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浮神君帶著青桐去了無妄海?”白衣的大祭司,站在白色的高臺之上,神情復雜。
三個弟子,都斂聲屏氣的,站在她的面前,低頭未語。
白衣的大祭司,眉目凝重。
那本遺失了一卷的《雪閣志》,自己眼前的三個弟子,或許并不清楚。她,卻是一清二楚的。
無妄海呀!如今的這些小輩們或許不清楚,對于他們這樣的有些閱歷,有些年紀的人來說,卻是一個令人驚心動魄的存在。
能夠讓紫微帝君的師尊和雪閣的前代大祭司葬身的地方,怎么不令人害怕呢?
“汀藍,若是要你,再去一趟無妄海,你可能做到,平安地回來?”
雪閣大祭司語氣鄭重,眼底有著說不出的期冀。
汀藍一聽,驚愕地抬頭。
她哪里知道,怎么去無妄海?不過是誤打誤撞,進了那里而已。
大祭司看了看沉默不語的汀藍,又看了看雪憶和菩提。一個,是師尊唯一的女兒,一個,是紫微帝君的故人的女兒。這兩個人,要是去了無妄海,一去不回的話,自己,怎么和天君交代,怎么和紫微宮交代?
汀藍,自然是不一樣的。
至少,她從無妄海,平安地回來了。
大殿內的氣氛,幾乎凝滯。
雪憶吃驚地看著自己的師尊,仿佛看著一個陌生人一樣。
無妄海,是一個令人恐懼的地方。師尊怎么可能,會不知道呢?
這種隱秘的事情,就連自己,也是知道的!
正僵持著,忽而,聽見了一個清脆的聲音道:“阿嬋,你們在干什么?”
是云若師叔祖!
雪憶一改常態地跑上去去,道:“師叔祖,師尊要讓汀藍去無妄海!”
洛山王妃淡淡道:“既然這樣,那讓青冥,也跟著一道去吧!”
雪憶不可置信地看著云若師叔祖,仿佛是第一次認識她一樣。
“可是,可是——小師叔道心未成呢!”雪憶猶豫著說著。
洛山王妃無奈地笑道:“雪閣弟子,哪里有其他的選擇?”
跟在洛山王妃身后的玄衣的男子,這才向大家行禮。
大祭司有些欲言又止,看了一眼洛山王妃,終究還是什么都沒有說。
“對于我們來說,也許無妄海,便是一片災難,可對于道心未成的青冥來說,或許,是最安全的。”洛山王妃道。
雪閣大祭司道:“也只有如此了。”
洛山王妃笑道:“怕什么,當年你師尊,去凡世的時候,封印還未解除,哪有什么修為?只怕比起汀藍和雪憶,還要差上許多的。”
汀藍聞言,心里頭微松。
其實嘛,也沒那么嚇人的。只要自己能夠看見那些白色的石頭,便可以進出自如了。青冥師叔,真的可以嗎?
如今,師叔似乎都還道心未成呢!
雪閣大祭司聞言,神色之間的緊張的氣氛微松,道:“那就有勞師叔,送送他們兩個了。”
洛山王妃連聲應著。
說完,兩人看了一眼菩提和雪憶。
雪閣大祭司直接繞過了雪憶,而是對菩提說道:“我要出去一趟,你和小殿下,守好雪閣。”
菩提連聲答應著。雪憶也連連答應著。
洛山王妃笑著將汀藍和青冥帶走,道:“我送你們倆,去無妄海吧!”
兩人都躬身行禮。
待送走了這兩人,洛山王妃站在歸墟之地,便看見了雪閣的大祭司,孤身一人,站在雪閣的墓前,念念有詞。
“阿嬋。”
雪白衣裳的大祭司抬眼,鄭重地行禮,道:“師叔。”
“阿嬋,你要到哪里去?”一身淡紫色衣裳的女子,看著兮嬋,眼神認真。
旋即,她深深地嘆息了一聲。她是什么都不知道嗎?當然不是。當年,師姐決定要走的時候,她可是知道得清清楚楚的。
羅浮神君帶著青桐帝君,去往無妄海的時候,她正好從梧桐谷出來,回了洛山宮。洛山王帶著兩個人的女兒,去了凡塵里去了。整個宮內,冷冷清清得很。
在這樣的清冷之中,她聽見了羅浮山的鐘聲,響了三聲。和那鐘聲而來的,是羅浮帶著青桐,要去往無妄海的消息。
天啦!
那可是無妄海!
她立刻召了青冥,去了雪閣。
接著,發生了剛才那一幕。
“我要去一趟后土宮。”兮嬋眼神堅定,語氣鄭重。
當年,大祭司彌留之際,曾經給了自己一枚戒指,并說:“有什么沒有辦法解決的事情,可以去找她!”
那一枚戒指,她從未仔細看過。直到今日,她才赫然發現,那是一枚帶著“守護”的力量的戒指。
守護這天下蒼生,向來是雪閣的責任。她原本以為,這一枚戒指,是歷代大祭司所有。直到,看清了戒指內側的銘文,她忽而明白了師尊的意思。
在這九重天之上,有一個遠離九重天,卻不能讓大家忽視的地方——后土宮。
當年玉皇大帝身歸混沌之后,后土娘娘便深居淺出地,隱居在了后土宮中。傳言,她誰也不見。
傳言,多年以前,后土娘娘曾經見過一次雪后,將雪后的力量封印。在雪后從凡塵里歸來的時候,后土娘娘又將她的封印解開了。
誰也不知道,當年,兩個人之間,究竟達成了什么默契。
隨著雪后在歸墟之地,歸于混沌。這件事情,也變成了一個永恒的秘密。
或許,這枚戒指,便是當年,兩人之間的見證。
洛山王妃深深看了一眼兮嬋,道:“阿嬋,后土娘娘,聽說是誰也不見的。除非,她能來見你。”
兮嬋拿出了一枚戒指,給洛山王妃看。
“這是師尊彌留之際,留給我的。”兮嬋道,“這戒指的內壁,有后土宮的銘文。”
洛山王妃拿過戒指,細細看了一眼。電光火石之中,她覺得,似乎在什么時候,見過這樣的花紋。思緒一閃而過,很快便沒了蹤影。
“我跟你一道去。”洛山王妃說道。
大祭司垂下了眼瞼。
“倘若他們都葬身在了無妄海,不論是雪閣還是洛山宮,誰都沒有辦法獨善其身,更何況是我?”
洛山王妃語氣平淡,淡淡說道。她的目光,變得悠遠起來,仿佛可以穿透萬年的時光。
那些遙遠的記憶,那些未知的未來,猶如海水一般,拍打著白色的沙灘。純白色的石頭,安靜沉默,一如多年前,那個素衣的少女。孤寂的高臺上,風聲,都幾不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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