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本之爭如火如荼的當下,皇帝蕭成文突然下了三道旨意,申斥三位郡王!
他派遣內侍,前往封地傳旨,一定要嚴加斥責!
身為大魏的郡王,不思為江山社稷著想,挑起爭斗,只是罵一頓都是輕的。
再敢挑事,直接奪爵!
此舉,猶如一顆炸彈,轟碎了所有人的希望。
朝臣全都炸了!
紛紛上本反對,或是在朝議上慷慨陳詞。
更有極端學子,跑到宮門靜坐抗議。
同時……
支持皇帝的學子,也跑到宮門。
干什么?
打架!
打群架!
誰還不是讀書人啊!
不光是你們會鬧,咱們也會鬧騰。
雙方斗毆,場面轟轟烈烈,卻又有點引人發笑。
一群讀書讀得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的學子,想象一下那個打架的場面,肯定沒有當兵的打架好看。
繡衣衛負責維持秩序,將他們團團圍起來,卻不干涉打架。
等打完了,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拉到繡衣衛“喝茶”!
無論朝臣如何反對,無論有多少非議,無論陶太后如何阻攔,皇帝蕭成文是鐵了心要一條道走到黑,一意孤行!
陶太后遷怒皇后燕云琪,“你怎么不攔著陛下?你這個皇后,既不能開枝散葉,又不替陛下廣開后宮,要來何用?你分明就是廢物。”
皇后燕云琪板著臉,“他是陛下,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倒是您老人家,人老心不老,戀棧權位,不可自拔。非要江山大亂,您才滿意嗎?”
“你放肆!誰準你同本宮這樣說話?你這是大不孝,就該讓陛下廢了你,將你打入冷宮。”
“那我就等著陛下將我廢了,打入冷宮。”
婆媳二人不歡而散,全都憋了一肚子火氣。
內侍按時出發,前往封地宣讀圣旨。
極端者,跑到官道上阻攔,直接被金吾衛一頓痛毆。
這次,由金吾衛護送傳旨太監南下。
誰敢阻攔,一律殺過去。
這是國本之爭以來,明面上最為激烈的一次沖突。
過去,很多爭斗都是私下里暗地里進行,不會擺在臺面上。
臺面上大打出手的人,都是一些馬前卒,不足為慮,也不足以引起重視。
然而這一次,皇帝擼袖子,親自下場毆打三位郡王,問題就很嚴重了。
甚至……
皇帝當著數位朝臣的面,質問仲書豪,“朕下旨申斥三位郡王,你可有不滿?”
仲書豪真是無妄之災。
這個問題,只有一個答案,也是唯一正確的答案。
他微微躬身,“微臣沒有任何不滿!為朝廷著想,為江山社稷著想,三位郡王本就不該回到建州。雖然他們委屈,但是身為皇室子弟,為了江山社稷,委屈也是必須的。這是他們的責任!”
這話說得漂亮,也得到了皇帝蕭成文的贊許。
“朕知道你們仲家有些為難,你能這么想,朕很滿意。沒有辜負朕對你們的希望。可想到禮部歷練?正好春闈在即,年輕人多鍛煉鍛煉,是好事。”
仲書豪大喜過望,“多謝陛下。微臣愿意到禮部歷練!”
“甚好!好好干,不要有負擔。朕只看行,不問心,更不關心姓氏。只要忠心耿耿,為朝廷盡忠,為大魏盡忠,為朕分憂,無論出身立場,朕都會重用。那些個倚老賣老,尸位素餐之輩,是時候讓他們滾回家養老。”
此話頗重,透露出了很多含義。
在場朝臣,紛紛心頭一跳,面露興奮之色。
正所謂,一個蘿卜一個坑。
拔出一個蘿卜,騰出一個坑。也就意味著他們有機會上位。
大好機會啊!
此時該干什么?
當然是三呼萬歲!
“皇帝是鐵了心不讓三位郡王回來,這可如何是好?”
成陽公主府。
成陽公主面露焦慮,一直以來,她對接回閨女外孫,始終抱有一點點希望。
她想著,公主府和仲家的投靠效忠,皇帝總該投桃報李,滿足一下他們小小的要求吧。
可是……
如今看來,希望怕是要落空了。
她心里頭自然不甘心,更多的則是憂慮。
閨女和外孫難道要一直在山溝溝里面吃苦受罪,光是想一想,就叫人心碎。
“聽管事帶回來的消息,這才剛過完年,布山竟然發大水,山洪傾盆而下,將郡王府都給淹了。幸虧及時撤到山坡上,才躲過一劫。他們過的都是什么日子啊,堂堂郡王,連個防洪水的府邸都沒有,還要和一群山民一起躲在山上避水。我這心,痛啊!”
