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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十個小孩子濟濟一堂，蘇芙打開包袱給他們分配衣服吃食，每個人都喜氣洋洋，很乖巧的排隊等待。

除了浣雪送的，蘇芙自己也攢了些小點心，夠他們大快朵頤了。一時間整個柴房里熱鬧非凡，像過年一樣。

“謝謝阿蓮姐。”

明明大部分都比蘇芙大，但他們依舊很誠心誠意地叫她姐姐，本來他們的生活就很悲慘了。

可若是沒有了蘇芙，他們的日子會更難熬，甚至有一部分人根本活不下去。

“好了，都去玩吧，我跟你們大海哥說點事兒。”

東西分完，蘇芙很有氣勢地揮揮手，孩子們立刻一哄而散，有貪玩的今兒就直接給自己放假了。

但也有些勤謹的，小心地把東西留著，又出去乞食去了，天氣這么好，可不能浪費了。

“我們去后山走走吧。”

蘇芙說著便抬腳往后門走去，嘉山寺風景秀麗，后山因為少有人跡，更加清幽蔥蘢。

兩人順著石徑慢慢走著，蘇芙欣賞了會兒清新的初夏風光，目光遙望著遠處朦朧的山巒，緩緩開口。

“大海，你有沒有想過自己的將來？”

大海愣了愣，半晌才道：“想過，可卻不知道該做些什么……”

父母雙亡，無親無靠的乞丐，他能有什么未來？最好的結果也不過能夠填飽肚子而已。

“這個世界其實充滿了機會，就看你有沒有準備好了。”

雖然是一句常見的現代心靈雞湯，但有時候也挺管用的，不是嗎。

“準備？怎么準備？”大海抬頭迷茫地望著她。

蘇芙笑了，說服別人那可是她的強項，何況還是個很信任她的小孩子，嗯，好吧，其實就是洗腦。

“就是學本事啊，就像你每天練武，認字，過些天我還會教你計算，教你怎么洞察人心，抓住機會。”

看著她稚嫩卻神采飛揚的面孔，大海突然覺得面前的女孩那么的不真實，“你還這么小，怎么會懂得那么多呢？”

她的所作所為實在是太讓人不可思議了，細思極恐。

“有些人生下來就是天才，譬如我。”

蘇芙傲然回道，一根細細的手指霸氣無比地點了點自己的鼻尖。有時候越解釋別人就越會懷疑，還不如故弄玄虛，反而能鎮住對方。

沉默了會兒，大海再次看定她，“你想讓我為你做什么？”

多年的流浪生涯，讓他懂得了一個道理，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免費的午餐，無論什么都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我這么培養你，當然是想讓你給我做爪牙咯，怎么，你不愿意？”

小小的女孩兒用腳踢著地上的小石子，漫不經心地說著，仿佛根本就不在意。

大海聽了卻松了口氣，很鄭重地說道：“好，我愿意。”

他這么爽快，反倒讓蘇芙有些意外，瞇起眼興味盎然地看著他，“你也不問問我都讓你做些什么？”

“啥事都可以啊，殺人放火也沒關系，只要是你讓我做的。”大海很隨意地拍了拍衣襟上的灰塵，回答卻很認真。

“哈哈哈……”

蘇芙放聲大笑，像個大人一樣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很好，你記住今天說的話。”

“好了，以后每個月我都會回來一次，幫你上課。如果有什么急事，就托人送信到林府后門，找大少爺的丫鬟紅衣就行了。”

“嗯，我記下了。”

對于蘇芙短短時間就混得這么好，他一點兒也不驚訝，很多時候他都懷疑蘇芙是不是個千年的妖精，窮極無聊來歷凡塵的。

兩人又在這里坐了會兒，蘇芙用樹枝在地上教了他一些字，都是她那本字帖上的，剩下的就要靠他自己去熟悉了。

眼看著過了午時，蘇芙知道不能再耽擱下去，她必須趕在林晏之前回去，屋里也還有些瑣事需要完成。

“今天就這樣吧，我先走了。”

拍拍手上的灰，蘇芙謝絕了大海的陪送，開玩笑，讓林府的人瞧見了他，豈不是不打自招了嗎。

路過禪房的時候，蘇芙隨意地看了眼，寂嚴那個大和尚并不在，于是便沒有停留，直接走過去了。

后山里，等大海默默地復習了一會兒，感覺已經記熟了，這才開開心心地離開。

一個老和尚從不遠處轉出來，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念了聲阿彌陀佛，“唉，真是個傻小子，稀里糊涂就把一輩子給賣了，可憐呀。”

嘴里說著，臉上的神情卻一點兒憐憫之色都沒有，反而滿是興味，“嗯，有趣的丫頭，真是期待她到底會做到什么程度呢，呵呵……”

伸手捋了捋雪白的長須，一派仙風道骨，可不就是寂嚴法師么。

這邊蘇芙一邊不慌不忙地穿行在街道上，一邊用僅有的錢買了幾樣小吃，權做午餐。

于是，與同窗好友謝雋卿剛從書齋出來的林晏，正看見愜意地咬著糖葫蘆，滿嘴紅彤彤，手里還拎著個油紙包的蘇芙。

不禁大怒，感覺火氣蹭蹭蹭地往上冒，這丫頭也太過份了吧，這才第一天呢，她就趁他不在大搖大擺跑出來逛街了。

謝雋卿感覺到他的異樣，有些奇怪，林晏可是書院里出了名的好脾氣，涵養好得都讓他嫉妒，什么人能讓他發這么大的火。

順著他的眼光看過去，只看見一個可愛的小女孩，滿臉精靈，讓人一見之下就忍不住喜歡。

蘇芙為人警醒，早已發現不對勁，嚇得回頭就跑，媽呀，這運氣也太差了吧。

看得謝雋卿忍不住笑起來，這丫頭也太好玩了，轉身推了推林晏：“走了，宋夫子還等著我們呢。”

一直跑到街角，蘇芙氣喘吁吁地停下來，回頭看了看，早不見人影了，懊惱地一拍頭。

“嗐，我跑什么呀，正兒八經請過假的，又不是私自出逃，真沒出息。”

再看看手里的糖葫蘆，突然就覺得沒了胃口，左右看了看，招手讓一個小乞丐過來，隨手連油紙包一起遞給他，然后優雅地用手絹擦擦嘴，回府去了。

向浣雪銷假的時候，對方也沒說什么，還微笑著問了幾句。

蘇芙眼珠一轉，故作擔憂地說道：“剛才回來時在街上遇到大少爺了，他看見我好像很生氣的樣子，會不會以為我偷跑出去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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