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淺沒有回答,清眸睜大靜靜打量他片刻,好奇道:“你真的是江硯深?不是江小九?你從來沒有對我說過這么多的話。”
以前的江硯深好像對什么都沒耐心,總是一副不耐煩的樣子。
江硯深原本微微彎起的唇角倏地一滯,眸底的光暗了下來。
空氣里那一絲歡快和甜蕩然無存。
林清淺意識到什么,收斂笑意,“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
拉著他的手松開了,指尖分離的時候,男人反手握住她的小手,溫熱的大掌將小手緊緊包裹住,密不透風。
低垂的眼簾掠起,有些驚訝的看向他。
江硯深薄唇輕抿,聲音低低地,“你……很喜歡他?”
“嗯?”林清淺愣了一下,回過神來道,“怎么會?我也只見過他一次而已。”
江硯深漆黑的眼眸里在翻涌什么,太迅速,林清淺沒有看清楚。
“其實人格分裂也沒什么,你又沒殺人放火。”林清淺輕聲安慰他,“更何況……江小九看起來還挺單純的。”
江硯深輕輕地一拉,林清淺就被他抱進懷里了。
他俯身低頭,下顎抵在她的肩膀上,側頭就能嗅到她發絲間的清香,仿佛這樣能安撫他內心的躁動不安還有沉浸在黑暗處的暗涌。
林清淺被他弄的一愣一愣,不知道為什么會有一種感覺。
感覺他好像不再是無所不能,堅不可摧,而是有軟肋會脆弱的男人。
纖細的雙臂環住他結實沒有贅肉的腰板,男人溫熱的氣息就在耳畔回蕩,緊貼在一起的肌膚清楚感受到他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強烈的跳動。
微風席卷,卷起白色的窗幔和她飛舞的發絲,花盆里的菜葉上印著一個一個月牙痕跡,歡快的搖擺。
漆黑的夜空里冒出一顆又一顆星辰,宛如無數的鉆石一閃一閃,將整個夜空裝飾的燦爛浪漫。
盛夏,已至。
這一晚注定是一個不平凡的夜晚。
林清淺給江硯深準備好了沐浴乳,浴巾,也給他在沙發上鋪好了被子,枕頭。
睡覺的時候,江硯深不讓她關門,門也就沒關。
熄燈躺下后屋子里一片漆黑,林清淺不知道在床上翻滾多久都沒有入眠,伸手摸到手機看到時間:00:30分。
客廳又傳來了翻身的動作。
林清淺長嘆一口氣,開燈下床走出房間。
聽到動靜的江硯深也坐了起來,借著臥室里昏沉的燈光看到林清淺出來,“你怎么還沒睡?”
“我也想睡,要是你不老是翻身的話。”林清淺清眸里流轉著幽怨。
黑暗中江硯深臉色暗暗一燙,沉悶的語氣道:“沙發太小了。”
他一米八九的身高睡在這么小的沙發上真的很憋屈。
林清淺暗暗嘆了一口氣,“算了,你去睡床,我睡沙發。”
江硯深黑眸望向她,然后堅定的拒絕了。
“我白天還要上班。”林清淺走到他身邊,直接掀開了被子,“你就可憐可憐我這個上班族吧。”
江硯深沉默了片刻,握住她的手,指尖細細摩挲她的手,聲音微啞,“我們可以一起睡。”
林清淺似觸電般條件反射的甩開他的手,“要么我睡沙發你睡床,要么我打電話叫陸元來接你。”
這男人真會蹬鼻子上臉。
比起被趕出去和睡床,江硯深果斷的選擇后者,起身把沙發讓給了她。
毫無心理負擔的去睡床了。
林清淺從小過慣了貧苦的日子,哪怕在江家生活了七年也沒染上嬌氣的習慣,睡在沙發上完全沒有問題。
只是在入眠前腦子里不由自主的劃過一句話:狗男人還是狗男人啊!!
倒是江硯深躺在全是林清淺氣息的床上,枕著她的枕頭,蓋著她的被子,更睡不著了。
各種心猿意馬如走馬燈在腦海里閃過,加上被子里還有她的溫度,他硬生生熱了一晚上,到天快亮的時候才睡著。
清晨,江硯深在隔壁老大爺養的鳥叫聲中睜開眼睛,起身就聞到一陣香氣。
走出房間就看到廚房里忙碌的身影,一時間看呆了。
林清淺轉身看到他,走到門口問:“你愣著做什么?”
江硯深回過神來,一句話沒說大步流星的走到她面前,敞開雙臂就抱住了她。
林清淺被他抱懵了,側頭嘗試的叫了一聲:“江……硯深?”
江硯深深呼吸一口滿是她氣息的空氣,輕闔的眼眸睜開滿載著柔光,聲音低啞:“房子小點也挺好的。”
“嗯?”這是昨晚沒睡好抽什么瘋?
