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娉婷有兩子,幼子尚小,離不得人。
得知要和母親分開,就開始抽泣。
長時間地囚禁,讓孩子連哭泣,都哭得小心翼翼。
李娉婷心痛如絞,真想一沖動帶著孩子一起前往北地。
不行!
孩子太小了,她不能帶著孩子去冒險!
最后,還是狠狠心,一咬牙,扭頭離去。
孩子的哭聲就在背后!
無數個日夜,都在她的耳邊縈繞,讓她夜不能寐。
一路乘船北上。
廣袤的北方大地早已經披上的綠色。
與此同時,一支船隊正在乘風破浪,沿著海岸線南下。
蕭逸站在船頭,心情起伏不定。
離家一年,終于即將歸家。
太不容易了!
這一趟出門,只能用嚶嚶嚶形容他的心情。
就沒有一件事情是順利的。
猶記得,他要離開的時候,岳父大人拿出兩碗血,熱情送他離開的場景,歷歷在目。
當時……
廣寧侯燕守戰高興啊!
霉神附體的女婿終于要離開了,可喜可賀,足以值得慶賀三日,載歌載舞,來一場狂歡。
當然,他沒有忘記鐵嘴的話。
就算鐵嘴不提醒,他自己也會記得。
“賢婿啊,這幾個月的相處,本侯對你那是相當滿意啊!你看,云歌親自寫信叫我教訓你一頓,誰讓你出使劉家不成,反而惹來一身腥。但是,本侯一向是個處事公正的人,不會無緣無故揍人。這一點,云同那個臭小子最清楚!”
一旁的燕云同,不好意思拆自家渣爹的臺,只能仰天翻白眼。
這話說的,好似每次揍他,都有理由一樣。
分明就是毫無緣由的拿他當出氣筒。
他只能尷尬賠笑。
岳父大人的話,能反駁嗎?
當然不能!
燕守戰臉皮一向很厚實,這是真的。
他繼續說道:“本侯理解你歸家心切,想要迫切回到平陽郡的心情。這回本侯不攔著你,并且增派兵員,幫著你打通通往海邊的道路。走之前,還有最后一件事,千萬不能忘記。賢婿應該知道你自己體質特殊,走哪死哪吧!”
他咧著嘴一笑,“那都是意外!不敢勞煩岳父大人操心。”
燕守戰完全否認,“不不不,絕對不可能是意外!你啊,命運坎坷,若非遇到我家云歌,你早就死定了。
你出來乍當的第一天,灑下黑狗血,喝下雞冠血,方才保你這幾個月平平安安,連烏恒都沒能殺死你。
但是,黑狗血和雞冠血的效果,是有時間限制的。這都過了半年,想要繼續保平安,就得再次灑上黑狗血,喝下雞冠血。
你且放心,黑狗,找到是最正宗的純黑的最兇悍的那一只。
大公雞,那不得了,養了四五年,都可以當看家狗用。方圓幾里內的母雞都是這只大公雞的嬪妃,就是如此兇猛。
來來來,賢婿不要躲避,乖乖站好。反正你也逃不過,躲又有何用。
來人,將蕭郡守給我拿下!在本侯的地盤上,本侯還治不了你,開什么玩笑!”
黑狗血灑下……嘩啦啦……
蕭逸想死的心都有。
這血腥味……
能不能容他換一身衣服?
能不能先放開他,他肯定保證乖乖喝下雞冠血。
燕守戰嘿嘿一笑,完全不信任他。
“賢婿啊,你且忍一忍啊,這么做都是為了你好。本侯已經給云歌去信,把這個秘方告訴了她。等你回去后,還有黑狗血雞冠血等著你。所以啊,你就認命吧,不要試圖反抗啦。來來來,在眉間上點上雞冠血,旺你的運勢。拿酒來……”
一聲令下,親兵拿來烈酒。
酒混著雞冠血,攪拌攪拌,就是一碗血酒,大補!
“賢婿,趕緊趁熱喝下!這個時候味道最好。反正你已經喝過一次,也不在乎喝第二次。對嘛,乖乖喝下,這才是本侯的賢婿。否則就是本侯的眼中釘,肉中刺,殺之而后快。”
他心好累!
燕家女婿不好當啊!
這份待遇,他肯定是第一份。
石溫和蕭成文,肯定沒有這份待遇。
特么的,他到底是走了什么霉運,遭此蹂躪。
還不是一次,而是兩次。
而且,聽岳父大人的話,平陽郡那邊也給他準備著。也就是說,他可能還要遭遇第三次!
嚶嚶嚶……
想哭!
云歌啊,媳婦啊,你可千萬別聽岳父大人的胡說八道,真去準備黑狗血和雞冠血。
他太難了!
喝完一碗雞冠血,好歹可以出發。
沒想到,廣寧侯燕守戰又交給他兩個香囊,“海上風浪大,兩個開過光的香囊,保平安。你要不是本侯的女婿,本侯早就宰了你,哪會為了你的性命操心。哼,小子,好好待我家云歌。膽敢給她半點氣受,本侯一定派人追殺你!”