她一臉心疼,又焦慮的模樣。
仲駙馬也是嘆氣。
布山的條件實在是太差了。
其他兩位郡王的封地,甚至比布山還要差一截。
布山,好歹有仲家支援。
這些年,各種物資運送過去,少說也有幾十萬貫錢。
還送了幾批人口過去,加起來差不多有八九千人。
這才使得布山,這個偏僻遙遠的縣,有了一點點樣子,好歹像是個正經縣,而不是鄉野山溝溝里面的村落。
真是慘啊!
一長山洪,足以讓多年經營毀于一旦。
不用親自到現場觀察,光是想一想,那樣的日子真正是苦不堪言。
母子二人,都是金尊玉貴的人物,自出生就沒吃過那樣的苦頭。
而今,卻日日惶惶然。
皇帝還下旨申斥,怪他們挑起朝堂爭斗,真是無妄之災。
“駙馬說句話啊,難道就眼睜睜看著嗎?”
成陽公主大為不滿。
仲駙馬斟酌了一下,“先等一等,看看書豪那邊是什么情況,陛下可有遷怒他。”
“不能吧!書豪在朝廷當差,一直用心,皇帝憑什么遷怒他。”
“誰讓他是孝賢太后的親哥哥,布山郡王的親舅舅。”
這就是原罪!
兩人都擔心親兒子的安危。
所以……
當他們得知仲書豪不僅沒被申斥,反而升官,被調入禮部,參與主持此次的春闈,真是意外驚喜。
“這這這……”仲駙馬激動得都說不出話來。
燕云歌出的主意,真是沒錯。
投其所好,效忠皇帝,果然能換來豐厚的回報。
成陽公主心眼多,當即就說道:“莫非這就是皇帝對我們仲家的補償?不能將書韻母子接回來,就給書豪升官,還讓他主持春闈……”
她倒吸一口涼氣。
如此一來,她還有什么理由反對皇帝,還有什么理由拼命地將閨女外孫弄回來。
皇帝給了他們選擇。
是要兒子的前程,還是要閨女外孫的前程,選一樣吧!
兩樣都想要,那是不可能的,做白日夢或許快一點。
她心頭滴血啊!
手心手背都是肉,一個親兒子,一個親閨女,要了這個另外一個就要吃苦受罪。
突然間,她傷心大哭起來。
仲駙馬都被嚇了一跳。
“公主怎么突然哭了?”
她拿著手絹,擦著眼淚,傷心欲絕地說道:“本宮是為了書韻母子哭!”
仲駙馬明白了。
這一刻,成陽公主做出了選擇,她選擇了兒子,只能心疼地放棄閨女和外孫。不再為他們爭取回建州的機會。設
所以她心痛,她想哭。
哭自己的無能為力,哭自己的罪孽。
“書韻一定會記恨本宮,等她得了消息,她一定會恨本宮的。都是本宮的錯啊,當年是本宮排除萬難,讓她嫁給了先帝。可是誰能想到,先帝竟然是個短命鬼,病秧子都比他活得久。”
可謂是世事難料啊!
任誰都想不到,先帝承受力那般脆弱,活生生吐血而亡。
仲駙馬連連皺眉,“公主慎言,如今可不能再提病秧子三個字。而且,這也不是你的錯。當年,是書韻要死要活,非要嫁給先帝。陶太后反對,也攔不住她。哎……都是命!”
不嫁給先帝,屁事都沒有。
如今還是個養尊處優的貴婦人,相夫教子,得空出門玩樂,或是回公主府肆意放縱。
這日子多美啊!
偏偏嫁給了先帝,選擇了一條看似最尊榮,也是充滿了各種不確定的道路。
哎……
仲駙馬也心疼女兒外孫受苦,可是他毫無辦法。
只能加倍的運送物資和人口過去,希望能改善閨女和外孫的處境。
成陽公主擦掉眼淚,“本宮現在最怕的事情,會不會有一天皇帝讓凌長治弄死三位郡王?”
凌長治領兵在外作戰,距離三位郡王的封地都不遠。比起建州去封地近多了。
只要皇帝一道旨意,都不用凌長治動手,一個眼神,就能結果三位郡王的性命。
“不能吧!真要那么干,天下人都不答應。”
“不答應又如何。如今,皇帝兵權在手,凌長治和皇帝同穿一條褲子,凌氏滿門都站在皇帝那邊。不說為了江山社稷,就算是為了凌氏家族,凌長治也會建議皇帝處死三位郡王。說不定,他已經打算偷偷這么干,來個先斬后奏。”
“除非凌長治不想活了!他要是敢私自對三位郡王動手,他就別想回到建州。回到建州,他就是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
身為朝臣,膽敢私自誅殺皇室成員,等同造反。
就算事后有皇帝兜底,凌長治也好不了。
要么以死謝罪!
要么永世不得回來,就在十萬大山里面終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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