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同和劉寶珠,新婚甜如蜜。
燕云歌看不下去,每天都要被閃瞎眼。
劉寶珠還好,知道在人前克制。
燕云同毫無顧忌,人前人后,那雙眼睛都恨不得沾在劉寶珠身上。
燕云歌直呼“受不了”。
羞得劉寶珠臉頰泛紅,橫了燕云同一眼。
燕云同嘿嘿嘿笑,半點不在意,反而特得意。
燕云歌直言道:“除非必要,休要在我面前露面。”
燕云同則說道:“四妹妹就是嫉妒!嫉妒我和你嫂子感情好!”
臉皮真厚。
偶爾,蕭氏也有點吃味。
辛苦養大的孩子,如今全心全意撲在新婚妻子身上,難免有點失落。
好在,她調整得快,并不干涉年輕人如何相處,也不傳授什么夫妻相處之道。
她和燕守戰,是一對同床異夢的夫妻,沒有所謂的成功經驗傳授。
所以,她就不去誤導兒子兒媳。
成了親,燕云同就要考慮何時回上谷郡的事情。
是趕在陛下壽辰之前離京,還是之后離京,他拿不定主意,于是請教母親蕭氏。
蕭氏態度很堅決,“你和寶珠,必須在萬壽節之前離京。莫要逗留到萬壽節之后。”
語氣如此嚴厲,燕云同不由得嚴肅起來,“母親是擔心萬壽節之后會出事嗎?”
蕭氏說道:“不怕萬一,就怕一萬。陛下萬壽節,正是秋收之后。今年糧食減產,甚至是絕收,可想而知陛下定然高興不起來。最近朝中風云涌動,顯然朝堂會有大動作。你身為武將,繼續在京城逗留,恐有禍事發生。未免遇到不測,盡快離開京城,方是上策。”
“母親呢?母親和妹妹會不會有危險?還有大姐姐,她代表了平武侯,又是石家主母,陛下會不會為難她。”
“你不用擔心我和云歌,更不用擔心你大姐姐。我們是女眷,陛下不會為難我們。但你不同,你是燕家兒郎,又是武將,京城對你而言不是久留之地。這些天,你和寶珠趕抓緊時間收拾行李,趕在萬壽節之前,趕緊離京。“
蕭氏態度堅決。
縱然不舍,也要讓燕云同盡快離京。
沒有什么比安全更重要。
他日,母子自有相聚之日。
燕云同應下。
沉吟片刻,他問出了一個,很久以前就想問的問題。
“母親還會回侯府嗎?”
和他有相同疑問的人不少。
很多人都認為蕭氏來了京城,就不會回上谷郡燕家。
然而,蕭氏卻說道:“我當然會回侯府。”
燕云同提著的心,猛地落地,踏實了。
他笑了起來,“母親什么時候回去,提前派人告訴我。屆時我帶兵到幽州邊界接應母親。”
蕭氏笑瞇瞇的,很是高興,“好!等我決定回去的時候,一定第一時間給你去信,叫你接應。”
“一言為定。”
燕云同很是高興。
只要母親還肯回去,家,依舊是家。
母親不在,家,也就不是家。
抽空,蕭氏同兒媳劉寶珠長談了一回。
對她做了許多提點,事事叮囑。
偌大的廣寧侯府,誰能用,誰不能用。誰可信,誰不可信,蕭氏一清二楚。
她將她多年來積攢的人脈關系,全都交給了劉寶珠。
“回到侯府,對側夫人陳氏,你只需面上敬著她便可,不必忌憚她。你要盡快接手管家權,陳氏若是識趣便罷了,如果她不識趣,你也不必對她客氣。侯爺那里,你也不用擔心。我已經寫信回去提醒他,內院的事情,他少插手。他若是護短,休怪我對燕云權不客氣。”
燕守戰有把柄,蕭氏手里同樣有把柄。
夫妻雙方互相試探忌憚,彼此都在克制,沒有到撕破臉的地步。
有了蕭氏的話,劉寶珠信心大增。
她應下,“母親放心,兒媳回去后,定會盡快接手管家權,整頓后院。”
蕭氏提點她:“該打就打,該罵就罵。拿出當家少奶奶的氣魄,不必畏懼誰。就算有一天燕云權成親,他的妻子也不能越過你。你才是正經的嫡出少奶奶。”
劉寶珠卻不輕松,“若是有一天,大公子果真娶了世家女為妻,又如何是好?”
