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隨便玩玩，沒想到卻運氣不錯，遇見了蘇芙。
從此后滾雪球一樣，生意越做越大，他自己對此的興趣也日益濃厚。
如今，他早已歇了為官的念頭，一門心思撲在了商行中。
看著財富滾滾而來，那種成就感是以前從未感受到的。
不過，這其中蘇芙也是很大的一個原因。
在此之前，他一直認為商人都是齷齪自私，只知圖利，不講情義良心的。
現在，他才發現，原來世間還有蘇芙這樣的為商之人，明明錙銖必較，卻又爽朗大方。
看似市儈精明，卻又聰慧無雙，哪怕是撥動算盤的動作，也一樣優雅高貴。
不知不覺間，他便生出了向往之心，若是商人都像她這樣，那也沒什么低賤的。
春風樓，樓如其名，柳絲拂碧，彩蝶穿花，樓閣玲瓏間春色無邊。
蘇芙不是第一次來了，所以樓中的伙計一看見她，就笑得無比親切。
“顧夫人里面請，今日也是東樓雅間嗎？”
“哪邊的雅間都成，只要景色夠好，酒菜夠味兒就行了。”
蘇芙搖著織金團扇，笑意宜人。
開酒樓的就喜歡這樣的客人，大方，爽快，還不挑剔。
“顧夫人這邊請。”
跑堂的伙計格外殷勤，按照春風樓的規矩，雅間的花費有抽成，還可能有賞銀。
待酒菜都上齊，蘇芙果然素手一揮，一錠碎銀便落在小二手上。
“很不錯，先下去吧，有需要再喚你。”
小二眉開眼笑，“幾位客官請慢用。”
心里頭卻樂開了花，這半截元寶足有二兩，如今兵荒馬亂的，還能出手如此大方的客人，可是不多見了。
這邊蘇芙與馮玉韜邊吃邊聊，蘇芙給他點了春風樓的名酒，醉芙蓉。
自己卻點了杯果汁喝著。
兩人聊了會兒生意，又說了些如今的局勢，便開始天南海北地閑談起來。
馮玉韜知道蘇芙比較關心京中諸事，不等她詢問，便主動將打聽到的情況說與她聽。
不知不覺便談起了林晏，畢竟他如今可是大梁的風云人物，無論如何也繞不過去。
“前些日子三皇子上了那南越質子的當，稀里糊涂縱虎歸山，被御史臺一連參了幾十本。”
這事兒蘇芙也聽說了，不過，她可不認同稀里糊涂這四個字，恐怕是有意為之吧。
只是到底是誰人授意，還不好說，總之，能讓堂堂三皇子頂鍋的，這大梁可找不出幾個人來。
“三皇子被陛下一怒削了在吏部的職位，還禁足半年，就連鄭貴妃也受了訓斥，如今也閉門不出了。”
蘇芙心中好笑，真是演的一出好戲，果然好看。
“真是可惜了，聽說三皇子本來還有意跟太子爭一爭的。”
馮玉韜搖頭，“誰叫三皇子與大長公主聯合，陛下最忌憚的就是這個，可不是戳了他的心嗎。”
蘇芙也跟著笑，忽聽得馮玉韜又接著說道：“這下只怕程國公家與林晏的聯姻，也要黃了。”
聽得蘇芙心跳慢了半拍，“怎么？難道林公子悔婚了不成？”v5
“那倒還沒有。”
馮玉韜笑著搖搖頭，“只是這婚期一拖再拖，如今都已經沒影了。”
想來咸寧郡主與林晏也是好事多磨，一波三折，到如今還遙遙無期。
蘇芙對徐映凌頗有好感，何況他們的婚事早就沸沸揚揚，天下皆知。
若是一旦事有不成，林晏倒沒什么，以他的條件，自然有大把的貴女愿意嫁。
可對身為女子的徐映凌來說，卻會名聲有損，哪怕是國公之女，以后再想嫁戶這么好的人家，只怕也難了。
“聽說咸寧郡主才貌雙全，只是這樁婚事，要的本就不是郎才女貌，確實可惜了。”
“婚姻嘛，本就是結兩姓之好，哪里會問小兒女的意思。”
這話跟古人說純粹就是對牛彈琴，他們早已習慣了這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
對于兩情相悅，反而認為是私相授受，罪大惡極。
蘇芙自然不會傻到和他去辯論，她也只是隨口抒發一下自己的感慨罷了。
“馮兄這次過來，除了送貨，還想做點什么生意？”
閑話敘過，在商言商，馮家勢頭正健，蘇芙也不想錯過和他進一步合作的機會。
“還沒想好，就想先看一看再說。不知顧夫人有沒有什么好的建議？”
馮玉韜這話半真半假，其實他心里已經有了好些想法，只是還沒有詳細的計劃罷了。
“看如今這勢頭，恐怕一時半會兒仗打不完，越州有些富商也是不看好，紛紛低價拋售家產北逃。”
蘇芙說著挑眉一笑，“我若是有閑錢，肯定會大肆收購，只是不知道馮兄有沒有這個膽量。”
她很少用這種帶激將的語氣說話，偶爾為之，效果倒也不錯。
馮玉韜對她本就暗暗欣賞，聞言笑道：“這么說，你是對林小將軍很看好咯？”
蘇芙暗自警覺，故意輕描淡寫地哼了一聲。
“與其說是對他看好，不如說相信我大梁的實力，戰爭打得再久，終有完結的一天。”
“這個道理，相信那些富商也都懂得，只是大梁與南越之間，斷斷續續打了四十年。”
馮玉韜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如此反復，也不知道何時才是個盡頭，而越州繼續消耗下去，也只會越來越不景氣。”
他說的，正是大多數越州人心里真實的想法，也是越州目前的現狀。
所以才會有那么多人，寧愿拋家棄業，也要離開故土。
就是想過一點平安的生活。
蘇芙這個賭，無論對誰，都覺得太不靠譜了些。
“正因為戰事綿延不斷，南越國才會不惜一切代價強攻，想結束這種拉鋸戰。”
蘇芙認真地分析給他聽，“所以這一次，不管誰輸誰贏，都會有個了斷。”
“我估計，這一戰之后，至少幾十年不會再重啟了。”
說著臉上浮現出一個苦笑，“因為兩國都打怕了，再無余力。”
馮玉韜凝神細聽，然后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你說的確實是有道理。”
“不過這么大的事情，不是我一個人能做主的。所以我必須先考察一番，再與家中掌事再商量好，才有可行的余地。”
蘇芙也知道，這種行為在別人眼里很瘋狂，她也沒指望馮玉韜一定會聽從。
只是給個建議罷了，至于聽不聽，她是不會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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