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當呵呵笑了：“那我不管”

林當想了想：“你那銀票給我看看。”唐蓮心給艷雪遞了個眼色，艷雪趕忙放到桌子上，林當拿在手里看了看：“我也不認識，萬一你要是賴上我呢！”說著就若無其事地疊起來塞在了袖籠里。

唐蓮心就不服氣了：“林當你可別瞎說，當年老爺可是給你請了西席”你說你自己不識字，虧心不虧心呢！

林當可不管啥虧心不虧心的，她點著桌子開始要吃要喝。唐蓮心徹底慌了，她希望林當快點走，畢竟林當多待一會兒，那她就多一份風險啊！

艷雪牙一咬，心一橫，她說：“太太，奴婢那里有太太歷年賞賜的銀子，一百兩，奴婢這就拿給太太救救急去。”

大棠的一兩銀子相當于五百軟妹幣，一個婢女身上都能有個五千塊錢！林當呵呵冷笑：可憐原主怎么也是一個大家小姐居然身無分文，也真是可悲可憐了。

林當臉上露出個沉痛的表情：“艷雪是太太身邊的第一得意人，沒想到也就只有這么一點銀子。”

艷雪總覺得林當的話不像在表揚她，可是觀之神情又不似作偽。無法，艷雪只好將這些歸結于林當腦子不好使上頭，畢竟傻子的話也不是誰都能聽得進去的。管她的呢！

艷雪可以不聽，但是林太太卻不能不問，畢竟這會兒她還得敷衍著林當，哄著勸著讓她趕緊走呢。

“太太，艷雪的銀子可不比上方婆子，以前我聽方婆子的孫子說，她奶可有幾萬兩銀子呢！”林當這就是純粹在瞎說八道胡謅了。她才來多久，哪里能知道方婆子有多少銀子？不過方婆子是個典型的、欺上媚下的人，對于林當這個嫡女都敢苛刻、下狠手，那她肯定也沒少貪。再者說，林當不過是動動嘴，反正又不要林當查證、也不用林當得罪人！在林當這兒，只希望查她方婆子個天翻地覆的才好呢。

林太太正心疼自己的銀子就這么白白給了林當，這會兒聽林當如此說，早將她的話信了一半。因為方婆子剛才的神奇出現，林太太已經決定放棄方婆子了，所以這會兒讓人抄檢方婆子家，那真是一點都不帶猶豫的。

艷雪神情復雜地看了眼林當，默默地將自己想要提醒太太、問四姑娘要銀票的事情掩去，徑自帶人去了方婆子家里去了。

方婆子家就在莊子西拐角上，她奉命來了莊子上看著林當，一家子也都跟著來了。自己住著當然是要選個位置好的舒服的地兒。艷雪到的時候，方婆子眼睛立刻亮了起來。

方婆子方才看太太的神色，心不由涼了半截子。這會兒她還不知道林被人傳說染了天花的事情，所以心里頭是既委屈又難過。

不過，艷雪來了，是不是說明太太回心轉意了？或者，太太其實就是做做樣子給那個小貝戔種看的吧了，畢竟太太想從那個小貝戈種身上挖出點東西來！

“艷雪，是不是太太讓你過來的！”

方婆子本就被林當和小狼打得渾身都疼，又因為艷雪眼看著她被林當那個小貝戈種和小狼崽子打，卻一直在袖手旁觀，身上的疼痛加上人被羞辱，所以對艷雪也恨了起來！

“是！”艷雪剛說出拿一百兩銀子就已經后悔了。她真是心都在滴血。，哪知道居然還能夠絕處逢生，林當居然引導著太太來了方婆子處。

兩廂一對比，艷雪對從來就趾高氣昂的方婆子自然沒那么多好感。她也不跟方婆子過多贅言，只吩咐著底下的人：“不用讓媽媽親自去，你們自己動手就好！”

方婆子心里那叫一個熨帖啊，可嘴上還得謙虛一下：“我老婆子沒什么大礙，叫太太想著，不用你們都來，就留幾個人就好，畢竟太太處還要人服侍呢！”

說著又看向艷雪：“其實只要艷雪姑娘一個人就可以的！”

艷雪心里一陣冷笑：腌臜婆子做夢呢這是！

“大家快些，四姑娘還等著呢，這要是讓她等煩了，太太那兒可不好交代！”艷雪說著自己先走到了方婆子跟前兒。

“你說什么艷雪丫頭！”疼痛讓方婆子沒了往日的靈敏和覺悟。本能地哼哼唧唧著，還要耍個威風：“艷雪丫頭，我每日里看著你個太太捏肩揉背的，手法很不錯，這么著你也給咱揉揉？”

