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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要不要也去湊個熱鬧？

平平淡淡的一句話，卻令此次發難無疾而終，立時有大批朝臣附和。

京中快哉樓，大長公主齊新微聽到回稟，微微一笑。

“很好，讓晏兒即刻回來，我要親自為他慶功。”

明明已經功敗垂成，可看她的意思卻似乎很滿意，她素來威嚴，誰也不敢出聲詢問緣由。

半個時辰后，麟池閣的燈火漸次熄滅，明日早朝就會有一道圣旨奔赴西北流放之地。

寢宮里，齊恪狂怒呼號，將所有的東西砸了個粉碎，最后他疲憊地癱倒在地，雙眼通紅，一字一句咬牙切齒。

“齊新微，朕就是死，也不會讓你如意的。”

快哉樓中，卻又是一番景象，祖孫倆執杯相對，笑語晏晏。

“想想齊恪那張黑臉，我就覺得痛快，這余生，我要讓他寢食難安。”

“外祖母，兩位舅舅的事情是我任性了，以后孫兒再不會如此輕率行事。”

齊新微伸手拍拍他的肩，“少年人自當意氣飛揚，有什么錯？你很好，我本就欠王家的，是該償還了。”

“其實孫兒也知道，兩位舅舅若沒有外祖母派人照看，哪能活到今日。”

欣然一笑，她這個嫡親的外孫子啊，哪里都好，知情達理，有勇有謀，就是這么大了，卻還不肯娶親。

“不提這些，過兩天我在秋爽園辦一個菊花會，你挑一挑，看看有什么中意的女子。”

林晏端著酒杯的手微微一頓，借著飲酒掩飾住波動的情緒。

這件事情大長公主已經提過很多次了，可他一直借口忙碌給推了。

剛剛他才保證不再輕率行事，轉眼外祖母就提出了相看，這叫他如何拒絕。

“好，但憑外祖母安排。”

齊新微了然一笑，這孩子，以為她看不出剛才的不情愿，不就是舍不得那個小婢女么？

只要娶一個儀態萬方的大家閨秀，至于那個小丫頭，就給他做個妾，也無所謂了。

她已經老了，眼看著就要花甲之年，只希望能在有生之年，看到他穩定下來，一世無憂。

所以，她得加快速度，將所有可能的障礙，一一替他清掃完畢。

黎明時分，帶著三分酒意的林晏，回到了怡園，院子里靜悄悄的，紅衣應該已經睡了。

她不知道今日發生的事情，也不知道即將到來的賞花會。

他只想將她的絕色風華藏在這深深庭院之中，沒有風吹雨打，一世相伴相隨。

可是有些事情，想瞞也瞞不住，自從一腳踏進權力的漩渦，很多事情，就再難由著他的心意。

靜靜地立在她的窗外，林晏看著天邊的晨曦一點點浸潤天空，心頭的陰霾卻盤旋不去。

身后傳來細碎的腳步聲，蘇芙披著湖藍的江綢外衣，踢著雙白綾睡鞋走出來。

一眼便看見那個長身玉立的少年，面對著萬縷霞光，明亮而耀眼。

“什么時候回來的？”

蘇芙一邊用手隨意地挽著發髻，一邊淡淡問道。

聞著她發間散發的幽淡蓮香，林晏紛亂的心立刻安靜下來，對著她微微一笑。

“剛回來。”

瞟了一眼他發上細潤的露水，蘇芙沒有揭穿他的謊言，“那你快去休息會兒吧。”

“還不困，我陪你在園中走走吧。”

“好。”

蘇芙沒有拒絕，與他并肩走在青石小徑上，仲秋的白露很濃，有些打滑，林晏很自然地牽起她的手。

“小心些，莫要跌到了。”

微微一笑，蘇芙沒有抽回自己的手，小時候他們經常這樣攜手同行，如今大了，反而很少再如此。

初升的陽光照耀在他的臉上，如玉般潔白晶瑩，這身曬都曬不黑的好肌膚，常常讓她羨慕嫉妒恨。

“昨晚的事，怎么樣了？”

林晏聞言，眉頭幾不可察地微微一擰，他不是下了禁令，嚴防傳入她耳中么？

是誰這么大膽，膽敢私自違抗。

嘴里卻笑道：“陛下已經答應赦免舅舅了，讓他們回老家頤養天年。”

蘇芙點點頭，這個結果她絲毫也不感到驚訝，大長公主若想讓林晏一舉揚名，此事便只許勝不許敗。

百般籌劃之下，又怎么可能出現意外。

“過幾天，外祖母想在秋爽園辦一個賞花會，遍請京中閨秀。”

頓了頓，林晏還是決定親自告訴她，萬一到時候百密一疏，她從別人那里聽說了，情況只怕會更糟糕。

“好啊，到時候一定會很熱鬧。”

蘇芙抿唇微笑，大長公主這是想挑選外孫媳婦了，這孩子別的地方都敏銳早熟，偏偏在男女情愛上死不開竅。

十八歲放在現代才剛剛高中畢業，可在大梁朝，早就已經到了該娶親生子的年齡。

嗯，也不知道他將來會討一個什么樣的娘子，不過有大長公主掌眼，一定差不了。

不說風華絕代，至少也該是秀外慧中，落落大方吧。

她這里浮想聯翩，林晏的眼中卻飄過一絲落寞，這丫頭，到底是真的不在乎，還是故意嘴硬？

看她的神色似乎一點不悅也沒有，不對不對，她慣會偽裝，這一點就連他都望塵莫及，簡直就是天賦異凜。

林晏心中幾番衡量，咬咬牙故意問道：“秋爽園的晚菊向來聞名，你要不要也去湊個熱鬧？”

蘇芙一呆，“我去干什么，一個小丫鬟也不好在那里恣意賞花，還不如待在家里自在呢。”

轉念一想，莫非他讓自己幫著看一看那些閨秀的表現？

遂又遲疑道：“你想讓我去嗎？”

林晏的心突然漏跳了一拍，他就知道，她心里還是在乎他的。

一時嘴角忍不住泛起愉悅的笑意，“你去吧，看看哪個順眼脾氣好的，就幫我留意著點。”

“咦？你喜歡溫柔婉約的？那還有什么要求沒有？”

有要求就好，她還以為這孩子一點譜都沒有呢，婚姻大事非同兒戲，那可是要相伴一輩子的人。

若是選錯了，以后的日子會很難過。

何況，她私心底也希望他能有一段美好的愛情。

雖然這個時代談感情是奢侈了些，但他這樣出色的少年郎不該就如此踏進婚姻的殿堂。

“其實，相看時難得看到真性情，你平日里出去也可以多留意，看看有沒有合心意的姑娘。”

蘇芙諄諄善誘，這可是她看著長大的孩子，無論如何，她也希望他能幸福美滿。

唉，誰能知道，她一個小丫鬟，卻操碎了一顆老母親般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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