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蘺梳著半丸子頭,這已經是手殘黨的她能梳出來的最像古代造型的發髻了,插上一枚白玉蓮花簪,身穿月白色道服裙,帶了一張遮住上半張臉的面具,正襟危坐。微微揚起的下巴,眼瞼微垂,一副冰冷出塵的氣質被影后拿捏得十成十。
殘焚倒是搖頭:“一點不符合師尊的氣質。”
聞言江蘺好奇起來:“那師傅當年是怎樣的?”
殘焚臉上立刻燃氣敬仰之情:“想當年,師尊從天而降,猶如天神下凡,萬丈金光加身,身披五彩雙翼,身著十色鮫紗裙......”
“等等,五彩雙翼,十色裙?這是什么直男癌審美!花里胡哨跟孔雀似的,再歪歪,三頭六臂都要出來了!出家人要誠實,說人話!不然不救你....”
殘焚摸摸鼻子:“師傅當年咚地從天上掉下來砸壞了廚房屋頂直接掉在地上說了句臥槽穿著短袖短褲人字拖撿起地上的可樂喝了一口問你們這里誰長得最帥去問他要不要造反。”
殘焚一口氣說完不帶停頓,江蘺這才滿意點點頭:“對嘛,這才是師傅的正確打開方式。”
殘焚趕緊補充:“高人根本不用裝,擼起袖子就是干!”
江蘺給他兩顆白眼球:“我知道我不如師傅,能力不行氣氛來湊,快幫我看看還有哪里不妥?”
“挺好的,虎皇帝夠了!”
“哼!”江蘺哼了一聲,實力不行,但影后的演技絕對一流。
殘焚耳朵動了動,對江蘺點點頭,退出了屏風外。
不一會,皇上的腳邁進了大葉殿,殘焚大師上前雙手合十。
皇帝虛扶一下殘焚的胳膊,指尖竟有些顫抖:“國師無需多禮”,眼神看向屏風:“可是大葉國師?”
“非也。”殘焚搖頭。
皇帝拿出紙條:“那這是何意!”
“陛下有請!”
清脆而沉穩的女聲從屏風后傳來,聞言殘焚做出請的手勢。皇帝疾步入內。
眼前的帝王,相貌如八字呈現的那般,日干是水土,水主黑面圓臉,眼小。土主黃面方臉,鼻闊。這兩個屬性,個子都屬矮。
好在地支上有五行“金”,金主白,身體上代表骨架。白綜合了面黑,骨架幫忙拔了拔身高。
因此太安帝不至于是土圓肥矮黑。
不過中等個頭,面方圓膚色暗沉帶黃氣,眼小神晦暗,鼻闊口方唇薄。
五行缺木,發略稀疏。
五行缺火,人有些陰鶩。
皇帝在江蘺面前的矮幾旁坐下,目光審視。
只見這位二十歲左右的女子正曲膝坐在地席上,與傳說中的大葉國師一樣,戴著面具。見他并未起身只是微微頷首,目光平靜無波,似萬事萬物在她眼中并無不同,這就是萬法歸一的境界么?
她就這般肆意灑脫地坐在那里,與天地相融。是了,傳說中的大葉國師便是這般,天外之人飄渺不羈。
大葉國師失蹤已經六十余年,她的存在伴隨在那一代人的離去漸漸成為傳說。據說因大葉國師并不愿意留下太多當年的痕跡,因此即使皇家密文中對這位大國師事跡的記錄也是只言片語。
但自從二十三歲,他偶然得知這位大國師并不是失蹤而是天外之人,便起了極大的興趣。費勁心里搜集大國師的一點一滴。雖內容稀少,但大約也能拼湊個輪廓。眼前的這位女子,身上確實有幾分大國師的影子。
不過,他撇了殘焚一眼:此人當年與大國師相處甚久,知其氣度行事也并為不可。
太安帝開口:“大葉國師可好?”
江蘺內心呼出一口氣,還好暫時虎住了。她臨時改變策略,回想起師傅的模樣,將正襟危坐改為隨意輕松。
江蘺微微點頭:“師傅不在此處,在她該在的地方。”
太安帝點點頭,大葉國師是天外之人,他之所以潛心修道,也是因為大葉國師的存在證明了這種可能性。
江蘺輕輕將一方印信放在幾面上,緩緩道:“本座要帶殘焚走,大葉寺的印信請陛下收回。”
太安帝萬沒想到這種情況,心下驚訝卻面上不表,目光落在印信上:“何故?殘焚大師執掌大葉寺六十余年,威望甚重,深得國民尊崇,大尹國信賴。”
江蘺微微搖頭,目光帶著一絲失望。她抬頭看向殘焚,殘焚立刻上前跪坐在江蘺身邊,垂下頭。
太安帝輕輕瞇了下眼睛:殘焚歷來自由孤傲,如此做派,這女子輩分在他之上。
江蘺看著殘焚淡淡道:“殘焚罔顧百姓生死,不配主持大葉寺。”
太安帝坐直身體:“殘焚大師多年來開壇論經,布善施粥接濟百姓,普渡眾生。大師這般說,何解?”
江蘺輕撫衣袖:“韃野入侵,知而不報。”
太安帝輕抬前臂將雙手攏在袖中,沉吟片刻,看向殘焚:“大師何故?”
殘焚抬起頭,目光看向遠方,言語堅定:“君為國本。”
沒等太安帝反應,江蘺一掌拍在茶幾上,面色染上慍怒:“本門弟子,怎可豈百姓不顧。”
太安帝見狀眨眨眼:這女子雖是出世之人,但還是太年輕了啊。心無城府,收不住氣性。
抬手制止道:“大師莫氣,殘焚大師當有苦衷。”
江蘺嚯地站起身來,指著殘焚道:“苦衷!他月前測得天機,韃野將犯,以門規,此等大事,他應立即暗示于皇。可他卻因犯解皇疾,隱下此事。”
殘焚直起身:“皇疾苦久!”
江蘺長嘆一口氣:“只需一月,我已奉師命下山解皇疾。”又看向太安帝:“皇上心系萬民,為黎明百姓多受一月苦楚,怎會不愿!”
太安帝點頭:“只要大尹百姓安居樂業,朕受苦難也甘之若貽。殘焚大師,你糊涂啊。”
說著籠在袖中的手輕按下腹。
殘焚看著江蘺,又看看太安帝,低下頭:“請師叔責罰。”
江蘺將手掌放在殘焚頭頂,五指扣下:“命償之。”
殘焚閉上眼睛,一副死得其所的模樣。
太安帝忙起身勸道:“大師,殘焚于皇室有舊,此番也是由于關心寡人之情盛而失了理,還望大師看在情分上,能網開一面。”
江蘺面露掙扎之色,太安帝繼續道:“同為師門,殘焚大師年事已高。不如,讓大師今年多開幾日論經法會,將功補過。”
江蘺這才緩緩收手,向太安帝比出食指和中止:“皇上仁義,乃江山社稷之福。師傅當年果然是慧眼獨具,看中了皇室一族。”
太安帝微微點頭,唇角露出一絲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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