艷雪譏諷地笑了一聲，到底顧忌著方婆子跟林當接觸過，還是謹慎地避開了方婆子的身體，快速地抽出方婆子的枕頭，又快速搜檢起來。

方婆子背對著艷雪，并沒有看到她的動作，還以為艷雪這是真要給她捏揉一下。故而，方婆子雖然身上還是很疼，可心情卻著實美妙。

方婆子瞇著眼睛：“艷雪啊，不是我說你，你一個丫鬟，不要那么傲，以后我跟太太說說，若你表現挺好，我就讓太太把你許給我家的內侄！”

我呸！

艷雪在心里將方婆子罵了個半死，打定了主意一會兒到林太太處好好替方婆子“美言”幾句，也算是替林四姑娘出了氣、報了仇，自己也就不欠林四姑娘什么了！

抄檢的人并沒有讓艷雪等太久，不多時紛紛回報：

“艷雪姑娘，這邊也有！”

“艷雪姑娘，這個看著是太太的！”

“艷雪姑娘，這個好像是四姑娘的！”

艷雪將枕頭里的大金鐲子和銀錠子收攏到了一個包袱，將手一揮：“都帶走給，呈給太太！”

“艷雪，你個死蹄子你這是要干什么呢？劉婆子你做什么，那是我的，放下，都是我的！”

方婆子眼看著自己的體己被人一一掀了出來，再也顧不上疼了，趕忙攔著這個又想護住那個。奇怪的是，她一過去，人們就紛紛往后退，等她追到另一個人身邊，那個人已經驚恐地退了出去。

艷雪早已站在她家門口，冷冷地說：“封住她家房門，一個不許出，這是太太的命令！”

方婆子眼看自家的門被封上，立刻扒著門大喊大叫，這會兒她家就只有一個孫子在，睡得迷迷糊糊聽到方婆子的哭聲，立刻害怕地走過來拉著方婆子的衣袖說：“奶奶，我要肘子，我餓了！”

方婆子那里還顧得上這個，她猶在使勁地扒著門咒罵著拍打著。

“方婆子你老實點，太太已經對你格外開恩了，莫非你想跟牛媽媽一道？”

方婆子打了一個激靈，她可是知道牛奶媽的下場。當年牛奶媽因為替四姑娘說話，還一狀告到了老爺處，太太尋了個托詞打發了她回去榮養，其實牛奶娘被圈囿在一個小莊子上，那個莊子沒什么產出，莊頭既兇惡又貪婪，牛奶娘能好才怪！方婆子早就忘了劉奶娘，現在被人提及，不由打了個寒戰。

“劉婆子，你告訴我太太究竟是怎么了？是不是被人挑唆了？”方婆子哀求著：“你能不能幫幫我，我給你好處，真的！”

“你能有什么好處，呵呵！”

劉婆子冷冷一笑：“你這算什么！我堂姐遭的罪，你還一點沒嘗到呢！”

方婆子一愣，旋即復又大喊起來，可她喊破了喉嚨，也沒有一個人過來。夜幕降臨，還在屋內尋著煤油燈的方婆子終于頹然倒地，她知道自己這是什么都尋不到的，那個劉婆子分明就是在替牛奶娘報仇！

“奶奶，我餓！”

哭累了睡著的孫子不知道何時又醒過來，沖著方婆子又哭了起來。一籌莫展的方婆子在黑夜中悲苦莫名，一時間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當年林當、小狼和小林琳被她關在柴房里的情形。他們其實還要慘些，畢竟他們連被子都是破的！

難道這真是報應？

對上半殘的下弦月，方婆子流下了追悔莫及的眼淚。當然，這會兒她還不知道自己到底遭遇了什么，等到第二天得知跟自己撕打過的林當據說是染上了天花，方婆子徹底奔潰了。

這是后話不提也罷。單說林當看著這一堆金燦燦的金銀首飾和銀子，不由笑出了聲兒。

真是諷刺啊，一個奴才居然抄檢查出大幾千兩銀子，而小狼和小琳琳小小年紀卻經常挨餓受凍。

眼看林當的臉越來越黑，唐氏的心也越來越涼。她沖那個碎嘴的劉婆子瞪了一眼，這個該死的婆子，想邀功就不能等會兒的，沒看艷雪什么都沒有說么！

“那什么，林當啊，這里頭有些首飾頭面是你的，你拿回去吧！”

