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士兵拖著那魁梧的士兵從營帳出來,并沒有直接拉去行刑,而是帶他出了兵營,兵營門口停了一輛馬車。
那魁梧的士兵被帶到馬車旁邊,幾個士兵對著馬車說道:“大人,人已帶到。”之后,拱手退下,返回了兵營。
馬車上的窗簾被徐徐撩開一角,旦傅往外看了一眼,“上車。”
寢殿里,莊姬夫人抬手輕柔的撫摸了一下林妙音的臉,深深地看著她,“我跟你說的,你可以好好考慮一下,不必勉強,不愿意我也不會怪你的,不過,陪伴在君王身邊的女人,光有一副好看的皮囊,是遠遠不夠的。”
夜深人靜,宮外街道上早已無一人,兩邊的小攤空空蕩蕩,店鋪大門緊閉,筆直的街道向前延伸著,一輛馬車追著月亮的銀暉,向著王宮奔去,急促輕快的馬蹄聲踏破這夜的寧靜。
林妙音起身,跪在莊姬夫人的腳邊,鄭重的叩首道:“我愿意。”
澤國江山入戰圖,生民何計樂樵蘇。
憑君莫話封侯事,一將功成萬骨枯。
莊姬夫人看著林妙音,如果,如果這里不是帝王家,她一定會很喜歡她,如果顧北城不是王上,她一定會樂意三媒六聘,讓他八抬大轎把林妙音娶進門。
畢竟,喜歡與合適是兩件事,收不靈做義子,一方面是為了穩住舒窈的權宜之計,另一方面,因為不靈長的實在是太像一個人。
“很好。”莊姬夫人扶起林妙音,“此事,不可告訴任何人,包括王上,事情辦妥之后,我,自會親自向他說明。”
主事的宮女邁著小碎步來到莊姬夫人身邊,啟稟道:“夫人,國師大人來了。”
旦傅來了,證明軍中之事已妥,莊姬夫人這里也一切順遂,所以只要按原來計劃好的行事即可。
“你告訴他,太晚了,就不必見了,讓他去吧。”
“是。”主事的宮女瞥了一眼林妙音,退了出去。
主事的宮女傳完話,旦傅立即啟程,馬車一路往南晉去了。
第二天早上,一個公公手持莊姬夫人的手令,帶著一隊侍衛沖進了林嵩的營帳里。
公公打開手里的手令,宣道:“夫人令,林家軍,自歸降以來,桀驁不馴,枉顧軍法,昨日竟在軍中故意滋事斗毆,擾亂軍紀,禍亂軍心,有通敵叛國之嫌,林嵩身為舊帥也難辭其咎,現免去其副將之職,押入大牢,以觀后效!”公公宣完,把手令遞給林嵩,“林大人,跟我們走一趟吧。”
“通敵叛國?這里面一定有什么誤會,不知可否讓我見莊姬夫人或者王上一面?”
公公直接無視了林嵩的要求,冷漠的看了一眼他,淡淡的說道:“帶走。”
幾個侍衛上來給林嵩帶上了枷鎖,他急了,大吼著:“我沒有通敵叛國!此事是誤會!將軍呢?我要見將軍!”
李震帶著軍營里的士兵們正在校場操練,還不知道軍營那邊發生了何事,昨日雖然林嵩主動請罪,可是他并沒有真的降罪于他,氣歸氣,但是并沒有記恨,更沒有放在心上。
“報……!”一個士兵飛速跑來,單膝跪地,拱手道:“啟稟將軍,宮里來人把林副將帶走了。”
李震站在高臺上,指點著士兵們的動作,“都拿出氣勢來!用點勁!戰場廝殺,你殺不死敵人,就要死在敵人的刀下!”
“將軍!”小兵著急死了,“副將被宮里的人帶走了!”
李震莫名奇妙的看著那小兵,“進宮就進宮啊,有什么大驚小怪的?遇事要淡定,慌什么!”
高臺下士兵們排得整整齊齊,按照兵種的不同,分成了不同的方陣,這邊主要是步兵,騎兵則在另外一邊。
“還帶著枷鎖,林副將已經……”
“什么?”李震打斷了小兵的話,臉色突變,“哎呀,你怎么不早說?”他著急忙慌的沖下高臺,翻身上馬,“駕”一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策馬揚鞭而去,身后揚起一際塵土……
來報的小兵看著李震的背影,弱弱的把剛剛沒說出口的話補完,“已經走了……”然后摸了摸后腦勺,“不是說遇事要淡定……嗎?”
李震風塵仆仆的進了宮,火急火燎的就去找顧北城,可卻撲了個空,說是去了莊姬夫人的寢宮。
今天早上,林妙音也被侍衛帶走了,顧北城來到莊姬夫人處,怒沖沖的質問道:“母親這是為何?他們父女倆所犯何罪?”
莊姬夫人坐在花園里,悠閑自在的喝著茶,今日剛得了一盒好茶,侍女為她點好端了過來,莊姬夫人端著茶碗聞了聞,香氣撲鼻,頓覺舒爽。
顧北城一個問題問出,半天都沒有回應,在一旁走來走去,心急如焚,“這好端端的說抓就抓?甚至連本王都后知后覺,這王上當與不當有何分別?”
“哎呀,你別晃來晃去,頭都晃暈了。”莊姬夫人悠哉的端起茶碗吹了吹,嘗了一口,味道甚好,“嗯!這茶真不錯,王上要不要嘗嘗?”
顧北城往莊姬夫人下首一坐,一只胳膊往石桌上一搭,手掌半握成拳,朝著桌面一捶,“他們父女倆到底所犯何罪?”
“勾結南晉太子,意圖不明,有通敵叛國的嫌疑,暫時收押。”
顧北城一把奪過莊姬夫人手里的茶碗,隨手放到一邊,“不可能!他們絕對不會這么做!肯定是有人誣陷!要不就是其中有什么誤會!
通敵叛國,這可是死罪!證據呢?證據在哪?母親昨夜不是才同意音兒與孩兒在一起嗎?為何今日就要把她置于死地?”
“放肆!”莊姬夫人伸手打算去端茶碗,顧北城拿起來又往遠處放了放,主事的宮女看見了,趕緊過來把茶碗端回莊姬夫人的面前。
顧北城詫異地看著那個宮女,“你干嘛?”
主事的宮女一聲不吭,低著頭退到莊姬夫人身后,莊姬夫人平靜的看向顧北城,“王上說他們父女是無辜的,那王上又可有證據?
還是說無論她是不是南晉的細作,是否真的通敵叛國,在王上心里她都是無罪的?僅僅因為你愛慕她……
在王上心里,現在寧愿相信一個外人,也不愿相信自己的親生母親了嗎?你忘了你的君父為何而死?還是你忘了當初南晉是如何奴役我北黎的?
為了一個女人,你看看你現在是個什么樣子?甚至在此對著我大呼小叫……”
莊姬夫人說完,端起茶碗本來要喝一口,她蹙著眉看了看,生氣的往桌上一放,顧北城起身行禮,“母親莫氣,是孩兒錯了,不該頂撞母親,求母親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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