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燕云權酒杯空了,凌長治提起酒壺給他斟酒。
“聽云權兄的口氣,似乎深受其害?”
說起這個,燕云權就來氣。
“長治兄不清楚我家四妹妹的脾氣,那真是鉆到了錢眼里。我剛來京城第二天,剛一見面,她開口就問我要錢。還說什么見面分一半。我比不上長治兄,身上錢財有限。結果見四妹妹一次,就被打劫了上萬貫錢。”
燕云歌坑人啊!
凌長治哈哈一笑,又覺好笑,又覺同情。
“云權兄喝酒!有這么一個妹妹,云權兄也不容易。”
“還是長治兄理解我!”
“燕四姑娘的富貴山莊,這個冬天著實紅火。就連我們凌家,如今也吃著富貴山莊種出來的菜蔬,一斤就要幾貫錢,著實昂貴。”
燕云權聞言,笑起來,“這一點我勉強強過長治兄。好歹是燕家長子,四妹妹過幾日派人送一筐青菜,不收一文錢。”
燕云歌也是做人情。
同在京城,在外人眼里,他們就是一家人。
區區一點青菜,燕云歌就不找燕云權要錢。
不過,下次燕云歌問燕云權要錢的時候,也會更狠。
見面不止分一半,少說得扒下一層皮。
正所謂羊毛出在羊身上,就是這個理。
凌長治笑道:“燕四姑娘不僅死要錢,生錢也是一把好手。誰能想到,她會想出開班授課的辦法。據我所知,現在報名的人數,早就超過了兩百人。就連我們凌家,也派了七八個工匠前往富貴山莊學習技術。
一個人五十貫,光是學費就花去四百貫錢。另外,在山莊一應吃住,還要另外給錢。我得承認,論生錢的本事,我比不上燕四姑娘。”
燕云權哈哈一笑,“長治兄不必懊惱。比不上四妹妹的生錢本事,不止你一人。你若是知道她的那些奇思妙想,你就不會感到奇怪。”
“哦,不知有哪些奇思妙想?”
燕云權愣了下,仔細回想,“我記得四妹妹很小的時候就說過,將來要造大船,出海做生意。她還說,和海外的人做生意利潤更高。具體的我也記不清,那時候都當她胡說,根本沒上心。”
凌長治卻聽了進去,“去海外嗎?我倒是聽說過一二,海外有人,言語不通,要說賺錢,倒也可能。”
“長治兄果然見多識廣,連海外的情況都清楚。”
凌長治搖頭,“比不上燕四姑娘!只是,聽你這么一說,你家四妹妹仿若生來知之。難道這世上果真有生來知之的人?”
燕云權哈哈一笑,“就算世上真的有生來知之的人,也不可能是我家四妹妹。長治兄,你想多了。不過我家四妹妹很愛看書,家父為了她,特意派人搜集各種孤本書籍,或許她的奇思妙想,都是從書本上得來的。”
凌長治聞言,一笑,“如此說來,侯爺很寵愛燕四姑娘?”
“算是吧!”
“這和外界傳聞不符。外界傳聞,侯爺寵愛側室,冷落嫡妻。云權兄,我也是道聽途說,你莫要怪罪。”
燕云權自嘲一笑,“長治兄多心了,類似的說法我自小就聽過,聽得耳朵都快起繭了。家父的確寵愛生母,至于冷落嫡妻不知從何說起。自我有記憶起,家父對夫人向來敬重,連臉都沒紅過。”
凌長治笑了笑,“果然不能偏聽偏信,都是我的錯。我自罰三杯,云權兄自便。”
二人邊喝邊聊,話題始終不離燕云歌左右。
凌長治似乎對燕云歌的事情很好奇,想方設法,想從燕云權的嘴里多打聽一些。
燕云權撿能說的說了。
其實他對燕云歌了解也只限于表面。
兩人同父異母,平日里來往有限,很多事情其實他都是聽下人說的,自己并沒有親眼見到。
可即便如此,凌長治也聽得津津有味。
一頓酒,足足喝了兩個時辰。
等到燕云權離開侯府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天氣陰沉沉的,說不定又要下雪。
馬車一路搖晃,返回城中別院。
燕云權恍恍惚惚,在馬車上瞇了一覺。
等回到別院,一碗解酒湯下去,頓時清醒了一半。
他甩著腦袋,有點頭暈,思維還算清楚。
他吩咐小廝,“去將王先生請來!”
小廝領命而去。
片刻,王師爺來到書房。
“聽聞公子和凌家大公子喝得盡興,恭喜公子,賀喜公子。”
“喜從何來?”燕云權打了個酒嗝。
王師爺說道:“凌家大公子不同別人喝酒,獨獨和公子喝酒,可見在凌家大公子更看重公子。公子出仕為官,指日可待。”
燕云權連連搖頭,他有自知之明,“師爺誤會了,今兒我也是沾了四妹妹的光。”
王師爺一臉詫異,“此話從何說起?”