江硯深沒有解釋,放開手轉身去洗手間洗漱了。
被拋棄在原地的林清淺:“………………”
抬頭就能看到站在洗手間刷牙的男人,她忍不住牽了牽唇瓣。
早餐,林清淺準備的餛飩面,餛飩是早起現包的,撒上碧綠的蔥花,淋上兩滴香油,色香味俱全。
一貫只吃西式早餐的江硯深破天荒的將一碗餛飩面吃完了,胃里暖暖的,不再是一片冰冷。
吃過早餐,林清淺去洗碗,等收拾好從廚房出來的時候,江硯深已經換好了衣服。
“去換衣服,我送上班。”
林清淺站著沒動,猶豫了下開口,“我自己開車就好。”
江硯深站在原地沒動,漆黑的眼眸充滿探究的看著她。
林清淺知道沒個理由他不會罷休,“歲歲昨天看到我從你車上下來。”
“所以?”男人揚眉。
林清淺:“歲歲她不喜歡你,也不希望我們在一起。”
聽到后半句話江硯深精致的五官終于有了細微的變化,“我不需要她的喜歡。”
聲線里夾雜著陰冷。
林清淺知道他不懂閨蜜之間的感情,耐心的解釋,“歲歲是我最好的朋友,她對我很好,我希望得到她的祝福和支持。”
江硯深沉默了,眉宇間被陰霾籠罩。
“我們才剛剛在一起,低調一些也好,等時間長了,歲歲發現你和以前不一樣了,會對你改觀的。”林清淺安慰他道。
對于江硯深而言,除了林清淺別人怎么看自己都不重要,他也不屑別人的喜歡和改觀,可是——
看她的樣子明顯很在乎那個叫歲歲的女孩,他要是強硬的態度對待,她會不高興吧。
心頭的煩躁被壓制住,低聲“嗯”了一聲,思索片刻,問:“她是不是很喜歡陸秦商?”
林清淺點頭,“她是陸秦商的粉絲。”
頓了下,又道:“不準讓陸秦商用美男計,歲歲是個好女孩。”
江硯深大掌摟住她的細腰,低頭就在她的唇瓣上蓋個章,“放心,陸秦商是風流但不下流。”
林清淺唇瓣一熱,心頭慢慢涌上甜,掠眸時眸底漫著笑意。
凌家對于《Z》雜志的撤資,對于雜志社而言是一件打擊。
林清淺原本還在猶豫要不要去找陸東城談談,結果就接到了vin的電話,說有人投資了。
“是誰啊”林清淺好奇地問道。
vin:“這個公司你應該很熟悉,white!”
“L大神”林清淺萬萬沒想到是他。
“是他們的首席秘書許挽藍親自過來和我們談的,要求只有一個讓盛衍上《Z》雜志的封面。”
盛衍是white大中華區的代言人,這個條件合情合理。
“那我要恭喜你了,盛衍雖是流量出身,但這兩年憑借自身的努力轉型實力派,上你們雜志也算名副其實。”
vin:“謝謝,我打算「夏」這個主題就讓盛衍來,到時候還希望你能給點意見。”
林清淺爽快的答應了。
下午的時候,時光迎來了以為不速之客。
林清淺推開休息室的門就看到坐在沙發上的男人,雖然一身名牌,但脖子上戴著粗大的金項鏈,手指上帶著金戒指,掩蓋不住濃濃的暴發戶的氣息。
男人眸光看向林清淺陰冷打量。
“我是林清淺,請問您是——”
男人坐在沙發上沒動,“我是李如珠的父親,財富公司的總經理李達順。”
李如珠的父親,那不就是江夫人的姘頭?
林清淺反應過來頓時感覺到一陣惡心。
李達順并沒有察覺到她眼底的厭惡,從懷里拿出一張支票拍在茶幾上,“這是如珠拿你那一件衣服的雙倍價格,你拿了去警局銷案。”
林清淺眉心微動,眸光凜冽,“李先生這是在命令我嗎?”
李達順臉色微變,早聽女兒說過這個女人不好搞,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翹著的二郎腿放下,他身子微微前傾,示好道:“只要你肯銷案,價格你隨便開,林小姐做人凡事留一線,日后好相見。”
換做是別人,林清淺或許會考慮留一線,可一想到江夫人和這樣的男人搞在一起,江硯深被這樣的人膈應……
她都想把這個男人也送進去了。
“我不會銷案的,請李先生不要再來了。”
李達順臉色驟然一冷,起身道:“你這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
林清淺并沒有被他兇神惡煞的樣子嚇唬住,語調平穩,“李如珠拿的可不止一件衣服,李先生以為我要是全抖露出來,她要坐幾年牢才能出來?”
“你!”李達順氣得臉色鐵青,眼底翻涌著狠戾,“小丫頭,夜路走多了小心遇到鬼。”
林清淺冷著臉道:“這句話我同樣奉還給李先生。”
李達順冷哼一聲走出去了。
歲歲,蘇英,韓流白不約而同的走進來。
蘇英擔憂道:“清淺姐,你沒事吧?”
林清淺搖頭,“沒事。”
歲歲:“這男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玩意,他不會對你下黑手吧。”
林清淺也不知道李達順會不會做什么,但不想他們擔心,還是說,“沒事的,我自己會小心的。”
韓流白不放心道:“這幾天你出入要小心,也別開車了,我去接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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