蕭逸低頭一笑,“岳父大人放心,只有云歌欺負我的份,我是萬萬不敢忤逆她的意思。她說東,小婿絕不往西。”
“哈哈哈……”
這個回答,讓燕守戰格外滿意。
不愧是他的閨女!
瞧瞧……
把桀驁不馴,頭生反骨的蕭逸,調教得多么恭順聽話。
他拍著蕭逸的肩膀,“很好,非常好!繼續保持這一點,本侯很滿意。吉時已到,賢婿出發吧!希望你能順利回到平陽郡,別給云歌丟臉。”
蕭逸腳下一踉蹌,哪里來的絆腳石,差點將他絆倒。
謝天謝地,他總算能離開了。
太不容易了!
一路東行,測繪路線,遇山繞行,遇河搭橋。
終于打通了邊關前線通往沿海的道路。
碼頭去年就已經修建完成,貨物早已經堆積在貨棧內,堆積如山。
只等路途一打通,綿延數里的車馬隊伍,在幽州兵馬的護送下,拉著貨物往西北方向而去。
蕭逸鄭重辭別,登上船只,揚帆南下。
這是平陽郡的第一支海船隊伍。
道路沒打通之前,他們就在海上練習航海技術。周邊的島嶼,都被他們跑遍了,而且還測繪了地圖。
初步有了一份沿海地帶詳細的海圖,這是一個很大的進步。
航海從空白,終于邁出了第一步。
沿著海岸線,一路南下,東陽郡在望。
蕭逸喜極而泣。
離家一年,眼看就能回家,豈能不高興,豈能不激動!
這一趟不容易啊!
燕難是個鋸嘴葫蘆,他也沒想到只是奉命去接應郡守大人,結果還去邊關前線打烏恒。困在前線走不掉。
海岸線就在前方,很快就到碼頭,他激動啊!
只是他不會表達,繼續當個鋸嘴葫蘆。
他看著毫不掩飾激動心情的蕭逸,嘴角微微一翹,終于說了一句話,“郡守大人和夫人在一起后,人變得開朗了許多。”
蕭逸指著自己,“你說本公子開朗?”
燕難重重點頭,“我就沒辦法像郡守大人一般,笑得那般開懷。”
蕭逸哈哈大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他拍拍對方的肩膀,感慨道:“你知道嗎,從小到大,人人都說我性子陰沉,眼神陰森。從未有人說過我是個開朗的人,你是第一個!”
燕難想了想,終于想出了一個理由,“那是因為,郡守大人和夫人成親后,外人還沒見過郡守大人開懷大笑的一面。”
蕭逸無話可說。
反正,他心情很好,很興奮!
迫不及待想要登上碼頭,騎馬奔馳。
燕難不得不提醒他,“下碼頭后,郡守大人應該沒有騎馬奔馳的機會。下海船,登樓船。沿著河道前行,就可以回到平陽郡。所以,這一路郡守大人基本上沒機會碰倒馬匹,全程水路。”
他嘴角抽抽,等回去后,他一定要和燕云歌吐槽燕難。
燕難今兒打開了話匣子,有點收不住的趨勢。
“即將進入碼頭,郡守大人何不作詩一首,傳頌后人。”
“咳咳咳……”
蕭逸連連咳嗽!
什么人才會讓他作詩一首?
他拒絕談話,走人,回客艙。
燕難:“……”
他說錯什么話了嗎?郡守大人怎么一言不發就走了?
罷了,他繼續吹風。
船靠岸,下碼頭。
等待行李搬運的時間,蕭逸終于踏上了陸地,擺脫了身體搖晃的感覺。
碼頭繁華,應有盡有。
上酒樓吃一頓大餐,剛放下筷子,親兵就來通知,行李搬運完畢,隨時可以啟程。
問他什么時候登船?
蕭逸擦擦嘴角,“現在登船!本公子可不想在這里耽誤一晚上。”
他要急著趕回平陽郡,他想云歌想孩子,都快要想瘋了。
終于登上樓船,比起海船舒服多了。
風小浪小,有時候都感覺不到顛簸。
河道上,船只來來往往,堪比陸運。
船老大告訴蕭逸,“郡守大人看見那些平頭船了嗎,全都是運送食鹽的貨船。那些大鹽商,自己組織船隊直接到鹽場運鹽,每次都是好幾船,賺得盆滿缽滿,羨煞我等。”
蕭逸好奇,“現在不在平陽郡轉運嗎?”
船老大說道:“郡守大人離開太久,或許不清楚。很多地方,同平陽郡并不順路。去平陽郡轉運,一來一回耽誤時間,增加運費。燕夫人聽取大家意見,特意在這邊碼頭設了一個食鹽轉運司。足額繳納鹽稅后,就可以將食鹽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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