燕云權從羅漢榻上坐起來,喝了一口濃茶,皺眉深思片刻,才開口說起事情經過。
“長治兄似乎對四妹妹很感興趣,反復打聽四妹妹的事情。因為這個緣故,一頓酒才喝了兩個時辰。換做以前,我和他喝酒,半個時辰足矣。”
竟然是這么回事。
王師爺腦袋轉動起來,“難不成凌家大公子看中了四姑娘?”
燕云權緩緩搖頭,“應該不是!長治兄更像是對四妹妹那些奇思妙想感興趣,旁的倒是沒有多打聽。而且長治兄早就娶妻生子,聽聞他的長子已經啟蒙。四妹妹好歹也是燕家長房嫡出,豈能給人做妾。”
王師爺點點頭,公子說的有道理。
“難道凌家大公子只是單純對四姑娘的奇思妙想感興趣?就沒別的想法?”
“此事我認為不可胡亂猜測,敗壞四妹妹的名聲。若是傳出對四妹妹不利的言論,夫人追究起來,定不會善罷甘休。先生,我們如今是在京城,不是上谷郡。京城這地,一切都是夫人說了算。即便是父親,也得忍讓三分。”
王師爺連連點頭,“公子多慮,老夫知道輕重,不敢亂說。只是當著公子的面,老夫才會有一說一。”
“多謝先生坦誠相待。”燕云權客客氣氣道了一聲謝。
王師爺忙說道:“使不得,使不得!公子以后怎么打算?”
燕云權想了想,“繼續參加凌家的詩會和文會。只是我才學淺薄,以后還要仰仗先生大才。”
王師爺當即說道:“公子放心!今日是老夫考慮不周,沒想到凌家還請了其他學子一起喝酒賞景。下次,老夫同公子一同前往詩會。”
燕云權大喜,“一切有勞先生!”
王師爺捋著胡須,倒也高興。
雖然不能親自揚名,可要是燕云權借著他的文采能在京城揚名,也是一樁幸事。
屆時,廣寧侯燕守戰肯定少不了他的好處,說不定他也有機會正式出任朝廷官員。
已是深夜,凌長治還沒歇息。
凌長峰找了過來,“大哥你找我?”
“坐下說話!”
凌長峰乖乖落座。
凌長治放下手中書本,斟酌了片刻,才開口問道:“你和弟妹,最近相處可好?”
凌長峰皺眉,“大哥怎么關心起我的生活?莫非有事發生?”
凌長治瞪了他一眼,“若非當初你行差踏錯,如今你的妻子應該燕云菲,而非燕云珮。就因為你不分場合胡鬧,以至于如今我要找人問問具體的情況都找不到。”
燕云珮那里,根本不用指望。
指望燕云珮了解燕云歌的情況,猶如天方夜譚。
但是燕云菲不一樣。
燕云歌的親姐姐,關系親密。
燕云菲對燕云歌的情況肯定一清二楚。
可惜啊……
一步錯步步錯。
凌長峰一臉懵逼,“都是去年的事情,大哥怎么又翻出來。弟弟我早就知錯,后悔不已。如今燕云菲嫁給了舅舅,見了她我還得叫一聲舅母,氣煞人也!只希望燕云菲永遠別來京城,我和她永遠沒機會碰面。”
凌長治冷哼一聲,“你活該!”
凌長峰委屈,“你們都罵我活該,罵了快兩年,什么時候是個頭。能不能不要再提這件事。”
凌長治臉色一沉,“不提不行!我問你,燕云歌,你怎么看?”
凌長峰先是懵逼,之后認真想了想,“不怎么看!看到燕云歌那人,我就反胃,就想打回去。若非大哥不許我計較,我定饒不了她。”
凌長治卻笑了起來,“燕云歌一個小姑娘,就讓你吃了那么大的虧,可見她手段不凡。而且,據我所知,富貴山莊,一直由她打理,筑陽縣主不曾插手,僅僅只是借了幾個人給她。
不到一年時間,燕云歌就將富貴山莊經營起來,一個冬天,就讓她賺得盆滿缽滿。不光是要賺大家吃飯的錢,還能順水推舟,額外賺一筆學費錢。不得了啊!”
凌長峰蹙眉,“大哥今兒吃錯藥了嗎?干什么將燕云歌夸成了一朵花?你不會是看上了她,要納她做妾嗎?”
“放屁!”凌長治一聲怒斥。
凌長峰縮了縮脖子,有點慌。
他小聲嘀咕,“大哥不納她為妾,干什么關心她?難不成大哥是想派人刺殺她?”
說到刺殺,凌長峰瞬間活了過來,眼睛都在發光發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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