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子時,江蘺與荷如被小僧帶到了柴房。
柴房在后山的一座小山峰上,地處偏僻,孤零零地立在那里。推開門:古代的柴房還真是放的柴啊,為了保證干燥,地面還鋪了一層厚厚的枯草。
江蘺也是累極了,找了個還算干凈的靠里的地,靠著柴堆坐下來。
荷如坐在江蘺身邊,眉頭深鎖:“小姐,魏將軍的婚書您怎么就接了呢,這以后該如何是好。”
江蘺一錘掌心:“你說得對!我接得太干脆了!怎么也得要一筆分手費,還不熟練,沒有發揮好。”
“小姐,都什么時候了,您還說笑。女子被退了婚,要再說人家就難了,何況如今還是這種情況。魏將軍雖然,雖然不怎么好,但畢竟現在是鎮國將軍,總是能讓您衣食無憂的。”
“在這里,女子不嫁人就沒法活了?有啥工可以打?打工就是活計,給錢干活的那種。”江蘺撓撓頭。
“女子可以做繡娘,或者給大富人家做女師,教導家中未出閣的女子,如果有錢也可以做一些經營買賣,別的好像就沒了。對,小姐您繡工很好,繡品一定價格高。您還讀過書,字也寫得好,做女師也定有機會!”荷如眼睛一亮。
“啊?我不會繡花啊,也不會寫字,讀的書都不記得了。”毛筆字寫得跟狗啃一樣,跟不會有區別么?至于讀書,文言文,僅限于中學語文課本水平,而且還是那種不大好的水平。
荷如坐直身子,心疼地摸摸江蘺的頭:“小姐您頭還疼么?不打緊這些忘了就算了。奴婢會繡花,等明日葬了老爺女婢就去秀坊找活計,多做一些咱們能吃飽肚子的,女婢吃的不多也不講究,就是委屈小姐了。”
江蘺剛想說自己會算命,能不能出去練攤算八字,轉念一想,自己來這里總共就看了三個八字,還算錯兩個,這跟不會有啥區別?花繡糊了還能退貨,命算錯了那是毀人毀己,不提也罷。
影后神馬的,更是一無是處。突然就覺得自己好廢啊,二十二年白活了啊,還要吃一個小丫頭的軟飯。“荷如你真好啊。”江蘺一把抱過荷如。
荷如拍拍江蘺的后背:“小姐不用擔心,大小姐雖嫁去了江南,但家里出了這么大的事,想必她知曉后定會回京來的,到時候咱們可以去投奔她。咱們都還活著,一定天無絕人之路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江蘺雙手握住荷如的手:“荷如你最好了。”
突然,荷如怔住,用手指比了個噓的動作,壓低聲音在江蘺耳邊:“小姐,外面好像有腳步聲,我去看看。”
江蘺睜大眼睛,大半夜的能不能不上這么驚悚的事情啊,我膽子小。鼻子吸一吸,什么味道,怪怪的。
荷如隨手抄起一節木柴,輕輕走到門側。
砰地一聲,門被一腳踹開,沖進來兩名拿劍的蒙面黑衣人。荷如拿著木柴的手剛敲中其中一人的頭,門外又沖進來一名黑衣人,一劍刺入荷如胸口。
“荷如!”江蘺抄起一根木柴撲了上來。黑衣人就要用劍刺江蘺,荷如死死抱住了他的腰,黑衣人豎起劍,一劍插入荷如后背,胳臂肘用力一揮,荷如被甩出了門外。
就在此時,柴房周圍燃起了火,此前聞到奇怪的味道竟是火油,火勢嗖地一下竄起。黑衣人將一個瓶子拔開蓋子,直接向江蘺扔去,緊接著,又扔出一個火折子。江蘺面前頓時出現一條火龍,擋住了去路。
地上全是干草,遇火就著,房中的柴火也迅速燃了起來。江蘺被濃煙嗆得直咳嗽,趕緊掩住口鼻,眼睛被熏得眼淚止不住簌簌而落。
“撤!”黑衣人從外關上了門,將江蘺鎖死在屋內。
江蘺在濃煙中憑著感覺往前走,轟地一聲,房梁砸了下來,砸到江蘺后背,暈了過去。
黑衣人在不遠處,看著柴房燃氣熊熊大火,不一會便化為灰燼。
“完事了,撤!”六名蒙面黑衣人幾個起落消失在了夜幕里。
“咳咳咳。”江蘺睜開了眼,抬頭一看,眼前正盤坐著那個老頭,殘焚大師。嗖地一下坐起來,“唉喲。”后背一陣疼。
顧不上這些:“大師,快,快幫忙救人,荷如,荷如被劍刺中了。”
大師抬起眼皮:“已經巳時了,早燒成一具黑尸了。”
江蘺立刻垮了肩,眼前蒙上了霧氣。荷如啊,荷如就這樣死了。嘴唇顫抖起來,眼淚淌下,捏緊了拳頭。
殘焚大師微微彎下腰:“怎樣,你要造反么?”目光灼灼地看著江蘺,眼神晶晶亮。
“造反?”江蘺抬起頭看眼前的大師,這一進大葉寺覺察到的怪異感,此刻又上來了。
“對!造反!”大師搓搓手,一臉期待地看著江蘺。
是了,這大葉寺看起來根本不像寺廟,整個建筑和陳設更像是,是宮廷別院!精致又奢華。而且寺廟里一尊神佛的塑像都沒有!還有飯點時候的香氣,是肉香!還有這和尚,雖然是個禿驢,但完全不是出家人的氣質。
這大葉寺,莫非是間黑寺!但說不通啊,這寺院,這大師的地位從白依依的表現可見一斑,怎能是黑寺呢。
江蘺身子向后靠了靠,離禿驢遠點,目光警惕地看著他。
殘焚大師見江蘺防備的神情,也是一愣,摸摸光頭,突然精光一閃:“來,你推我一下,用力。”
江蘺:這是什么奇葩訴求!
見江蘺不動,大師挺了挺胸,指著自己肩膀:“快推,推啊。”
感覺不推一下,過不了這關啊。
江蘺猶豫著,伸出小手,象征性在他肩上拍了一下。
“用力點!”大師不滿。
“大師,你一把年紀,不是來碰瓷的吧。”江蘺收了手。
“嘿!”聽到這句,大師咧嘴一笑,一點白天里高大上的影子都沒有了。
“不不不,推,你快點用力推。”
“這可是你要求的啊!”話畢,江蘺用力一掌擊向老頭,禿驢受了一掌卻紋絲不動,眉頭皺了起來,抓抓光頭:“不對啊。”
“你到底要干嘛!”江蘺此時沒心情跟老頭玩推來推去的游戲。
“你應該一掌能將我的魂魄推出身體才對啊。”殘焚說著,滿臉疑惑。
江蘺睜大眼睛,嘴巴張開。
師傅!能一掌推出靈魂的,是師傅!
他見過師傅!
“我師傅在哪里!”江蘺坐直身體,一把抓起殘焚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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