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的辦法,根本不能稱之為辦法。”
蕭成文厲聲反駁,不留情面。
陶太后忍著怒氣,質問道:“那你說怎么辦?眼睜睜看著石溫坐大,肆無忌憚,權勢滔天,這就是你所謂的辦法嗎?”
蕭成文面色平靜地說道:“石溫為什么會讓人心生忌憚?因為他得到了其他朝臣得不到的寵信,皇帝對他言聽計從。只要皇帝清醒過來,冷靜看待石溫,這一切都不值得擔心。”
“如果能說服皇帝,本宮何須你來出謀劃策。皇帝已經入魔,好似被人下蠱一樣。一定是石溫使了什么手段,迷惑了皇帝。他以前不是這樣的。你能不能查一查,石溫到底耍了什么手段,把皇帝迷得五迷三道。”
蕭成文有點發愁。
這種無意義的爭吵,真是浪費時間。
他建議道:“母后還是先和皇帝談一談,看看他說些什么,我們再制定方案。”
“他根本不見本宮。昨日本宮派人請他到長樂宮赴宴,結果你都知道,他要和石溫共用晚膳。真是,氣煞人也!”
陶太后一想起此事,就覺著心口痛,渾身都難受。
蕭成文微蹙眉頭,說道:“我去找皇帝談。”
陶太后瞬間高興起來,“你早該如此!你身為皇帝的兄長,不要總是躲在王府不見人。偶爾也該出來走動走動。”
蕭成文低頭一笑,“我要是時常出來走動走動,母后又該擔心了。”
陶太后辯解道:“本宮擔心什么。大局已定,你也是個忠心的,本宮不擔心。”
蕭成文低頭,譏諷一笑。
他沒有辯解,而是起身告辭,前往興慶宮面圣。
太寧帝蕭成義罕見地晾了蕭成文一個時辰,才讓他覲見。
此舉,透露出一個非常不妙的信號。
果不其然,剛開口提起石溫,皇帝就厲聲怒斥。
“二哥也是來勸朕,遠離平武侯嗎?如果你的目的是這個,朕勸你省省心。”
蕭成文張口結舌,第一次有一種MMP的感覺。
果然是入魔了。
他換了個問法,“我能問問,陛下為何如此信任平武侯嗎?”
太寧帝蕭成文笑了起來,“原因都明擺著。平武侯是第一個真正能替朕分憂,且不給朕添麻煩的臣子。朕不信任他,難道要去信任那群只會叨叨叨,卻無能力解決問題的臣子嗎?你以前也提醒過朕,要知人善任,要重用有才干的官員。試問,還有誰比石溫更具才干?”
蕭成文:“……”
頓時有種皇帝把路子走偏了的感覺。
好想罵人哦!
他深吸一口氣,苦口婆心,“陛下可以重用石溫,但不應該對他寵信太過。我以為,君臣之間應該保持一定的距離。”
太寧帝蕭成義嗤笑一聲,“朕要怎么做,君臣該如何相處,用不著二哥你來教導。朕,已經不是剛剛登基時的模樣,朕知道怎么把握分寸。二哥沒有別的事情,就請退下!朕很忙,千頭萬緒,沒空討論該不該的問題。”
蕭成文笑了笑,躬躬身,離開了興慶宮。
回到王府后,他就砸了最愛的一方硯臺。
氣死他了!
他完全理解了陶太后的憤怒。
皇帝氣死人的本事見漲。
真想捶他一頓。
他都不免懷疑,石溫到底給皇帝灌了什么迷魂湯。
太寧帝蕭成義:“……”
朕已經是個成熟的皇帝。
是有著兩年工作經驗的皇帝。
豈會被你們三言兩語影響。
休要在朕耳邊叨叨叨,跟蚊子似的,恨不得一巴掌拍死。
爾等就算說出一朵花來,也阻止不了朕重用石溫,寵信石溫。
石愛卿,才是朕所需要的臣子。
至于你們,和石愛卿比起來,全都是渣渣。
這就是皇帝的態度!
堅定,又討打!
筑陽郡主府。
蕭氏頗有些惆悵。
燕云歌和蕭逸的婚期已經定了下來。
并非她著急嫁閨女。
她倒是想一直拖延下去,拖到婚事被取消為止。
甚至,她都動過請石溫幫忙取消婚事的念頭。
也就是說,婚期,其實是燕云歌主張定下來。
“母親不要嘆氣。你以前都說,我是姑娘家,遲早要嫁人。還說必須要嫁人。如今女兒將婚期定下來,你怎么又不高興了。”
蕭氏白了她一眼,“你就這么著急出嫁?難道本宮委屈了你?”
“瞧母親說的這話,女兒豈不是成了沒良心的白眼狼。我啊,也是替母親減輕負擔。”
“你不是本宮的負擔。說實話,本宮后悔了。你若是不想嫁人,本宮以后都不勉強你。我們這就去找平武侯石溫,請他幫忙,解除你和蕭逸的婚約,可好?”
