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對婆婆的承諾
十三年前……
徐蘭茹大學畢業了,這個懂事聽話的孩子回到了家里,清貧如洗的家,慢慢安頓下了這個十分漂亮的女孩。
那時她叫徐清明的母親叫奶奶,叫徐清明無疑是叫爸,可就是一個承諾,完全改變了這種關系。
奶奶已經八十二了,滿頭白發,在床上一病不起,整天就是聽到她在床上的咳嗽聲。
初秋的夜,山里的蚊蟲特別多,徐清明不在家,聽奶奶說是進山去燒木炭去了,那時侯一去,就是十天半月。誰也不知道他在哪個深山叢林中。
回來十天了,徐蘭茹還沒見到那時叫爸爸的徐清明。
深夜,蘭茹被奶奶的咳嗽聲吵醒,她來到她的床前,奶奶用那凝重的心情牽著她的手說:“蘭茹,你也長大了,也畢業了,我給你說實話,當初我們撿你回來,不是要作女兒養的,我一開始就是把你當作兒媳,清明他父親死得早,家里本來窮,又養了你,哪還有錢給他取媳婦,本來在你十五六歲時,就準備把你嫁給清明,沒想到他卻不同意了。他說要把你作為女兒,就一輩子也就不結婚了。”
蘭茹是第一次聽到奶奶這么說,撿來的她早知道,但要給清明做老婆,她從來沒聽說過。
她哭了,陪著奶奶哭。
“女人只要找個疼你的男人就行了,清明為了你,你說他什么沒做過,你上高中時,家里沒錢,他去人家家里偷狗賣,結果被人家抓到,門牙也打斷,手也打成殘疾。你上大學時,他干不了重活,為了給你籌學費和生活費,只能每十來天去醫院賣血。你四年里,你的生活費和學費,全都是靠清明賣血來的。”
在奶奶的枕頭下,她拿出了一把單據。
看哭了蘭茹,看哭了她的心,看哭了她所有所有的感情,所有所有的少女情懷!她知道,這種情感對自己的女人不一定能做到,但對自己的女兒,他一定可以做到。父親是山,他給女兒的一定是偉岸。但這一切卻撕破了她的少女夢!
“奶奶,我答應你。”
徐蘭茹不知哪來的勇氣。女人,在感情的盲點里,她體切到了,這一生,就是這個大自己四十歲的男人是她感情的寄托,十多年里,學到很多東西都沒辦法來形容這種人世間的情意。
她明白一個深深的道理,如果當年不把自己從亂墳山抱回來,這個時候她能在哪里呢?清明,你能為我所養,我又為什么不能為你所生。
夜深了,山里的風都是那么清涼,它吹散了少女的夢,散去了人間所有的美好。今生今世,只為一個人,一個為自己賣血,偷狗,提刀賣命的男人!
徐清明戴著墨鏡很不習慣,他摘下來,看得如此清晰,是呀,過去了那么多年,這顆樹依然在,每次賣完血,他都會在這顆大樹下坐很久……
“老公,太陽太大了,回病房吧。”第一次,徐清明聽到了,這種叫法他從來沒聽過,聽到是那么的親切,那么地讓人想,他不能用言語表達自己對這個女人的愛,他明顯感覺到自己的激動。他真的想站起來,深深地把她擁在懷里。
這里,對徐清明來說是最有感情的地方,樹依舊在,人已變成了一身無用的軀殼。過去的一秒,就成了歷史,未來的一秒也終究要來,也會變為過去,感情,對蘭茹,只是恩,而徐春明卻只有情!
第二天,奶奶安祥地離開了這個世界,徐清明沒有回來。
全是靠奶奶的娘家親戚幫忙安葬了她。
下葬三天后,他才回來,去山上燒了紙錢,又請了幫忙的親戚朋友吃了餐飯。
那天,他喝醉了,席散過后,蘭茹把他扶到了床上,給他擦洗了身子……
月光如殘,絲絲幽暗,在那個破爛的窗口上斜射床前,懷著少女的嬌羞,感恩那種情懷,躺在了這個曾經叫了四十年父親的床上,甘心的,情愿的。為他獻出了一個少女的心。
半夜,徐清明醒來,看到蘭茹,他恨恨地給了她一巴掌,但依然沒有打醒她,她更緊地抱著他,哭著說:徐清明,你撿我回來,本來是要做媳婦的,你為我付出的,看已經深深地知道了,我沒有什么回報你的恩情,我給你的只有女人最原始的溫柔和愛。
徐清明聽不懂什么是情,什么是愛,他只是感覺到她是一團火,在慢慢燒盡自己……
天還沒亮徐清明就爬了起來,什么都沒說,便躲進了深山里燒木炭。
依舊是昨日的月光,依舊是不變的星辰,但他的牽掛卻不再是對女兒的情愫,在他的生命里,所萌發的生命火花和激情,正在深深燃燒著熊熊烈火。他不懂什么是愛,更不懂用什么方式去表達愛,但他感覺到一種比過去的思念而形成的親情,就連月色當空的深夜都無法抹去。
黎明前,他回到了家。
沒有言語的表達,因為愛表達不出,沒有情訴,因為是一種恩情!
自然的激情,淹滅了大山……
自然的情懷,卻掀起了大山里的波濤……
徐蘭茹點開今天早上秘書去幼兒園拍的兒子和女兒的小視頻,拿在手里,放到徐清明的面前,他看著一雙兒女,嘴角露出了久違的微笑,不善言辭,本想說聲謝謝,但他說不出口,他慢慢移開孩子們的視頻視線,看著蘭茹,情思萬緒想著,這個女人怎么會是自己的妻子?她這朵美麗的雪蓮,應該有自己的高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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