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成心想要干點什么事,攔是攔不住的。
蕭成業跑路了!
帶著幾個心腹,一夜之間,跑得無影無蹤。
李娉婷驚得魂飛魄散,氣急敗壞。
下令全府搜查,務必把人找出來。
全府被翻了個底朝天,人影子都沒看到一個,李娉婷這才確定蕭成業是真的跑了。
丟下他們母子,丟下全府所有人,置全府人安危不顧,一個人悄無聲息地跑了。
“啊……”
李娉婷氣得大哭。
她已經好多年不曾哭泣。
最艱難的時候,她都沒有流一滴眼淚。
這些年,什么樣的困難都熬了過來。
好不容易在建州安頓下來,蕭成業卻跑了。
她再也控制不住內心的情緒,崩潰大哭。
“蕭成業,混賬玩意!你害慘了大家啊!”
李娉婷不敢驚動外人,更不敢驚動宮里面。
她只能吩咐下人,小心翼翼在城內尋找蕭成業的下落。
數天過去,愣是沒找到人。
管家對她說道:“侯爺應該是出城去了,接下來該怎么找,往哪個方向找,請夫人示下。”
李娉婷冷冷一笑,“找什么找,讓他死在外面算了。”
管家低頭,不敢吭聲。
片刻之后,李娉婷一聲嘆息,顯得無比疲憊。
生活硬生生將她從一個明媚的少女,折磨成面相凄苦的婦人。
這些年,她到底過的是什么日子啊。
她吩咐管家,“派人出城,偷偷打聽一下。能問出點線索來最好,找不到人也別勉強。總之,此事不可聲張。”
管事領命。
又有些擔心地問道:“夫人,侯爺偷偷出城,人影難覓,此事是否要稟報宗正寺?萬一,事后被人追究,也是麻煩。”
“我何嘗不知道這是個大麻煩。”
蕭成業擅自離開,宮里萬一知道了,會如何處置全府上下的人?
李娉婷不敢深想。
可是這事,一直瞞著也不安全。
萬一,蕭成業折騰出什么動靜,事情傳到宮里,到時候她可就罪加一等。
思來想去,她決定道:“過個十天半個月,如果還沒有侯爺的下落,屆時再去宗正寺報備。”
“諾!”
小小的建州,沒有什么事能瞞住皇帝蕭成文。
大正宮!
費公公伺候皇帝蕭成文洗漱更衣,用午膳。
他一邊說道:“啟稟陛下,安都侯偷偷出城,去向不明。安都侯夫人派人悄悄四下尋找,還沒有找到人。估摸著,安都侯要么已經南下,要么就是北上。”
皇帝蕭成文不置可否,就問了一句,“安都侯夫人可有把此事稟報宗正寺?”
“目前她還瞞得死死的,生怕被人知道安都侯已經不在府中。”
皇帝蕭成文嗤笑一聲,“蕭成業這個混賬玩意,這些年沒少折騰。本以為他已經死了心,該安分守己,沒想到竟然敢偷偷跑路。倒是難為李娉婷,嫁給這么一個玩意。”
費公公請示道:“可要派人上安都侯府問罪?”
“暫且不用。先看看李娉婷作何打算。如果她遲遲不肯上報此事,屆時再派人上安都侯府問罪。”
“諾!”
此時,有內侍稟報。
“啟稟陛下,定陶公主求見!”
皇帝蕭成文眉頭一蹙,“她給太后請安了嗎?”
“回稟陛下,定陶公主進宮后,直接要求求見陛下。還不曾給太后請安。”
“叫她進來吧!”
沒去給太后請安,直接來見他這個皇兄。
蕭成文用腳趾頭都想得到,定陶這次進宮,必是為了駙馬劉寶平而來。
如今,也就駙馬劉寶平,能讓定陶牽腸掛肚。
“定陶給皇兄請安!”
定陶公主被請進大殿,她躬身一拜,全了禮數。
“免禮!用午膳了嗎?和朕一起吃吧!”
說完,皇帝蕭成文率先在餐桌前坐下來,就等著她入座。
定陶公主原本想要拒絕,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
眼下她若是拒絕,會顯得不知好歹。
于是乎,兄妹兩多年后,再次坐在一起,吃了一餐沒滋沒味的午膳。
漱了口,捧著茶杯。
皇帝蕭成文往軟塌上一坐,吹著風,心情看起來很不錯。
他主動開口問道:“你來見朕,所為何事?”