“即便他娶了世家女為妻,他們夫妻也會留在京城。侯府那邊,他們鞭長莫及,依舊是你做主。”
“兒媳明白了!多謝母親提點。”
正值京城秋收。
燕云同和劉寶珠,帶上幾十車的行李,近千侍衛隨從,啟程離開京城。
蕭氏著實不舍,眼圈紅了。
這一別,不知多少年才能再次相見。
燕云歌親自將哥哥和嫂嫂送出城門,一直送到十里亭。
燕云菲很遺憾,“孩子出生的時候見不到舅舅,怪可惜的。”
燕云同也覺可惜。
然而,形勢如此,他不得不盡快離開京城。
“四妹妹請回吧!替我照顧好母親,看著小外甥出生。重要的是,如果出事,一定要保護好母親的安全,及時派人給我送信。”
“哥哥嫂嫂一路順風。要是有了好消息,趕緊寫信告訴我,也讓我替你們高興。”
燕云同哈哈一笑,十分開懷,“妹妹放心,但凡有好消息,定會及早告訴你。”
劉寶珠偷偷掐了把燕云同。
燕云同吃痛,于是齜牙咧嘴的笑。
燕云歌忍俊不禁。
劉寶珠上前兩步,同她說道:“四妹妹,你哥哥常年在軍營,信件來往不是那么方便。以后我常給你寫信,你介意嗎?”
燕云歌忙說道:“我高興都來不及,豈會介意。那就說定了,我等著嫂嫂的信件。”
“侯府我不熟悉,以后說不定還要請教四妹妹。”
“嫂嫂客氣。”
終有分別時。
燕云歌騎馬上了小山坡,目送車隊遠去,直到連尾巴都看不到。
她一臉惆悵,不舍。
哥哥是個開心果,自從他到了京城,每日都是驚喜。
如今人離去,心里頭怪難受的。
阿北騎著馬守在她身邊。
“日頭大,姑娘回去吧!一會該曬黑了!”
燕云歌問道:“如果我曬黑了,是不是就沒那么多人關心我的婚事。”
“姑娘說什么呢?大家關心你的婚事,不是因為你膚白貌美,而是因為姑娘到了該說親的年齡。”
燕云歌回頭掃了眼阿北。
會不會說話啊!
非要拆穿嗎?
這么淺顯的道理,她能不明白嗎?
怎么做的貼身大丫鬟,一點眼色都不會看。
阿北傲嬌,“奴婢只是有一說一,提醒姑娘正視事實,不要天真。”
啊啊啊……
來個人收了阿北這個丫頭吧!
打馬下山,直接上馬車。
秋收,本該是一年最喜悅的時節。
燕云歌卻根本沒心思去關心富貴山莊今年的收成。
想來,今年的收成會令她心肌梗塞。
阿北提醒她:“姑娘還欠著少府的債。”
燕云歌翻了個白眼,“好歹前幾年,已經還了大部分的債務。今年收成不好,是該找少府好好談談。”
不說免除債務,也該將還款期延長。
否則,她也去撂荒,少府屁都不會有。
和少府的談判不太順利。
只因為,少府現在缺糧,少府家令已經被永泰帝臭罵了好幾回。
搞得少府上下,全都如臨大敵,一粒糧食也不肯放過。
燕云歌想要延長賬期,說到底,就是今年的債不還了,什么時候天災過去什么時候還債。
少府豈會同意。
“燕四姑娘啊,生意沒有你這樣做的。今年大家都困難,你好歹按照約定,支付一部分糧食。如此一來,我也能替你朝上峰爭取更長的賬期。可你,一開口就是延期,一粒糧食都不肯給,那怎么行!我沒辦法交差,上峰問起來,說不定一狠心,讓你們富貴山莊一次性還清所有債務。”
燕云歌喝著茶,她不著急,慢悠悠說道:“難啊!富貴山莊今年幾乎是絕收,還有那么多人張著嘴等著吃飯,我上哪里弄糧食?”
“我不管你從哪里弄糧食,總之今年無論如何你得給少府一點糧食。”
燕云歌放下茶杯,“不如這樣,我那里還有點陳糧,我用陳糧抵債。”
少府官員嘴角抽抽,“我要是沒記錯的話,四姑娘手中的陳糧,都是從少府買的。你拿少府的陳糧抵少府的債,這樣做不合適吧。”
燕云歌揚眉一笑,“都是糧食,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那是陳糧。再說了,少府需要糧食,可沒說是需要陳糧還是今年的新糧。再一個,今年有幾個人拿的出足額的新糧?”
少府官員微蹙眉頭,心中糾結權衡。
燕云歌又說道:“我們合作了這么多年,你幫我就是幫你自己。你也不希望我這邊出任何問題,只要能完成今年的收債任務,這個艱難的年月,大人說不定還能趁勢高升。”
高升?
少府官員心動。
就他完成了任務,別人都沒完成,他的確有機會高升。
即便不能高升,在上峰那里印象也會更好。
他輕輕敲擊桌面,還是下補丁決心。
燕云歌給他一錘信心,“若收陳糧,我可以足額支付五成糧食。”
“果真五成?”
“不敢有一句虛話。”
“好!我就許你以陳糧入庫抵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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