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有些郁悶地回到房中,蘇芙轉頭看了一眼,便接著睡覺。
等了半天,除了她平緩悠長的呼吸聲,什么也沒有。這家伙,竟然真的睡著了。
唉,真是個沒心沒肺的女人。枉了顧大那么悲傷難舍。
心中煩悶,看看天色也快亮了,干脆出去練了一會兒槍。
但見槍影嚯嚯,一桿紅纓槍在他手里舞得猶如蛟龍出水,驚鳳回旋,這份功力,著實非凡。
江湖上有句老話,“年刀月棍一輩子的槍”。
可見槍法的難度要比其他武器大得多,而且大多數都是家學淵源。
再加上因為槍是長兵刃,更適合馬上對戰,所以許多名將都是使槍的高手。
他的槍法是家傳的,小時候父親常年鎮守邊關,是祖父一招一式教會了他。
“好男兒當馬革裹尸,縱橫沙場。”
這是祖父傳給他的信念,而他也一直將之牢記心中,一刻也不敢忘記。
盡管他遭遇了如此不公的待遇,心中恨意滔天,但他心中沸騰的熱血,依然渴望著馳騁疆場的快意。
心意已決,李二一抖槍尖,槍頭上竟然幻出七朵槍花。然后咻然收槍,一氣呵成。
“啪啪啪……”
身后傳來鼓掌聲,“如此收放自如,若行云流水,還能抖出七朵槍花。同齡之中只怕也是當世無雙了。”
蘇芙依舊是一身灰色的男裝,只是頭發披散下來,顯然剛剛起床。
“哼,這算什么。”
李二不屑地哼了一聲,“我祖爺爺如我這般年紀之時,槍法已臻化境,可以抖出九朵槍花了。”
蘇芙微微一笑,眼中爆出一抹神采。
在大梁的開國功勛之中,確實有一人以槍法著稱,那便是人稱銀槍玉面的邵彥。
只是他死的比較早,后來追封了一個侯爺,其子孫三代之后,便不能再世襲。
但邵家在大梁將門之中,始終有一席之地。原因當然是因為代代都出將才。
想不到李二居然是邵家的人,更料不到突然之間,他便不再遮掩自己的身份,而是坦然相對。
“哦,看來你是已經決定了。”
李二望著天空,一字一句的道,“因為我不能讓祖先的一世英名,葬送在我的手里。”
蘇芙肅然起敬,世間能像他這般百折不撓,不改初心之人,已經鳳毛麟角了。
“好。”
爽快地伸出手掌,兩人擊掌為盟。
“啪!”
清脆的聲音回蕩在越山的晨光熹微之中,一股豪情壯志瞬間盈滿胸腔。
“哈哈哈……”
二人發出暢快淋漓的大笑聲,驚得林中的飛鳥都撲棱棱逃到了天空,睜著圓溜溜的小眼睛,不解地看著他們。
山寨里早起的漢子們,都驚奇地側耳傾聽,然后相顧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二當家周傳富欣慰地感慨,“看來,我們山寨里該添人丁了。”
老張頭背著藥簍子,拿著把小鋤頭正準備去采藥。
聞言哼了一聲,“你們都想多了。”
“什么意思?”尺度文學
大家愣愣地問,誰知老張頭理也不理,徑直走了,搞得眾人莫名其妙。
這老東西,又發什么瘋。
一群人搖搖頭,也沒在意,他們老大和那個顧二娘子感情這么好,最多明年夏天,肯定會生個大胖小子的。
到時候山寨里有了小孩子的哭聲,老大就不會再想著走了,他們也有了盼頭。
此時蘇芙大咧咧地往路邊青石塊上一坐,招手讓李二過來。
“這些天我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我們要怎樣取得新的身份,正大光明地出現在越州。”
李二點點頭,“這確實是個大問題,沒有身份,我們什么都做不了。”
“寨子里有好些都是越州人,家里應該都被報了陣亡,銷了戶頭。”
蘇芙笑道,“但我發現我們大梁的戶籍制度有個很大的漏洞。”
對于政務李二是一竅不通,聞言喜形于色,“什么漏洞?”
“所有的戶籍都只是一張紙,并沒有畫像,而且各州之間想要互相查詢的話,走官方程序,最低也要一兩個月。”
古時候出門,身份憑證就是個路引,基本上除了上面的官府印鑒之外,其余的都可以偽造。
“你是說,我們可以假造路引?”
蘇芙一拍手,嬌笑道。
“對呀,官府印鑒并不難弄,只要照著自己刻幾個就成。”
李二搖搖頭,“這事兒說起來容易,實際上卻很難,官府印鑒都是特制的,一般人根本模仿不了。”
“笨啊,現成的就有個印鑒高手。”蘇芙白了他一眼,一副看傻瓜的表情。
誰知李二卻硬是沒轉過彎來,“高人?誰啊?”
一根纖纖素指點在自己的鼻尖,蘇芙傲然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本姑娘是也。”
這次李二終于恍然大悟,愣愣地看了她半晌,“算了,既然你敢夸下這個海口,我就姑且一信吧。”
哼,居然還不相信,也罷,到時候給他露一手,讓他驚掉一地眼珠子。
“有了路引,我們就有了正式的身份,再稍微喬裝改扮一下,就可以自由出入了。”
理論上的確如此,李二將信將疑地點點頭。
“寨中大部分弟兄都是越州人,地形熟悉,言語也相通,不容易露餡。”
“然后呢?”
他實在想不出來,要怎樣才能建功立業,難道重新再投軍?那樣也太容易暴露身份了。
“然后當然是先掙錢,有了錢一切都好辦,沒錢我們什么也干不了。”
這家伙看著挺聰明的一個人,可具體到生計方面,簡直就是個白癡。
大約這是所有世家公子的通病吧。
“掙錢啊,這個……我可是一竅不通,你說吧,要怎么做。”
李二也知道自己賺錢不行,立刻擺低了姿態。
“可以操作的行業很多,像賣藥啦,走鏢啦,販賣山貨等等都可以,具體選擇哪一種,還要先調查市場之后,再行決定。”
之前她打算出手的香水行業,估計在越州不行,京城權貴巨賈眾多,一個個豪擲千金。
可這里是偏遠蠻荒之地,有幾個人舍得花那個閑錢。
而且她對越州完全不熟悉,現在下結論過于倉促了些。
“等有了錢,我們就暗地里組織一個情報機構,專門刺探南越的軍情。”
整個計劃只能說還是個不成熟的構想,需要一點點努力去實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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