蕭氏顯然是愛女心切,有些著急了。
燕云歌握住她的手,安撫道:“女兒遲早要嫁,早點將婚期定下來,沒什么不好。而且,女兒年齡也不小了,和我同齡的姑娘基本上都已經出嫁。母親就放寬心吧。”
蕭氏一聲嘆息,“我就知道,你其實對蕭逸有那么一點意思。所以,從始至終,你都沒有反對這門婚事。只是,把婚期定在九月,會不會太過倉促。
你自己都說,聯系不上蕭逸。那小王八蛋也不知道跑到哪里鬼混。不稀罕他的時候,他天天登門討人嫌。現在需要他露面的時候,又找不到人。我看他就是成心和本宮作對。”
燕云歌抿唇一笑,“母親放心,蕭逸很快就回收到消息,趕回京城。”
蕭氏蹙著眉頭,“你還沒告訴本宮,為何將婚期定在九月?你就這么著急出嫁?就不能等到年底,或是等明年再嫁人嗎?婚期定在九月,你二哥肯定來不了,你父親也會缺席你的婚事。難不成你打算回上谷郡出嫁?”
“女兒自然是在京城出嫁!以后有機會回上谷郡,再補一場酒宴。至于為何將婚期定在九月,女兒是擔心,如果今年不成親,以后恐怕就沒機會嫁人啦!屆時,母親豈不是要愁壞。”
“這話本宮不明白。為何過了今年,就不能嫁人。這里面難道有什么講究嗎?”
燕云歌低頭想了想,“有些話,其實女兒并不想說。尤其是在背后說人閑話。平武侯石溫被提拔為丞相,朝堂斗爭越發激烈,或許是女兒多慮,我總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蕭氏頓時緊張起來,“怎么個不詳法?”
燕云歌連連搖頭,“具體的也說不上來,就是有這么一種感覺。天下大“勢”,顯然已經變了!具體怎么個變化,我現在也想不通透。或許,問題是出在北邊,也有可能就在朝堂。母親最近和父親通信頻繁嗎?父親在信件上怎么說。”
“還是老樣子。你父親討人嫌得很,一會重用燕云權,一會重用你二哥,挑起兩邊爭斗。本宮煩他得很。本宮數次寫信給他,告訴他,你二哥不稀罕侯府世子的位置。可是你父親根本不聽。”
蕭氏說起燕守戰,那是滿肚子怨氣。
夫妻二人幾十年,從來都是互相嫌棄,互相防備,互相忌憚。
緊接著,蕭氏又問道:“你就是因為心中有不詳的預感,于是定下婚期,急著嫁人?”
燕云歌嘟嘴,反駁,“我哪有急著嫁人!我就是想讓母親放心。”
“你嫁給他,本宮才不放心。一天到晚不著家,連人都找不到。你嫁給他,能有安生日子過嗎?”
燕云歌笑了起來,“這不正好,他不在,也就沒人煩我。我就住在郡主府,陪著母親。”
“那哪成!你嫁了他,你和他就組成了一個家庭,自然要以你的小家為重,早日開枝散葉……”
“哎呀,生孩子什么的,母親就別說了。我怕小孩子。”
蕭氏哈哈大笑起來。
“就知道你會這么說。你二姐姐的閨女,這些年,你抱過幾回?五根手指頭數得過來嗎?”
燕云歌連連搖頭,跟著又點頭。
她抱囡囡的次數,應該,或許,有五次吧!
但是,她真的很怕小孩子啊。
怕手上一用力,就把孩子弄壞了。
天生力大的壞處,就是有時候控制不住力道。
自己覺著沒用力,很輕很輕……
放在別人身上,已經痛得大呼小叫,嗷嗷嗷……
小孩子那么小,那么脆弱,她要是一碰,就把孩子碰壞了,她拿什么賠。
賠不起啊!
蕭氏故意板著臉,“既然婚期已定,你也是心甘情愿嫁給蕭逸,本宮也就不說喪氣話打擊你。但是,孩子一定要生。無論如何,你得給自己生一個繼承人!偌大的產業,總得有個后人繼承。”
燕云歌覺著耳朵有點發燒,“真要生孩子啊?”
“難道你不打算生孩子?”
蕭氏都震驚了,甚至是被嚇住了。
天啦!
閨女是腦子進水了嗎?
身為女子,成了親,竟然不想生孩子?
自家閨女的想法,果然總是不容于世俗規矩。
很是刺激人!
不想生孩子的女子,反正蕭氏以前沒見過,甚至聽都沒聽過。
這年頭,但凡成親后,女子們都會著急著生孩子。
生一個不夠,少說得生三個。
為什么理所當然的一件事,到了閨女這里,畫風總是會偏向一個很詭異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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