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靜點頭贊同,“是不容易。女人呀,沒成家時,在父母身邊,個個是嬌嬌弱弱的不娘子,在園子里見到只蟲子,都會嚇得大呼小叫的哭爹喊娘。
出嫁之后,要相夫教子,還要操持家務,打點人情客往。
還得懂經營,會營生,打理庶務,不光將府邸管理得井井有條,還得讓府里財旺,人旺,運道旺。
只有這樣,別人才說賢良淑德,有旺夫運。否則,呵呵呵,你別指望能有好日子過。”
吳靜的話讓大皇子妃深有感觸,“嗯,就是這樣子。
沒成親時,遇到事了,只要朝阿娘撒撒嬌,阿娘會將萬事安排妥帖。
成親后,萬事得你親力親為,做得好,是你應該的,沒人說你一句好。
若是做得不好,那便是你沒用,是你娘家家教不好,沒將你教好。咱們能怎樣?只能認命。
還有,一家人,夫妻同心還好,夫妻同心了,你苦你累,有人在意。你再苦再累,都覺得值了。
若是夫妻不同心,自己一腔真情明月鑒,奈何明月照溝渠。你心里苦,只有自己知。”
大皇子妃的話匣打開,多年的委屈、怨念隨著話語奔涌而出。
白如月不由得深看了大皇子妃一眼,見她眼里流露出落寞與無奈,想來,這些年,她過得很不容易吧?
大皇子妃的話落音,屋里陷入短暫的沉默。
李錦榮忙站起身來,手指著大家,半是玩笑半是認真的說道:“你們一個個的,能不能說點好的?明兒可是我大婚的日子,給我點信心不成嗎?成親慘成這樣,我哪敢嫁人呀!”
大皇子妃苦笑一下,歉意的說道:“小榮兒,對不住了。不該向你倒苦水的。”
吳靜笑著接過話來,沒有半點歉意,到有幾分嬉笑:“小榮兒,咱們讓你做好心里準備,沒什么不好,你得感謝我們才是。”
李錦榮白了吳靜一眼,嘟著嘴說道:“你們說得我都想毀婚,我還得感謝你們?靜姐姐,你當我是大傻?”
眾人哄笑。
白如月笑道:“小榮兒,她們說的,你聽著就行,不必當真。每家的人不一樣,境況不一樣。遇到的事也不會一樣。
要不然,怎么會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每家的經是不一樣的。
她們苦惱的事,或許正是你甜蜜的事,還是讓眾人羨慕的那種。”
李錦榮笑瞇瞇看著白如月直點頭,“嗯,月兒說的是。你們盡情說吧,你們說的那些煩惱事,在我這兒不存在。”
吳靜點頭道:“也是,小榮兒有羅夫人那樣的婆婆,歸家后,只怕是要她被寵上天了。”
羅夫人的明理大度,在京城的圈子里是出了名的。
“榮兒,她們說太子妃來了,在哪兒呢?”一個聲音在門口響起。
眾人轉頭看向門口。
白如月見身著煙蔥的薄細紗小襖,碎花翠紗露水百合裙的女子站在門口。
初初看一眼,白如月沒有認出來者是何人。
李錦榮站起身來,笑著說道:“看我這記性,跟大伙兒閑聊,將四姐托付的事忘在腦后了。”
吳靜在邊上輕聲說道:“十年不見,李錦芯到是好看了許多。”
白如月聽了吳靜的話,這才想起此人是李家三房的李錦芯。
定眼細看,確實變了許多,也好看了許多。
眼前的李錦芯,與十年前相比,眉宇間有幾分舒爽,看起來給人親切的感覺。不像十年前,眼神躲閃,一肚子鬼主意的樣子。
李錦榮轉身對白如說道:“小月兒,這是四姐錦芯,這次,四姐特地從青城過來吃喜酒。白府的二小姐得知四姐會來京城,托四姐給你帶了禮過來。”
白如月朝李錦芯點點頭,說道:“多謝四小姐,有勞了。”
李錦芯朝白如月福了福身,笑著說道:“太子妃客氣了,不過是順帶的事。除了雪姐兒托我帶禮之外,白家大長房的老太爺,聽說我要來京城,也托我帶了些東西過來。”
白如月疑問道:“大翁翁托四小姐帶東西過來了?”
對白家大長房,白如月心存感激。
她們家在青城的那些年,大翁翁一家對他們的幫扶不少。
李錦芯點點頭,“嗯,白老太爺托我給白師爺及太子妃帶了幾壇酒過來。”
大皇子妃好奇的問道:“大老遠的,讓你給太子妃帶酒?”
李錦芯笑著點點頭,“嗯,酒!”
“京城什么酒沒有?從青城帶過來,多麻煩!”大皇子妃說道。
“嗯,我也這么說,京城什么瓊漿玉液沒有?
白老太爺說,這酒不一樣,還讓我告訴太子妃,這些酒,是太子妃當年釀的。
太子妃離開青城時最后釀的那批酒,白老太爺全部封壇,沒有外賣。
白老太爺說,他怕太子妃離開后,他們釀不出好酒來,就將那些酒留下做樣品,往后做的酒,盡量做到那個樣子。
這些年,白家酒坊的生意在青城火紅得很。”
大皇子妃扭頭看向白如月,驚訝的問道:“太子妃還會釀酒?你來京城那年了,才多大?我的天啦,你是真人不露像。”
白如月笑道:“我會釀酒,其實沒什么好奇怪的。
外婆會釀酒,外婆將釀酒的手藝傳給我阿娘,我阿娘將它教給我。
或許有遺傳,阿娘只教一遍,我就能學會。
當年,我們在青城之所以釀酒,是因為日子過得太艱難,一家人只望著阿爹在衙門做師爺的例錢過日子。
我記得,阿爹一個月的例錢只有幾兩銀子,還得交大半到公中,剩下的一二兩銀錢,要養八口人。可想而知,日子過得有多拮據。
大嫂從小錦衣玉石的長大,體會不到吃不飽飯的難過。
聽說,京城的世家貴族里,以清雅為美,很看不上商賈之人,甚至視金銀為糞土。
這是我來京城后,很不理解的事。
從我記事以來,我做夢都想掙銀子,掙許許多多的銀子。
因為我知道,有了銀子,我就可以吃飽飯,就有衣穿。
我第一次去赴宴,就是去赴雙井李府的花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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