唐氏自然是不想把東西還給林當的。可是劉婆子為了揭露方婆子的罪狀，愣是將這里頭的東西來歷一樣一樣全給交代清楚了，這一堆金銀首飾，除卻林太太賞賜的外，還有林太太自己不見了的首飾，還有林眉林大姑娘的！

艷雪不由偷瞟了林當一眼，在艷雪看來，林眉的東西倒不至是方婆子偷盜所得，約莫就是林眉自己給的。畢畢竟方婆子有一段時間跟林眉走得很近。

“這些看著都是上了歲數帶的，必然是太太你的，剩下的都是小姑娘家的，想想肯定是我的。畢竟那個時候太太派了方婆子看著我，后來我的東西漸漸就都沒了....不過我怎么覺得不對呢！”

林當沒有這些記憶，卻也不需要這些記憶。反正都是不義之財，能賴多少是多少。如此，也算是替原主收點利息吧？

“那個....”唐氏猶豫了一下，卻沒有出聲。那里頭有幾件是林眉的，還有一兩件是林蘭的，甚而至于她還發現了林菊的一個簪子。算了，算了，反正她們首飾多，就全都便宜了林當這個賤丫頭吧！

唐氏現在就只有一個想法：讓林當趕快走。

“這些是物歸原主，這些銀子是你跟我斷絕關系所得，林太太，咱們是不是還得要見著有份？”

林當指著地上那一堆東西：“我不居功，你就看著給我點兒？反正你又不吃虧！”

怎么不吃虧？方婆子貪墨下來的銀子還不都是她的！唐氏氣了個倒仰，可又說不出來，真是憋屈死了。

“行了，我也不跟你多要，我就意思意思拿兩個吧！”林當彎下身子，從里頭撿了兩個金鐲子。金鐲子做工一般，但有一個優點：非常的重。林當放手里掂了掂，估摸著得有二兩重一個，這可都是錢啊，還不用從系統那里哼。

“再見了各位，后會無期！”林當說著拍了拍身上的衣服，至于銀子和各色金銀首飾，早就有司春明過來幫她弄了出去。

唐氏憋屈地看著林當遠去的背影，總覺得哪里不對。

突然，她大喊一聲：“等等！銀票.....銀票還我！”

林當并不回頭，只沖后頭揮了揮手，笑著說：“謝謝您了林太太，今天的羊毛就薅到這兒了！”

唐氏氣得跳腳直罵，艷雪眼看不對，趕忙提醒唐氏：“太太，院子要不要重新灑掃，還有那些肉干，是否需要扔掉？”

艷雪對唐氏留下林當給的肉干很有些疑惑，唐氏眼神閃爍：“你且去廚下找給肉食做得不錯的，讓她將肉干嘗一遍，再照著做一做，別忘了讓她寫下方子！”

原來太太打的是這個主意！艷雪不由打了一個哆嗦，心里也涼了半截。轉念一想：那畢竟是個不相干的婆子，林太太對她還是與眾不同的，畢竟她是太太身邊的第一人。太太的很多事情，也就只有她最清楚。

可是，眼前不知為何總是出現方婆子被打得遍體鱗傷躺在床榻上養傷的情形。耳邊還有方婆子絕望的尖叫聲。雖然明知道方婆子罪有應得，可是艷雪卻還是生出了兔死狐悲的感覺！

想當初，方婆子也很得太太的信賴，太太就是派了她去收拾的牛奶娘，還有四姑娘，也是太太派了方婆子去看管！

艷雪又想起自己說出一百兩銀子時，太太明顯訝異又不滿的眼神，心投不由就是一緊！艷雪暗罵自己糊涂，太太可是把一兩銀子都看得很重的人，自己這一百兩銀子雖然不多，可是落在太太眼里其實也不少了。

“艷雪，我說你剛才怎么能把銀子給了林當呢？”

艷雪沒來得及掩飾自己的吃驚。太太說的是什么意思？自己的銀子明明就沒有拿出來。

“那個林當剛才在我面前還炫耀呢，你說說看，這個死丫頭到底什么個東西啊！”

唐氏罵了一句后，捂著額頭站起來：“快給我備水，我要沐浴。”

艷雪趕忙吩咐婆子，自己也飛奔著過去伺候唐氏，可是心里卻不停地在想：自己欠了四姑娘的這個人情可怎么還？

欠了人情不還，很難受的艷雪，決定以后適當幫著四姑娘說一兩句好話，算作那一百兩銀子的利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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