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兩人狠狠哭了一場。
直到半個時辰后,才止住了哭聲。
蕭氏抹著眼淚,說道:“你懷著身孕,事先也不說一聲。孕婦豈能這么哭,我這就安排人去請大夫,好生給你看看。”
燕云菲說道:“女兒不要緊。”
蕭氏嗔怪道:“不要緊也要請大夫看一看。這是你第一個孩子,萬萬不能有任何閃失。你啊你,叫我說你什么好,懷著身孕,月份不穩,就敢舟車勞頓千里迢迢來到京城。以后不可以這樣。”
燕云菲笑了笑,說道:“就是為了孩子,我才特意選在這個時候來京城。其實一開始,侯爺打算派個長史到京城賀壽。是我特意爭取,才爭取到來京城為陛下賀壽的機會。”
蕭氏一聽,眉頭緊皺,“石家情勢這般兇險嗎?”
燕云菲倒是很平靜,“不怕萬一,就怕一萬。這個孩子來得有點不是時候,不過既然來了,我總得替孩子爭取爭取。”
蕭氏聞言,嘆了一聲。
“都怪你父親!當初他若是肯替你做主,你也不用嫁給平武侯,不用日日提心吊膽。”
“母親言重了!石家并沒有母親想得那么兇險,只要我沒有孩子,大家相安無事。只是一旦有了孩子,府中寧靜必定被打破。“
蕭氏怒道:“你一個女人家,年紀輕輕嫁給平武侯,豈能不要孩子。石家欺人太甚。”
燕云菲一臉云淡風輕,不以為意,“石家人口多,利益牽涉頗大,府中諸人爭權奪利頗為厲害。侯爺嫡子庶子加起來,足有十幾個。每個人都有一番自己的盤算。
不過,所有人都有一個共同的想法,不希望再有嫡子誕生。故而,我懷孕,對付中諸人來說,不是什么好消息。我暫且避開他們,等孩子出生后,再回豫州。”
“你帶著孩子回豫州,就能確保平安嗎?”蕭氏極為擔憂。
燕云菲抿唇一笑,“隨我陪嫁到石家的五百侍衛可不是吃素的主。孩子已經生下,我自會盡其所能保護孩子的安全。誰敢對孩子動手,休怪我翻臉無情,殺上門去。”
言下之意,孩子在肚子里,危險更大。
若是流產滑胎,孩子沒了就沒了,不好發作。
孩子出生后,就是一條活生生的性命,要上石家族譜。
誰敢謀害孩子,性質同害人流產就不一樣,性質更嚴重。
故而,沒人敢輕易對孩子動手。
總要有完全的把握,確保能把自己摘干凈才行。
只是,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
準備再充分,總會露出馬腳。
而且,燕云菲手中有錢有人,先斬后奏,提前將人宰了,事后平武侯石溫最多指責她兩句。
冒著性命危險去謀害燕云菲的孩子,代價很高啊!
正因為代價高,孩子只要能平安出生,出生后反而更安全。
見閨女很有主意,一切都已經安排好,蕭氏也跟著松了一口氣。
不過,她還是提醒道:“你也不能掉以輕心。這次跟著你來京城的人,可信嗎?”
燕云菲含笑說道:“母親放心,我身邊伺候的人,絕對可靠。侯爺的人,基本上近不了我的身。他們有事稟報的時候,我不會單獨見他們,身邊始終都有人防著。”
蕭氏連連點頭,“理應如此!無論五哪里,任何時候,你身邊都不能少了人。如今到了京城,也不要大意。石家在京城有幾房旁支,說不定這些人就對你不懷好意。還有平日里來往應酬,也不可大意。誰知道這些人當中,有沒有誰被石家人收買。”
“多謝母親,我會小心提防。”
石家實力雄厚,若是成心想在京城收買人,絕對可以辦到。
要知道,石家可是比凌家更強橫的存在。
蓋因為石家出了一個石溫。
是石溫一己之力,將石家帶到今天這個地位。
石溫奉行誰強誰出頭,誰本事大誰受重視的策略。
以至于,他的子女私下里斗得十分厲害。
爭權奪利,已經是家常便飯。
他本人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要不涉及到性命就成。
幸虧燕云菲有五百侍衛做陪嫁。
否則單靠她個人之力,想要在石家后院打開局面,千難萬難。
即便她最終也能打開局面,肯定要遲很長一段時間。
母女兩人有說不完的話。
很多時候,都是聊一些婦人之事。
燕云歌不感興趣,于是起身前方廚房,準備大餐。
“大姐姐懷著身孕,能吃魚嗎?我給你做全魚宴。”
燕云菲抿唇一笑,“來京城的路上,最盼望的事情就是能吃到妹妹的全魚宴。好幾年沒嘗到味道,我饞得很。”
“大姐姐等著,今兒包你滿足。”
燕云歌忙去了。
燕云琪得知大姐姐到了京城,恨不得立馬前往縣主府。
但她有身孕在身,而且即將生產,不宜出門,只能派人到縣主府問候。
燕云菲答應,該天親自前往二皇子府看望妹妹云琪。
二皇子府的下人心滿意足離去。
燕云菲問母親蕭氏,“二妹妹嫁給二皇子殿下,日子好過嗎?陶皇后可有刁難她?”
