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間的行路,眨眼一閃而過。
畢方之后車隊又陸續碰到了幾伙實力一般的小妖怪,皆被眾人收拾了個服服帖帖,直叫它們跪地起誓絕再不再害人性命才放其離開。
待眾人到達京都之時,禁衛軍們早已對這群少年佩服到五體投地,臨別紛紛發自內心的恭敬行禮。
景郁從儲物袋里掏出和光派初入門弟子所學心法口訣,交給禁衛軍首領。
青耕站在一旁心領神會,替他向眾人傳話,“現如今世道不穩,你們將此書拿回去,多加練習,假以時日學有所成,待日后再遇妖獸來襲,雖不一定能敵過大妖,至少面對小妖時有能力自保。”
那禁衛軍首領慌忙收下,又是感激又是不安,只有連連低頭稱謝。
景郁微微頷首,很快帶人回王府去了。待到眾人走后,禁衛軍中開始逐漸響起一陣騷動不安。
士兵們互相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說起來,這晉王不才是先皇后長子嗎?按理說應該是他繼承大統才對吧?”
“唉,只怕是晉王一心修仙問道,不屑做人間帝王……”
“亂說什么!”
“不是啊,我聽說,是這晉王自幼有疾,命定活不過十八歲……”
“啊?那可真是可惜。看上去儀表堂堂器宇不凡的,也不像有疾的樣子啊……”
“可是他如今似乎已過了十八歲了吧?”
“說不定是修仙治好了唄。”
“唉,若是由晉王登基,說不定玄洲也不會亂成此般了……”
眾人七嘴八舌,各執一詞,爭論不休。忽然一聲歷喝,打斷了接下來的議論。
“荒唐!”
禁衛軍首領聽手下士兵越說越放肆,忍不住怒道,“妄議天子,你們是嫌自己活得不耐煩了嗎?!”
“荒唐!他們怎么敢這樣說朕?!”
皇宮里,年輕的天子衣衫不整臥在龍榻之上,聽見暗衛來稟被自己派去接人那群禁衛軍私下之言,頓時一怒而起,手掌重重一拍床沿,“你說,朕何時曾虧待過這些人了?!居然一個個私底下都來埋汰朕的不是,實在其心可誅!其心可誅!”
“陛下”,一個酥軟的聲音從他身后響起,身后女子手臂拄著床,懶洋洋臥起來,一雙異色瞳閃動著妖冶的光。身上云錦薄被緩緩劃落,香肩半露,帶起一室旖旎。
暗衛忙捂眼轉過身去。
女子輕笑,“陛下莫要總為這點小事動怒,那晉王終歸還是要走的嘛,誰又真有能力來跟您爭搶這天下呢?”
她柔若無骨的手腕輕輕抬起,帶著挑逗拉下年輕皇帝披在肩上的薄衫,媚眼如絲。
皇帝心底忍不住一陣氣血翻涌,情動之下,連帶著語氣也跟著和緩許多,“是…愛妃說的都對……”聲音漸漸小了下去。
仍立在一旁背對著兩人的暗衛只感覺芒刺在背,坐立難安。猶豫再三,還是咬了咬牙繼續回稟,“陛下,晉王昨日已順利回了府中,早朝后應該會過來覲見。”
聽到晉王二字,火氣剛消的皇帝頓時又皺起了眉,低低抱怨,“麻煩。”
就要起身。
“哎”,女子的手按住他的胸膛,纖細的手指輕柔的在上面打著圈,“那晉王既然這么沒有眼色,陛下又何須給他面子?不如先冷他兩天,給他個下馬威,看他還敢不敢蠱惑他人對陛下不敬。”
皇帝一想,很快跟著寵溺附和,“好,就按愛妃說的辦。”
于是對暗衛道,“知會王公公,一會兒晉王來了讓他先殿外侯著,等過了一個時辰再去傳話,就說朕公務繁忙,抽不開身,叫他回去,過幾天冬至祭神再見也不遲。”
暗衛稱是,恭敬退下。
皇帝低頭,看著懷中美人兒嬌艷欲滴,心下又是一陣心猿意馬。
“九兒……”他動情喊著,很快再度俯身壓下。
皇帝的寢宮里纏綿醉人,暖玉生香,皇宮外的京都城又下起雪來。
景郁在雪中站得久了,整個人的發梢眉毛上都跟著染了一層白,幾乎快與雪地的顏色融合成了一體。
皇帝景苑身邊的王公公飛快跑出來,尖細著嗓音大驚小怪道,“王爺喲,您可凍壞了吧?快來擦擦。”
他從懷中抖出一方手帕來,就要為景郁擦去滿身落雪。
景郁皺眉,閃躲開了他要觸碰自己的手,“不必,皇上呢?”
王公公訕笑著收回手,“皇上近日來公務繁忙,一直在批閱奏折,實在沒空抽身見你,他叫老奴傳話,說待到冬至祭神,再見也不遲……”
“知道了。”景郁頷首,“皇上,身體,還康健?”
王公公哎喲一聲,含嗔帶怨,“瞧王爺這話說的,皇上九五之尊,自有神龍庇佑,身體怎可能不康健啊?”
景郁嗯一聲,“那就好。”說完,對著宮殿方向拱手一禮,再無言語,轉身離去。
雪下得愈發緊了。
王公公瞇起眼看了會兒他漸行漸遠的背影,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今年的冬天,似乎來得格外早。
“是個嚴冬啊……”王公公眼中笑意盡失,輕輕抖落身上的雪,碎步小跑著匆匆回皇宮復命。
“這是個嚴冬啊。”
與此同時,屬于皇后的恩慈宮里也發出這樣一聲感嘆。
貼身的丫鬟坐在矮凳上,替她捶著腿,“是啊。要說那月九是個禍害呢,就因為她一句話,皇帝愣是讓晉王在這大雪中站了一個時辰,才剛將人打發走,這不是欺負人么…”
提起月九,小丫鬟愈發憤憤不平,“奴婢就不懂,論說相貌,娘娘您也不比那貴妃差,怎的就偏偏不得寵呢?”
皇后只低頭玩弄著自己的手指,一言不發。
丫鬟忍不住順著她的手看過去。指節蔥白細長,瑩潤如玉。
僅這雙手,就已是很賞心悅目了,更何況那一張傾城傾國的臉。
丫鬟嘆息,“娘娘啊,您就是太好性,人家都欺負到咱頭上了…您竟也不生氣。”
皇后微笑,“有什么關系。”
“怎么能沒關系呢?”丫鬟不悅道,“您在后宮得勢,老爺在朝堂也受重視啊。”
皇后淡淡道,“爹爹當年做太子太師時便深受皇上器重,如今更是官拜丞相,何須我來幫襯?”
丫鬟嘟嘴,“話是這么說…可奴婢就是看不過眼,那月九一個風塵女子,何德何能…”
“寶珠”,皇后打斷她,“莫論人是非。”
叫寶珠的丫鬟吐吐舌頭,順從的閉上了嘴。
皇后抬頭看了眼窗外飛雪滿天,眼底黯然一如積雪般堆積,“也不知明年的上元燈節……”
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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