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邊,一個大約只有十歲的孩子靜立良久,面對著平靜的河水卻遲遲沒有動半步。
“三弟,過來給我和二弟削一個蘋果。”
男孩聽到聲音,手不自覺的握成了拳頭,可是臉上平靜的表情卻沒有什么變化,他調整好心態后,放開拳頭轉身看著后邊亭子里正看著他的兩位哥哥。
他的臉上頓時揚起討好的笑容:“來了。”
男孩很快走到亭子里,拿起桌子上的蘋果和刀,熟練的削起蘋果,一個削完削第二個,可是卻沒有給自己削一個。
男孩雖然是西凌的三皇子,可是顯而易見,他的處境并不好。
二皇子從男孩手中接過蘋果,卻一下沒拿穩掉在了自己的鞋子上,原本干凈的鞋子上頓時沾染了蘋果汁,二皇子嫌棄的看了一眼,拿起桌子上的抹布扔在地上。
“三弟,給二哥擦擦鞋子。”
男孩沒有動。
二皇子一下子站起來推搡了一下男孩:“我讓你給本皇子擦鞋子你楞什么,真把自己當個寶了,你瞧瞧這宮中,可有人把你當做皇子。”
大皇子也站了起來,一副看熱鬧的樣子:“三弟,你能給大哥擦鞋子那是你的榮幸,別忘了你母妃是怎么爬上龍床的,借的還是皇后的面子。”
男孩看向周圍的目光,有嘲笑,有諷刺,還有的就是漠不關心的冷淡。
男孩握緊了拳頭,可是最終還是松開,蹲在地上撿起剛剛二皇子扔下的抹布,一點一點的在二皇子和大皇子的嘲笑聲中擦拭著那沾上了蘋果汁的鞋子。
凌羽殊猛地驚醒,同時嚇醒了身旁的女子。
“陛下,您這是怎么了。”女子揉了揉自己的心臟,挽住凌羽殊的胳膊嬌俏的說道。
這女子長相和楚楓晚有些相似,是已經身為皇后的白依瓊送給凌羽殊的,凌羽殊知道白依瓊什么心思,既然如此費盡心思的找到這樣的女子,他確實沒有必要拒絕。
凌羽殊看了看窗邊已經微亮的天空,轉身抬住女子的下巴,在她的嘴上輕啄了一口:“愛妃好好休息,朕下朝了再來。”
自當年領兵未奪得南楚,回到西凌受到先帝的責罰他后他一舉叛亂,顛覆皇權至今已有三年。
這三年里他這個君主確實是沒有挑剔之處,百姓安康,富足便是最好的證明。
凌羽殊抬頭望了望頭頂上慎刑司三個字,仿佛有一瞬間的恍惚,像是回到了三年前。
崇燁看著凌羽殊在門口靜默,他最了解凌羽殊在南楚發生了什么,在后面提醒道:“陛下,進去吧。”
凌羽殊回過神來,踏步走到慎刑司里。
如今的慎刑司,只關著一個人,那便是他的二哥,凌羽赭。
當年凌羽赭被冠上謀逆的罪名關在自己的府上,后來凌羽殊叛亂奪權,凌羽赭趁亂逃跑,他尋了三年,終于尋到了凌羽赭。
凌羽殊看著被捆在柱子上耷拉著腦袋的凌羽赭,視線掃過桌子,拿起桌子上的匕首緩緩走到凌羽赭的面前。
凌羽赭聽到腳步聲,微微用勁抬起頭看著熟悉的面孔,他掙扎著求情道:“三弟,三弟你就放了二哥吧,二哥...二哥一定不出現在京城。”
“那可不行。”凌羽殊低頭看著手中的匕首,匕首閃著寒光,刺到凌羽赭的眼上,讓他更加害怕,全身顫抖著,若不是捆著,他此時都難以站立。
突然之間,凌羽殊揚起手臂,沒有一絲猶豫的將匕首刺入凌羽赭心臟的下方,讓他痛苦卻又不至于一擊斃命。
凌羽殊看著痛苦不已的凌羽赭,抬手又將匕首拔出,瞬間,凌羽赭吐出一口血,額頭上大汗淋漓。
凌羽殊扔掉沾著凌羽赭鮮血的匕首,走到對面椅子上坐下:“二哥,你知道大哥是怎么死的嗎。”
凌羽赭根本沒有力氣回答凌羽殊的話。
“大哥是朕一刀一刀用匕首凌遲處死的,千刀萬剮的滋味,你想嘗嘗嗎。”
凌羽赭的身子顫抖的更加厲害,結巴著說道:“你給我...給我個...痛快的吧。”
“痛快?給你痛快的可是會讓朕很不痛快。”凌羽殊笑著說道,可是旁邊的火炭照著凌羽殊的笑,卻讓人不寒而栗。
“當年你和大哥對朕做過的事情還算少嗎,當年你們是如何侮辱朕,侮辱太后,你難道一點也不記得了嗎。”
“對不起...對不起...”
“晚了。”凌羽殊閉上眼睛,對著旁邊的崇燁喊道:“凌遲處死,就現在。”
崇燁應了一聲,從桌子上拿起新的刀,走到凌羽赭面前,從手臂開始,一點一點的刮下凌羽赭的肉。
慘叫聲響徹整個慎刑司,自始至終,凌羽殊都坐在椅子上閉上眼睛,仿佛聽不見這慘絕人寰的慘叫聲,也聞不見這血液的腥臭味。
半晌之后,慘叫聲戛然而止,崇燁收回了手走到凌羽殊身旁:“陛下,死了。”
凌羽殊睜開了眼睛,看著面前的尸體,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扔到亂葬崗。”
他們這樣的人,只配在亂葬崗,永遠無法安息。
凌羽殊走出慎刑司,看到不遠處站著的白依瓊,白依瓊的手中還牽著一個兩三歲的孩子,女孩看到凌羽殊出來,跌跌撞撞的跑到凌羽殊面前。
凌羽殊一把抱起小孩,捏了捏她肉嘟嘟的臉蛋,寵溺的說道:“小念晚是不是又胖了。”
“念晚才沒有胖。”凌念晚聽到凌羽殊說她胖,撅起小嘴說道:“父皇最近都沒有來看念晚。”
凌羽殊抱著凌念晚走到白依瓊身邊,有些責怪的說道:“怎么把念晚帶到這里來了,這是什么地方你不知道嗎。”
“是念晚纏著臣妾,說想父皇了,臣妾無奈,只得帶她來這等著陛下。”白依瓊說道。
“父皇不要怪母后,都是念晚想來看看父皇。”凌念晚摟住凌羽殊的脖頸說道。
“好好,父皇不怪母后。”凌羽殊笑著說道,和白依瓊并肩走回御書房。
多年后白依瓊臨死前對凌羽殊說過這樣一句話。
“臣妾十五歲嫁給陛下為太子妃,同年成為西凌的皇后,勤勤懇懇待在您身邊待了四十余年,只見過您對兩個人溫柔。”
“一是南楚那位昭念公主楚楓晚,二是臣妾的女兒凌念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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