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走吧。”春碧在楚楓晚耳邊小聲說道:“總該有個結局的。”
是啊,總該有個結局的。楚楓晚緊緊的握住自己的手,半晌后才松開,定了定神,理了理思緒,踏步走進永和宮。
永和宮很安靜,打掃院子的婢女見到楚楓晚也不像方才在皇宮中的那些婢女慌慌張張,行了禮后又干著自己的事情。
楚楓晚讓春碧在外面等著,自己則走進房間內。
房間里只有靜貴妃一個人,她坐在桌子旁邊正在泡茶,見楚楓晚走進來,朝她揮了揮手微笑著說道:“過來坐吧。”
楚楓晚沒有說話,緩緩走到靜貴妃對面,看著靜貴妃熟練的沏茶動作,從懷中掏出嘉慶留下的指控信,放在桌子上朝著靜貴妃的放下劃了過去。
靜貴妃的視線從茶杯移到信紙上,看到陛下親啟四個字頓時愣住,直到杯中的茶水溢了出來才反應過來。
靜貴妃低頭苦笑,沙啞著聲音問道:“你...你什么時候知道的。”
“挺久的了。”楚楓晚回道:“去中魏的時候。”
“那是很久了。”靜貴妃將剛剛倒好的茶推到楚楓晚面前:“剛剛...皇后被廢,是不是...和這個有關?”
楚楓晚握住茶杯,看著清澈的茶水,緩緩放在嘴邊品了一口后放下茶杯:“靜貴妃的消息挺快的,皇后被廢的原因很多,不止這一件。”
“那你今天來?”靜貴妃頓了一下:“或者...陛下是不是也要廢本宮了。”
“父皇廢不廢您我不知道。”楚楓晚神色淡漠的說道:“今日我來,只是想問您一句,為什么,為什么要殺害我的母妃,她將您當做朋友,為什么。”
楚楓晚最后的為什么陡然加大了音量,靜貴妃顫抖了一下,神情痛苦的說道:“是阿瑤太單純了,也是本宮...是本宮辜負了阿瑤對本宮的信任。”
“所以呢,所以您是怎么對待母妃的,母妃最后都在保您,母妃說,只要您對我好,這件事可以一輩子都不被外人所知的。”
楚楓晚一口氣說道:“可是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您真的覺得這件事情可以瞞一輩子嗎,您的心,不會日日痛苦嗎。”
“本宮痛啊。”靜貴妃的眼睛越發猩紅,淚水慢慢溢出眼眶,順著臉頰劃過,她拍著胸膛喊道:“本宮怎么不痛,那么可愛的阿瑤,是本宮一杯一杯慢性毒藥灌下去的,原本只是風寒,最后卻再也沒有醒來,你說本宮的心怎么不痛。”
“可是你說,本宮當時應該怎么做?”靜貴妃抬眼看向楚楓晚:“皇后拿書兒,拿本宮的父親,拿本宮一家子的命要挾本宮,你說,本宮當時應該怎么做。”
“本宮沒有辦法啊,本宮有什么辦法。”靜貴妃喘氣喘了好一會兒才繼續說道:“本宮不過是一個小小侍郎的女兒,如何跟皇后作對,本宮就書兒一個兒子,那大皇子怎么死的本宮看得清楚,更看得清楚皇后想要一個皇子死,究竟有多么容易。”
楚楓晚的淚水不自覺的落下,她并非冷血之人,她怪靜貴妃殺害自己的母妃,也理解當時靜貴妃的處境究竟有多么艱難。
“所以我的母妃,就成為這場無聲戰斗的犧牲品。”楚楓晚看著靜貴妃:“我的母妃究竟做錯了什么,她也不想來這里,她更不喜歡父皇,生得也不過是個女兒,她擋了誰的路。”
靜貴妃看著楚楓晚質問的樣子,深深的嘆了口氣,緩了好一會也遲遲沒有說話。
楚楓晚強忍著淚水,可終究抑制不住那淚水,眼淚順著臉頰撲簌撲簌地落下來,她壓抑著吼道:“靜娘娘,您告訴我,為什么,偏偏是我的母妃。”
“阿瑤是個好人,深受陛下喜愛,即使第一胎是個女兒,有第二胎第三胎是遲早之事,一旦她誕下皇子,憑借著中魏的勢力,她想要這后位,想要她的兒子登上太子之位易如反掌。”
楚楓晚眼中無神,不屑的,充滿嘲諷的笑道:“后宮女子,為了后位,為了那一個太子之位爭得頭破血流,實在是讓人覺得惡心。”
“是惡心。”靜貴妃說道:“可是晚兒,有什么辦法,人都想向上爬,后宮女子誰不想那個后位,誰不想自己的兒子登上太子之位,你改變不了,也無從改變。”
這是亙古不變的事情,也是無論是誰都更改不了的事情。
“本宮從不求別的,書兒小的時候本宮只求他能夠平安長大,現在本宮只求書兒能一生順遂,書王也好,楚楓書也罷,只要他平安就好。”
楚楓晚將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說道:“二哥和八弟已經被貶到自己的封地,無召不得回京,五哥最差也不過如此,皇后已經被廢。如果不出意外,三年后三哥為太子,您大可放心。”
“圣旨到——”
楚楓晚轉頭看向外面,眉頭不自覺的皺了一下,當時楚明軒并沒有說明會如何懲罰這個圣旨來的太突然了。
靜貴妃率先站起,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后才走到外面跪下,楚楓晚一直坐在椅子上沒有動,眼睛緊緊的盯著劉奇手中的圣旨。
劉奇現在哪里敢惹楚楓晚,也不管楚楓晚有沒有跪圣旨,反正這圣旨也和她無關,他打開圣旨用尖細的聲音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靜貴妃徐氏,十年前助張氏殺害嘉貴妃魏氏,念其只是幫兇且受張氏要挾,剝其封號,貶為婕妤,終身不得踏出永和宮一步。”
“那書兒呢。”
“書王殿下領封地賀城。”
靜貴妃懸著心的放了下來,緩緩磕頭道:“臣妾謹遵圣意。”
只要楚楓書安然,靜貴妃就滿足了,即使終身不踏出永和宮一步也無礙。
待劉奇走后,靜貴妃重新回到桌子上,看著楚楓晚道:“晚兒,這件事情...終究是本宮對不起你。”
楚楓晚沒有說話,她站起身走到靜貴妃面前,兩個膝蓋輕輕屈膝,跪在靜貴妃面前,兩只手放在地上,朝靜貴妃叩首。
“這一叩,謝您在母妃初來南楚之時對她的照顧。”
說著,她又緩緩叩了一首。
“第二叩,謝您多年來的養育之恩。”
接下來是第三叩。
“第三叩,謝您為我擋了一杯毒酒。”
“從此以后,您與我再無母女情分,愿,此生不復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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