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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氏聽了，滿面疑慮，低頭尋思了一會兒，這才吞吞吐吐地問道。

“難道……大長公主是利用我家大少爺不成？”

蘇芙嘆道：“幾個原因都有，大少爺的祖父確實與大長公主是故交，當年還準備認他母親為義女的，如今也是真的憐惜他。”

“可再怎么著，也越不過親生的去，若是大少爺自己不爭氣，不拿著命去拼，處處幫著大長公主，再好的情分也沒了。”

她說得頭頭是道，吳氏的腦袋本來就不太靈光，立刻就信了，期期艾艾地說道。

“我也知道大少爺不容易，可老爺他……唉，他拿昱兒逼迫，我也是沒有辦法，只好潑出這老臉去。”

蘇芙一笑，故作關心地看著她，“那你今兒來，是為了什么，可否先與我說一聲，我也好幫你參謀一下。”

吳氏的聲音低了下去，“是……為了三公子的事情。”

“為了三公子？”

蘇芙故意驚訝地提高了聲音，“你可知道大少爺為什么多年不著家么？”

“為了什么？”吳氏愣了愣，“不是因為大長公主不許么？”

“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大少爺…不想看到柳姨娘。”

吳氏大吃一驚，“有這種事情？”

她一直以為林晏恨的是自己，沒想到卻是柳姨娘，立即磕磕巴巴地問道，“為什么？”

“你大概也知道，柳姨娘原是王夫人的陪嫁丫頭，卻背著她與大老爺在一起了，那女人當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本事想必你也見識過。”

此言一出，吳氏連連點頭，這些年她可是吃盡了柳姨娘的苦頭，對她裝模作樣的本事深惡痛絕。

“當年王夫人產后抑郁成疾，何嘗沒有柳姨娘的功勞，何況她后來還對大少爺下過死手，幸而老夫人看的嚴，才幸免于難。”

吳氏驚得下巴都差點掉下來了，“她有這么大的膽子？”

“我說的可都是實話，要不是顧忌著大老爺，還有三公子，那柳姨娘哪能活到今日。”

林晏對蘇芙的寵愛可是有目共睹的，她說的話由不得吳氏不信，何況也沒必要騙她。

“天哪，這可怎么辦？她……她會不會對我的昱哥兒動手？”

吳氏快被嚇傻了，喃喃念叨著，六神無主的樣子確實堪憐。

“其實大夫人你和大少爺本就沒什么糾葛，當年天云山的事情也是個誤會，他要不那么說，賊人就更不會放人了。”

話鋒一轉，蘇芙語重心長。

“是是，我知道，都怪我當時急糊涂了，后來明白過來，也不好意思再找大少爺了……”

吳氏這話蘇芙是不信的，不過沒關系，這只是個鋪墊而已。

“林家的人，除了老夫人，就只有你開口，大少爺還能賣個人情，你確定要為了三公子用掉？”

不等她回答，又再接再厲，“若是將來四公子有什么事情，你可別怪大少爺不近人情了。”

“我……”

吳氏欲言又止，她恨死了柳姨娘，又怎么可能為了她的兒子來求情，還不是被林見深逼的。

“我也知道你的日子不好過，大老爺真是的，被個柳姨娘迷得顛三倒四的，連自己的前程都不顧了。”

這番感慨才是重點，餌已經下足了，不愁吳氏不上鉤。

果然，吳氏立即聽出了她的弦外之音，追問道：“怎么回事？還望紅衣姑娘說清楚，我一個深宅婦人，實在是什么都不懂。”

如今的吳氏也有了許多改變，知道求人時該放低身段了，哪怕是在一名丫鬟面前。

“陛下當初是記在皇后娘娘名下，才繼承的大位，最討厭那嫡庶不分，寵妾滅妻的人，只要有御史彈劾，查實就會撤職。”

吳氏目光首次亮起了希冀的光芒，“果真如此？”

“這話滿上京誰人不知？你稍微打聽一下就行了。”

說著又滿臉同情地看著她，“他們也就是欺負大夫人你老實，若換成是我，一聲不吭地把證據收集好，要是不讓我活，就魚死網破鬧到御史大夫門前去喊冤。”

“這……不行，老爺若是丟了前程，會殺了我的。”

吳氏對林見深倒也未必還有情，但卻發自骨子里的畏懼他。

“就是退一萬步，你也可以去找三老爺呀，他為人正直，你帶著孩子往他面前這么一跪一哭，再把證據交給他，以后看大老爺還敢偏袒柳姨娘。”

吳氏眼前一亮，一拍大腿，“我怎么沒想到，就該這么辦。”

蘇芙不失時機地恭維了一句，“那是因為大夫人您心善，再說了，不是有句老話叫做當局者迷么。”

“多謝你啦，紅衣姑娘。”吳氏打定了主意，一刻鐘都待不下去了，立刻就要起身去行動。

“大夫人不等等大少爺了么？”

“不了，就像你說的，這個人情我要給昱哥兒留著，豈能便宜了那個賤人。”

她意氣風發，斗志昂揚地出了怡園，與來時的蒼白憔悴簡直判若兩人。

蘇芙殷勤地送到門口，又千交待萬叮囑地讓她不要露了形跡，免得功虧一簣。

害怕這女人太蠢，連細節都替她安排好了，只要照做就行，還假惺惺地說是因為實在看不過去，才幫忙的。

看到吳氏的馬車漸漸遠去，蘇芙一回頭，卻見怡園的管家羅大，正站在不遠處，神色莫測地看著她。

這人是大長公主的心腹，否則也不會派來專門伺候林晏，她也知道，自己今天的所作所為，都太過于耍心機。

一直以來她性子安靜，不爭不搶，可今日她的手段，卻終于引起了羅大的注意。

不過蘇芙不在乎，因為她本來就不打算留在林晏身邊。

坦蕩地一笑，蘇芙主動打了個招呼，“羅管家，可是有什么事情嗎？”

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羅大平時柔順的目光中，瞬間變得凌厲。

“紅衣姑娘，你是公子爺心尖上的人，主子也一直對你不聞不問，有句話，我得提前告訴你，若是你有什么不切實的期望，趁早掐滅的好。”

說罷冷哼兩聲，警告道：“否則，有沒有命享受，就很難說了。”

蘇芙聽了忍不住失笑，“不管你們信不信，說句逾越的話，我與公子之間情同兄妹。”

“再說了，當年我已經與老夫人說好了的。等我十七歲，就離開林府，過自己的日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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