有,風吹過來時,甚至能聽到風的聲。
爺,你聽,風來了,遠處是樹葉的沙沙聲,耳邊是風的呼呼聲,好像跟我們問好一般。”
梁王摟著白如月,感受著山風帶來的涼意,心里卻是無比的震撼。
白如月沒有得到梁王的回應,抬頭看向他,輕聲問道:“爺,你怎么了?”
梁王將目光收回來落在白如月的臉上。
低聲問道:“月兒,你能不能告訴爺,你對這里為何如此熟悉?”
白如月定眼看著梁王,突然意識到,她的行為引起梁王疑惑了。
借著不遠處燈籠里散出來朦朦的燈光,梁王看到白如月面上的不安。
梁王柔聲問道:“月兒,能告訴爺嗎?”
白如月看著梁王,過了片刻,開口說道:“爺,我說我在夢里來過別苑,你相信嗎?”
梁王看著白如月,不由自主的點頭,“嗯,只要是月兒說的,爺信。告訴爺,月兒做了個什么樣的夢?好嗎?”
白如月將目光移開,用手撐著石頭將身子往上挪了挪。
梁王伸手扶了白如月一把,讓她坐到自己懷里。
白如月窩在梁王的懷里,她很喜歡梁王身上淡淡的檀香木的味道。
白如月貪戀的深吸了口氣,讓鼻腔充斥著檀香木的味道,這種味道讓她感到安心。
她不知道梁王聽了她的話,會是怎樣的反應?但是梁王問起了,她就不打算再瞞他。
梁王垂眼看著白如月,將她的動作收入眼底,也不催促,只是靜靜的等待。
過了好一會,白如月喃喃的說道,“在青城那會,我時常會想那個夢,來京城的前些年,我也會常想起。反到是這兩年,我很少再想那個夢了。”
梁王沒有打斷她,只是靜靜的聽著。
白如月說道這里,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在那個夢里,我過得過于凄苦,所以不愿意多想。”
梁王見白如月很痛苦的樣子,低聲說道:“月兒若是不想說,就不說吧,什么時候想說了,月兒再說吧。”
白如月搖搖頭,“既然說起了,我還是說吧。”
梁王沒有再阻止,伸手幫白如月順了順鬢發,點頭道:“那爺認真聽著。”
白如月將頭靠在梁王的肩上,目光落到山下院落里的燈籠上。
幽幽說道:“在那個夢里,阿爹死于八年前春闈的那樁舞弊案里。
第二年阿爹的忌日時,阿娘隨阿爹去了。
后來,四哥病了,也跟著阿爹阿娘去了。
留下月兒與三哥,三哥帶著月兒去湖洲尋外婆。
在路上,三哥為了給我討吃食,被人打斷一條腿,等尋外婆時,三哥的腿已經廢了。”
事隔多年,再提起那段慘絕人寰的經歷,白如月的心依然痛得無以復加。
梁王感受到白如月的痛,輕輕的拍了拍她的手臂,安慰道:“月兒,別難過,只是一場夢。”
白如月抬手抹去臉上的淚,“爺,那是場夢,可夢境過于真實。月兒好像在夢里活過一世。
尋到外婆后,外婆手把手的教月兒做買賣。
與現在不一樣,在夢里,月兒是在得月樓與爺相遇。
后來,爺娶了月兒。只是,爺娶月兒時,已經病得很重,沒多久,爺便撒手而去。
爺走后,月兒多數時間住在這座別苑里。
所以,這里的一花一木,月兒都很熟悉。
就像這塊方,在夢里的那一世,月兒常來這里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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