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程國公一愣，“你什么意思？”
林晏哈哈大笑，“難道你以為陛下把你派到邊關來，是因為看重三皇子嗎？”
“難道不是嗎？”
雖然這一趟邊關之行，他心中也覺得有些蹊蹺，但無論如何能把兵權攏在手里，也算是大功一件。
“你有沒有想過，陛下是故意把你調出京城的呢？”
程國公吃了一驚，“陛下為何要將我調出京城？”
到了現在林晏已經完全掌握了主動，程國公基本上都在跟著他的節奏走。
“為什么？當然為了讓太子順利將對手鏟除。”
他說的如此擲地有聲，程國公低頭仔細尋思，如今林晏也早早被打發出了京城，而自己也喜滋滋的跑到了邊關。
他們二人在這里斗得不亦樂乎，而京城那邊卻一片空虛，最近陛下不怎么上朝，大小事情都是太子在監理。
他若想趁機打擊三皇子和四皇子，實在是太容易了。
兩國交兵狼煙四起，若想徹底平亂，還不知要等到幾時，等他們在這里斗得兩敗俱傷，回到京城之時，太子恐怕早就一家獨大了。
“這……這可如何是好？”
程國公的心頓時就亂了，作為三軍主帥，出發前他可是立了軍令狀的，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半途而廢。
作為三皇子的親舅舅，不出手幫他爭奪皇位還好，一旦開了頭，以太子那齜牙必報的性格，將來怎么可能放過他。
說不得只能一條道走到黑了，可現在一旦有什么事情，自己去鞭長莫及，三皇子那邊，危矣！
看他的神情，林晏便知道，已經被自己給說服了，于是放慢了語氣。
“不管我們支持的誰，但有一點卻是相同的，我們都是太子的對手，所謂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如今敵強我弱，你說我們該不該聯手？”
程國公聽了，深覺有理，不住地點頭。
“那你說說看，我們該如何聯手呢？”
“可以合作的地方多了去了，當然，必須要秉承著互惠互利的原則，否則國公爺也不答應不是？”
林晏薄唇微勾，語氣真誠。
“來，這是我寫好的細則，你先看看，我也不便久留，就先告辭了。”
程國公不由自主地伸手接過來，“那我如何與你聯絡？”
“這個國公爺不必擔心，我的人自會來找你。”
說罷將帽檐壓低，把臉藏在了陰影里，拱手道別，“不用送了。”
看著他的背影，程國公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呆愣良久，這才想起手上還有一份合作細則。
急忙低頭細看，越看他越驚訝，到最后忍不住拍案叫好。
“妙啊，果然是高招，這下太子有得受了，哈哈哈……”
深夜的行轅之中，傳來了程國公得意放肆的笑聲。
且說林晏披星戴月回到驛館，蘇芙猶在燈下看書，月白的衣衫稱得容顏寧靜美好。
見他回來，便收起書卷，朝他淡淡一笑，“回來了。”
至于事情辦的怎么樣，是用不著問的，林大公子親自出馬，怎么可能還搞不定一個老古董程國公呢。
林晏走過去，輕輕擁她入懷，“這么晚了，你身子骨不好，以后不用等我了。”113
自從雪峰山一行之后，兩人劫后余生，感情更甚從前，時有摟摟抱抱的親密舉動。
不過他們也是發乎于情，止乎于禮，并沒有更進一步逾越禮教的地方。
蘇芙自然也全心全意地信任他，對他的親密早已習以為常，并不像剛開始那么害羞了。
“最近有些難以入眠，所以便看看書，等困倦了再睡。”
林晏聽了很緊張，“莫不是在山里受了凍，傷了元氣，明日給你找個好點的大夫瞧瞧。”
蘇芙倒覺得沒什么事，不過怕他擔心，所以并未拒絕，溫柔一笑。
“好，就依你。”
“那你趕快睡吧，明日我陪你繼續去玩。”
林晏寵溺地橫抱起她，蘇芙也自然而然地用手圈住他的脖子。
小心地把她放上床，蓋好被子，林晏笑道：“我就牽著你的手，等你睡著了再走。”
“嗯。”
蘇芙閉上眼睛，感受著手心里的溫暖，不久，便安然入睡。
林晏看著她恬靜的睡顏，輕輕在她額頭上吻了一記，白日里他怕驚著了她，不敢造次。
只有等她睡著了，才敢偷偷香。
蘇芙蝶翼般的睫毛微微一扇，嚇得林晏急忙跳起來，低頭看了看，才發現她并沒有醒。
林晏拍了拍擂鼓般的心口，忍不住好笑，想他對著千軍萬馬都泰然自若，卻偏偏差點被這個小女子嚇到了。
真是……一物降一物啊，蘇芙，就是他天生的克星，只不過他甘之如飴。
替蘇芙掖好被角，林晏這才戀戀不舍地走了出去。
院子里，清風陣陣，他停下腳步，平復了一下激蕩的心情。
“最近京城中有什么異常沒有？”
一轉眼，他又是那個冷峻肅殺的林大人，黑暗中一人走出來，恭敬地跟在他身后。
“最近的事情，我都篩查了一遍，有問題的都寫在這里了。”
黑衣人小心地遞過來一本小冊子，林晏隨手往身上一揣。
“那你覺得，有些什么異樣？”
黑衣人低頭略微沉思了一會兒，這才道：“最近秦小爺和咸寧郡主似乎走得很近。”
林晏一滯，腳下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去查一查，看看他們是偶然來往，還是有什么特殊原因。”
他與咸寧郡主早就退了親，并不會在意其他的，但徐家身份特殊，他不得不防是不是有什么陰謀。
何況秦世南和自己關系密切，他也不希望朋友吃虧。
可若他果然喜歡徐映凝，也無所謂，他會想辦法讓世南達成所愿的。
“還有，明泉的水最近無緣無故干涸了。”
明泉在上京南郊，因為水質特別甘甜，所以一直以來都是皇宮大院的貢水。
此泉千百年來從未干涸，哪怕遇到百年不遇的大旱，也還是照樣不滿不溢。被周圍的百姓奉為圣水，經常來此燒香祭拜。
如今正是春夏之交，一年中雨水最豐沛的季節，別說明泉了，就是普通的泉水也不會干枯。
怎么反而千年不斷流的明泉出問題了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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