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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我也不太清楚啊，反正都催了好幾遍了。”

鶴影摸摸頭，很無辜地望著她。

兩人一路幾乎小跑著回到聽荷軒，林晏正在窗前發呆，手里的書一頁也沒翻動。

遠遠看見蘇芙過來，面上不由一喜，旋即又調整了下臉色，一本正經地看起了書，耳朵卻關注著門外的腳步聲。

“大少爺，我回來了。”

小姑娘跑得急，還在微微喘氣，林晏淡淡地嗯了一聲，眼皮都沒抬一下。

“我不是說過，要去哪兒得先跟我說一聲嗎，今兒怎么就私自跑出去了？”

得，看來是要找麻煩了。

“早上外面有人找我，因為事出突然，來不及跟你說了，就與豐兒交待了一下。”

她知道豐兒肯定已經說了，只是這家伙別扭的毛病又犯了，心情不順，故意找茬罷了。

林晏將手里的書“啪”地扔在案上，“哼，那起子乞兒跟你無親無故的，你跑那么快做什么？”

這一句話頓時勾起了蘇芙的火氣，她原本還打算好好安撫他的情緒，此時反而冷笑一聲。

“是呀，我原本也只是個低賤的乞兒，大少爺既然瞧不上，干脆趕出去得了。”

林晏只是生氣蘇芙老為了那群小乞丐東奔西走，十分辛苦，又擔心她被那群人訛上，以后好心沒好報。

可惜他等了蘇芙半天，心中焦躁，明明就是擔心她，說出來的話卻夾搶帶棒的，十分難聽。

剛才那話脫口而出時，他就知道要遭，蘇芙平日里看起來起脾氣極好，但自尊心卻重，自己那話也確實過份了些。

心中本就后悔，此時見蘇芙板著一張俏臉，冷眼相待，又羞又愧面子上卻又下不來臺。

氣得愣了愣，“你現在翅膀硬了，我不過略說了一句，你就給我臉色看。”

蘇芙也知道他是無心的，也不知為何，她明明不是很生氣，卻偏忍不住刺他兩句。

可此時話已出口，想收回卻是來不及了，心中很是郁悶，我沒事跟個小孩子計較什么。

又不想去哄他，于是跑到屋子的另一頭坐下，拿著懷中的書假裝看起來。

林晏呆呆地站了一會兒，見蘇芙不理他，實在無法，只得又坐下繼續看書，卻是滿心煩悶，一個字也沒有看進去。

反而蘇芙由剛開始的裝模作樣，很快就被書中精彩的內容給吸引，看得津津有味，完全忘了兩人之間的冷戰。

這邊林晏還以為過會兒蘇芙就會來哄哄他，到時候自己就順便借這個臺階下了。

誰知蘇芙竟然真的自顧自看書去了，看神情還挺享受一般，不由得心里頭酸溜溜的。

忍不住開口說道：“怎么？你還在記恨我，在里面找關于姽婳王妃的記載吧。”

他記憶力驚人，幾乎過目不忘，蘇芙對這一點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人家這就叫天賦異稟，沒辦法比的，好不好。

“嗯……”

聽他說得酸意十足，蘇芙從鼻子里含含混混地答應了一下。

“要不要我直接告訴你在哪一頁？”

蘇芙哪里會真的生他的氣，見他主動找自己說話，想著他到底還是個孩子。即使跟自己慪氣，也轉頭就忘了。

想著便把書扔在一邊，笑道：“你這個故事有什么意思。我還知道另一個姽婳王妃的故事，比你這個精彩多了。”

林晏并不相信，一臉揶揄地看著她，“那我就洗耳恭聽。”

“這個故事朝代已不可考，正逢末世，有位擅長劍舞的青樓名妓林四娘，名動一時。有青州衡王愛慕非常，為其贖身。”

蘇芙將《紅樓夢》中姽婳將軍的故事娓娓道來。

“……那寵妃林四娘鎮日無聊，組建了一支娘子軍，每日里像模像樣地排兵布陣，操練兵馬。”

聽到這里，林晏撇撇嘴，“不通得很，那林四娘不過是個青樓女子，哪里來的武功？”

“林家原是武將世家，家傳的武學，她父親因丟失庫銀獲罪，所以她才被充為營妓。”

蘇芙也不惱，不疾不徐地為他一一解答。

“就算如此，那些丫鬟歌姬組建的娘子軍，也不過是她媚上的工具罷了，難道還能真刀真槍打仗不成？”

被她頂了回去，林晏心里氣鼓鼓的，故意與她抬杠。

蘇芙一笑，也不回答，自顧自地繼續開講。

“三年后，戰亂忽起，有反賊兵困青州，衡王親自出征，卻因寡不敵眾被困在城外山崗之上，岌岌可危。”

林晏是個聰明人，知道故事必有伏筆，因此沒有在再打擾，閉嘴安靜地聽著。

“滿城將士竟然無一人敢領兵相救，此時林四娘挺身而出，帶領娘子軍沖出城去。”

說到這里，林晏已經收起了輕慢之色，無論這位林四娘能否救出衡王，最起碼她有情有義有膽色，比那些懦弱男子強多了。

“叛軍見是一群女子，根本不放在眼里，哪知她們竟然訓練有素，大意之下被她們殺了個人仰馬翻。”

蘇芙故意停住，“你猜猜她救出衡王沒有？”

想了想，林晏搖頭，“不太可能，叛軍勢大，最開始不過是輕敵罷了。”

“待他們反應過來，卻將這群娘子軍盡數殺害，只余林四娘一人雙劍如飛，勇猛異常，叛將欽佩不已，親自勸降……”

接下來的故事基本上已經可以想見，林四娘必然英勇不屈，戰死沙場。否則怎配得上姽婳將軍的名號。

直講到衡王脫困，厚葬林四娘于后花園之中，滿城哀泣帶孝，林晏點頭慨嘆：“果然是巾幗英雄。”

蘇芙淘氣的眨眨眼，“后面還有呢，你聽不聽？”

“還有？那林四娘不是已經…………”林晏詫異地看著她。

“時光荏苒，二十年之后，早已改朝換代，衡王也死于戰亂之中。有位陳姓官員出任青州按察使，便將府衙定在了衡王府。”

不知不覺林晏的氣已經煙消云散，撐著頭認真地聽著，此時還搖頭點評。

“左不過又是些香魂艷靈的事跡，都是后人牽強附會，自己臆想出來的。”

蘇芙也笑語嫣然，“你說的極是，其實我也不喜歡這種附會之作。”

林晏臉色頓時有些不自在，本就有求和之意，自然不想掃了她的興致。

“反正沒什么事情，說來聽聽也無妨，權當消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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