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別訂
能不借么?
這雅音苑的小廚房哪里能做菜,這樣的窘境,是方姨娘她們未曾想象過的情況。
為了吃上一頓飯,她們只能讓出去。
方姨娘掛著牽強的笑意,“說什么借不借,都是做給家人吃,是吧,綰娘!”
柳茹月回以微笑。“老爺那樣的人不會相信惡奴之言的,劉嬤嬤又沒有證據。”白芷義憤填膺的為方姨娘抱不平,“更何況,劉嬤嬤說的是真是假也不確定,她說主母并那么多下人侍衛都死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尸,說不定過段日子,主母就回來了。”
黃靈眼眸一亮,“你這意思是?”
白芷眼一橫,破釜沉舟的說道,“我看呀,這就是主母為了對付方姨娘,故意布下的局,在回府之前故意放出這樣的謠言,壞了方姨娘聲譽還是小,最好是氣得老爺直接發賣了方姨娘,等主母回來的時候,一切已成定局,她什么都沒做,就除掉了咱們姨娘了。”
“陳老板勇氣可嘉,把我這里當龍潭虎穴,受了這么嚴重的傷,還敢一人來闖,足見愛子心切。”
從陳熙的反應來看,他在本是避風港的陳府已被架空,如果他還有人可用,定然能查到她綰娘這個身份住處,家中還有夫君、兩個孩子的事情,從而聯想到那里就是陳堯所在的地方。
可是,他不知道。
怕他陷入絕境來個魚死網破,柳茹月一個弱女子也不可能一直防著他,只好如實以告,“堯哥兒說,遇到爹爹就給他說,堯哥兒原想著回家和爹爹一起賞月吃月餅,他喜歡蛋黃餡的,爹爹喜歡火腿,娘親喜歡蓮蓉餡兒的。”
“他連這個也和你說了?”陳熙忍著嗆人的滋味,捏著嗓子問。
孩子若是被綁架,斷然不會和綁匪相處得如此融洽,說這么多家庭相處日常。
堯兒比尋常孩子聰慧,遇險后,他不可能輕信別人,“你到底是什么人?”
“陳堯喚我干娘。”柳茹月收了刀,縮回了床踏板上。
脖子處的鋒芒退去,陳熙捂著胸口躺在了床上,“怎么回事?那你為何騙我。”
“我又沒見過你,我怎么知道你到底是不是陳堯的爹,而且一開始是你對我充滿了敵意,我怎么敢說太多。”柳茹月依舊沒有放下手里的匕首,以防萬一。
“抱歉,那你可以告訴我事情的真相么?”
“我見他可憐,給了口飯吃,隨后就帶著上路了。”沒想到對方這么容易就道歉,柳茹月沒有具體回答,反而問道,“你對方姨娘怎么看?”
陳堯不喜歡方姨娘,對方姨娘的厭惡,可能是正室妾室之爭,男人看不出來,男人偏心也不是什么奇聞。
上一世柳茹月伺候過的后宅可不少,不管在外面多精明能干的男子,一回到后宅就裝傻充愣,任由眾多女子為他一人爭風吃醋,亦或者當真被一女子哄住獨寵她,其他女子都是昨日黃花、說的話都不夠那女子一個屁響。
柳茹月害怕的就是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陳熙還會覺得方姨娘沒有參與其中,一切都是那些勢力控制了陳府,方姨娘是無辜的。
如果是這樣,她不放心把陳堯交給這么個糊涂的男人。
“她……”
黑暗中陳熙哀嘆了一聲,悲痛之中帶著一絲悔意,“我不該帶她回府,害了夫人和孩子。”
看來又是一筆男人的風流債,悔不當初又有什么用,人都被害得沒了。
對他和她怎么走在一起沒什么興趣,知道他后悔了,不會輕信方姨娘的話就得了,“那你知道方姨娘是誰的人了么?”
“不知道,直到這次遇險逃回來,我才知道她并非我想象的那么美好。她……背后的主子應該并不想拉攏我,而是想利用她肚子里的孩子直接取而代之。”黑夜,讓陳熙的聲音聽上去更加凄楚。
聽上去真是令人唏噓,步入了別人的陷阱,一步錯就步步錯。
柳茹月之前也分析過方姨娘會不會是想謀奪陳家家產,卻覺得她一個女子帶著孩子沒能力吃下陳氏米莊,會被陳氏族人瓜分得骨頭都不剩。
原來人家后面有個很厲害的靠山。
“你身邊的護衛呢?”
“全沒了,他們以我兒性命威脅我,我不敢放開手腳讓侍衛動手,結果就……”
這么一來,情況就變得復雜了,柳茹月愁得擰緊了眉頭,不過黑夜中誰也看不到。
“不過,你的到來讓事情變得簡單了。”
這人怎么知道她在想什么,柳茹月問道,“怎么說?”
陳熙冷笑了一聲,“他們應該籌謀多年了,就等著方姨娘懷上胎,就立刻設計了岳父去世,我勢必要陪妻回去奔喪,一樁樁一件件,都是他們算計好的,他們還真是看得上我一個米商的家業。”
世人皆怕鬼,那是沒有見過人心的可怕,柳茹月在心中哀嘆一口氣,她不也沒看清楚陸鋮澤的狼心狗肺么。
“他們千算萬算,想用我兒掣肘我,卻沒算到我兒逃出來被你救了,既然我兒無礙,我還畏懼他們什么?”
“只要我活生生的出現在人前,他們安插在我府里的這些人,就什么都不是,謀奪我家產的人只敢躲在后面不探頭,他若敢為方雪琴出頭,就暴露身份了,那倒好,都不用我出手,他就……”
就會如何,陳熙咬牙切齒的也沒有說清楚,柳茹月倒是能猜上一二。
小事,變成了大事,還是她無能為力的事情,柳茹月不會去趟這渾水,她怕自己會被淹死。
“那你準備什么時候出現在人前?藏在我這里,不是長久之計,她們對我的信任也沒幾分,如果她們發現你在我這里,那他們找到堯哥兒就很容易了。”
“我受傷后沒能好好治療,你想辦法給我找些補氣養血的藥,以及金瘡藥。”今夜能到她房間,已經耗盡了他的力氣,不好好養養身體,怎么和他們斗!
“好。”柳茹月應下了,自會去做,雖然對陳熙為什么會冒著這么大的風險回陳府懷有懷疑,但那也不是她應該管的事情。
或許,他當時還天真的潛回來找方姨娘幫忙,結果發現方姨娘背叛了他。
或許,他是回來拿東西的。
膽戰心驚的瞇了會兒,根本就睡不著。
還好,為了泡制藥酒,她房間里還有燒刀子。
府里是戒備狀態,半夜已經睡下了,她又不敢點燈。
只能摸黑找到了酒壇子,又咬牙伸手脫了陳熙的上衣。
用帕子沾了酒水,擦拭陳熙的額頭、腋窩下、手心腹股溝、大動脈、腳心、后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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