定陶忙上前兩步,小心翼翼說道:“皇兄可否下旨,召駙馬來建州?”
皇帝蕭成文似笑非笑,指了指一旁的座椅,示意她坐下說話。
“朕以為你心頭早該明白,劉駙馬他不會回來了。朕可以下一道旨意,解除你們的婚事,另外給你擇一良人。”
定陶聞言,眼眶一紅,“我不要什么良人,我只要劉駙馬。皇兄,你成全我好不好?當初,是你執意要我嫁給劉寶平,為何如今你又要拆散我們?你好狠的心。”
皇帝蕭成文面無表情地說道:“此一時彼一時。當初讓你嫁給劉寶平,因為那是最好的選擇。如今……”
“如今依舊是最好的選擇。”定陶猛地打斷他的話。
皇帝蕭成文臉色一沉,明顯不高興。
“定陶,你不該打斷朕的話。”
定陶渾身一哆嗦,又想起了被他支配的恐懼。
她戰戰兢兢說道:“我,我不是故意的。你饒了我吧!”
皇帝蕭成文笑了笑,“念在你是初犯,這回朕不和你計較。再有下次,你是領教過朕的手段。”
定陶點點頭,她會牢記在心,不敢再犯。
皇帝蕭成文見她乖巧,有些高興,于是繼續說道:“劉寶平擺明了不肯回來,就算朕給他下旨,他也會以公務在身,南北隔絕為理由拒絕回來。朕勸你,早日放棄他,別想了。”
“可是我聽說,涼州兵馬要攻打司馬斗。屆時南北溝通,他就沒有拒絕皇兄地召見。”
“你聽不明白朕的言下之意嗎?”
皇帝蕭成文似笑非笑地看著定陶公主。
定陶公主心頭一緊張,臉色跟著就變了。
“朕不想讓劉寶平來建州,你現在明白了嗎?”
定陶公主立馬就哭了出來。
她不敢嚎啕大哭,只敢小聲抽泣。
她也不敢問為什么。
只敢小心翼翼地說道:“皇兄不想讓駙馬來建州,是否可以將我送到涼州。我去找他,我要和他繼續做夫妻。”
“不可以!”皇帝蕭成文一口拒絕了定陶。
定陶公主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放聲大哭起來。
她邊哭邊說道:“我只想要駙馬劉寶平,皇兄為何不肯成全我?我不管你們之間有什么協議,我只想要他這個人,為什么就這么難。”
皇帝蕭成文擲地有聲地說道:“因為你和他的婚事,本身就是一樁交易。交易結束,婚事到此為止。”
“我不要,我不同意。我沒有答應結束婚事。皇兄,你成全我好不好?當初,你拿我的婚事做交易,我順從了你。如今,你可否為了我的幸福著想,讓我去見他。求求你,求求你……”
定陶公主跪在地上,仰頭望著她的皇兄,顯得又可憐又卑微。
蕭成文眼眸一垂,看著她,“你還不明白嗎,不是朕故意攔著你,不讓你去找他。而是,他不樂意見你。他不想繼續和你做夫妻。”
“不!我不相信!皇兄一定是在騙我。我哪里不夠好,他為什么要嫌棄我。我處處依著他,對他可謂是百依百順,公主府大小事情幾乎都是他在做主,我做的難道還不夠嗎?他不可能不要我,不可能不想和我做夫妻。皇兄一定是在騙我。”
定陶公主連連搖頭,她拒絕相信。
他說的每一個字,她都不相信。
她不相信劉寶平會那般狠心絕情,那般無情無義。
多年夫妻感情,說扔下就扔下。
天下間怎么會如此狠心的男人。
定陶公主哭得不能自已,直接哭暈在地上。
皇帝蕭成文親手扶起她,“朕沒有騙你。你若是不信,你可以寫一封信,朕派人給劉寶平送去。他會回你一封信,說清楚一切。屆時,你也該徹底死心。”
定陶連連點頭,淚眼婆娑,“我有好多話要和他說。可我只想問他一個問題,什么時候回來,我在公主府等著他。”
“好!朕替你把話帶給他。”
“他真的不想見到我,真的不回來了嗎?我有那么討人嫌嗎?”
“你和他有緣無分,想開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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