蕭氏搖頭,“陶皇后自古無暇,根本沒空搭理云琪。如今云琪懷有身孕,陶皇后除了定期派人看望外,并無其他動作。”
燕云菲挑眉,“陶家竟然這么慘,陶皇后的處境都變得這么糟糕嗎?”
蕭氏小聲說道:“從陶家奉命誅殺諸侯王那一刻開始,陶家注定敗落。”
“準確地說,是蕭逸誅殺陶老二那天開始,陶家就注定了敗落。”燕云菲對京城的情況也很了解。
蕭氏點點頭,“你說的對,嚴格說起來,是從蕭逸誅殺陶老二那日開始。蕭逸在南軍任職,陶老二算是白死了。陶家有氣也難出,只能吞下這口苦果。”
燕云菲譏諷一笑,“陶皇后真能忍!皇帝殺她兄弟,逼死她父親,她竟然還能忍到今日,還要假裝同皇帝琴瑟和鳴。真替她辛苦。”
蕭氏說道:“她不忍也得忍。她不光要為陶家著想,還要替孩子著想。三皇子殿下,各方面都算拔尖,又是嫡子,有很大機會登上那個位置。這個時候,她若是不忍,等于是斷送了三皇子的前程。”
燕云菲感慨一句,“難為陶皇后,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令人佩服。”
“你怎么這么關心陶皇后的事情?”蕭氏好奇問了一句。
燕云菲斟酌了一番,“此次女兒進京,還有一個任務,就是看一看諸位皇子。”
蕭氏聞言,心頭一驚,“平武侯石溫打算站隊?”
燕云菲點點頭,又搖搖頭,“侯爺的確有下注皇子的打算。不過,皇帝如今這么個搞法,或許會有別的打算。”
蕭氏緊皺眉頭,她揮揮手,所有下人全部退下。
只剩下她們母女二人,她才鄭重問道:“你同我說實話,平武侯石溫是不是有不臣之心?他讓你上京城,不光是考察諸位皇子吧。”
燕云菲說道:“母親,侯爺是不是有不臣之心,不重要。若天下太平,百姓安居樂業,即便他有不臣之心,也只能在豫州窩著,不敢有絲毫動彈。若是天下大亂,即便他沒有不臣之心,天下大勢也會推著他站出來,振臂高呼。”
“你……”
蕭氏心情很復雜,閨女長大了,成熟了。
她深吸一口氣,問道:“你贊同平武侯石溫的做法?”
燕云菲肯定道:“我是他的妻子,肯定和他同進退。”
“你就不擔心嗎?”蕭氏憂心忡忡,“這可是一條沒有退路的路。”
燕云菲輕笑一聲,“母親,從我嫁給侯爺那天開始,就已經沒了退路。要么跟著他一起往前沖,要么就是被放逐。侯爺身邊不需要拖累他的人,妻子也不行。”
蕭氏咬牙,“石溫此人,果然狼子野心。觀他教養孩子,就可看出一二。你,哎……我也不知該說什么才好,都是命!”
燕云菲嚴肅道:“母親不必為我擔心。女兒不會認命,女兒會一直往前爭搶。”
“辛苦你了!”
蕭氏完全能想象得到,閨女在石家的生活,一定倍感壓力,一刻都不能松懈。
石家和凌家不一樣。
凌家更像是讀書人,凡事講究規矩。
石家更像是軍武世家,靠實力說話。
石溫個人行事,也是頗具軍人風范。
燕云菲偷偷告訴蕭氏一個消息,“侯爺偷偷派了三千騎兵到上谷郡,混入父親的軍中歷練。”
蕭氏呵呵冷笑,“當初平武侯石溫悄悄出現在上谷郡,我就知道事情不簡單。你父親幫石溫培養騎兵,他有什么好處?石溫拿什么跟你父親交換?”
燕云菲悄聲說道:“侯爺用兵器同父親交換。”
豫州鐵礦豐富。
平武侯石溫身為豫州刺史,調度鐵礦石煉鐵,打造兵器,就是一句話的事情。
他選擇和燕守戰合作,自然是各取所需。
一個需要兵器,一個需要騎兵。
一拍即合,完美!
蕭氏說道:“石溫同你父親合作,對你也有好處。只要一直有合作,石溫就會站在你這邊,為你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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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最后一天,手里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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