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要做什么？

慕云廷問：“還有什么異常發現？”

梁政搖頭，“目前沒發現。”

“封鎖宮門，任何人不得隨意出入，細細盤查各宮人數。”

梁政“喏”了一聲，離去。

慕云廷看著滿室已換作縞素，沉吟著，對秦瑟瑟道：“皇后先在此主持大局，朕先回建安宮了。”

秦瑟瑟點頭，“皇上放心去吧。”

建安宮內，楚淮山與楚河早已聽見了喪鐘，又久久不見皇上歸來，猜也猜到發生了什么。待慕云廷回來，便急急召他們去上書房。

二人趕緊跟著前往。

摒退宮人，三人站在上書房西側殿內，看著三生移開書架，擰動機關。

但當機關開啟，墻壁緩緩移動，露出里面的密室之時，只見原本被捆綁在密室中的慕云軒腦袋垂著，毫無生機。

楚河上前，探了鼻息，檢查脖子，“皇上，他已經死了。”

慕云廷走近，盯著眼前的慕云軒，確實已經沒有了氣息，他氣憤地哼了一聲！

能讓沈岑寧愿自己身死也要掩護的人，除了沈重年，就是沈巖了。

但這二人不管是誰已經沒有區別，他們皆是能夠代表沈氏的人物。

此次伐晉，沈家父子功不可沒，還沒封賞呢，狼子野心就已經露了出來，還做出如此擅闖宮禁，行兇殺人之事！慕云軒雖然有罪，但到底是皇族中人！沈重年父子，這是藐視皇權！

但是，沒有真憑實據，就算再肯定兇手是沈家父子之一，慕云廷也不能把他們怎么樣。

沈重年的手里可是握著三十萬的兵力呢！

慕云廷只感覺頭一陣眩暈。

楚淮山建議先按兵不動，裝作沒有發現慕云軒已死，想辦法把沈家父子詔進宮來。

慕云廷覺得目前也只有這個方法了，留他們父子在外面，簡直就是在給他們時間調動兵力部署造反。

他當即下旨，追封沈岑沈妃為淑貴妃，停靈承歡殿舉哀，一切喪儀按照貴妃儀駕布置。

妃嬪宮人至王公大臣命婦皆成服，至承歡殿祭奠，一日三莫，一連三日，二十七日之內不準官員婚嫁作樂，民間七日內不準婚娶等喜慶活動。

圣旨很快就傳詔至京中各處，沈家人接到圣旨，接旨叩謝了皇恩，沈老夫人與沈夫人急急忙忙換了素服。

沈巖隨父親入了書房，不安道：“父親，我們不能進宮。”

沈重年道：“我當然知道現在進宮不安全，皇上肯定已經懷疑我們，此次入宮，有可能再也無法出來。可是，皇上給岑兒晉了位份，喪儀又如此隆重，若我們不到場，天下人的吐沫星子還不把我們淹死？”

沈巖道：“被吐沫淹死，總比被皇上殺死強吧。”

沈重年已經取了素服，遞給沈巖一套，定定地看著他說，“你放心，為父還有最后一道底牌，可保我們沈家免遭劫難。”

沈巖驚道：“是什么？”

沈重年遲疑了一下，“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你記住，進了宮，不可妄動，好好地......為你妹妹守靈，讓她體面地離開吧。”

父親言盡于此，沈巖自然懂了，雙膝下跪，“兒子知道了。”

承歡殿內，剛剛布置好的靈堂，又要換儀制，秦瑟瑟有些手忙腳亂，幸而這時錢多多一身素服過來了。

素服的錢多多臉色顯得有些蒼白，卻多了一些女兒家的柔順之態，看起來倒是可親多了。

錢多多到秦瑟瑟跟前行禮，“皇后娘娘。”

秦瑟瑟道：“你來得正好，快幫幫我，我頭一次遇到這種事情，腦袋都大了！”

錢多多笑了笑說，“皇后娘娘不必著急，鑫兒，你去幫忙。”

鑫兒領了命，前去指點各處。

秦瑟瑟見鑫兒說的頭頭是道，很是驚奇，只聽錢多多說，“我這個婢女沒進宮的時候在錢府可是一把好手，母親都常夸她呢，不然，也不會讓她跟我進宮。”

秦瑟瑟終于松了口氣，拉著錢多多坐下，嘆息道：“沒想到沈妃說沒就沒了。”

錢多多左右瞅瞅，小聲問：“對啊，沈姐姐前兩天還好好的，而且，平日也沒見過有過什么病痛，怎么心悸而死了？皇后娘娘，聽說沈妃去建安宮的時候您也在的，是不是，發生了什么事呀？”

秦瑟瑟知道錢多多又想聽八卦了，她正色道：“你別亂說，沈妃的死因，皇上已經詔告天下，難道皇上還能錯了不成？”

錢多多笑了笑，“是我想多了。”

這時，青竹端了茶過來，“二位娘娘請用茶吧。”

秦瑟瑟與錢多多從托盤中接了茶，聽著青竹聲音有些沙啞，估計是哭的。

錢多多安慰道：“青竹啊，你要節哀，你是承歡殿的大宮女，還有很多事得靠你呢。過會兒，沈家的人進了宮，也得你去接待。唉，沈姐姐的命可真苦啊，大年節的，皇上才出征回來，她就......”

錢多多作痛惜狀嘆了口氣。

忽瞥到案上的凈瓶，錢多多說：“青竹，怎么這兒還擺著花兒？趕緊撤了，都蔫兒了。”

青竹上前，將凈瓶捧起，卻不肯扔。

錢多多奇怪道：“怎么？這花還有什么特別的么？現在你家主子喪期，停靈的殿里是不能看見這種黃啊紫啊的花兒的。皇后娘娘性子好不與你計較，你趕緊扔了便是。要是沐槿姑姑過來，或者皇上看見，你可得仔細了。”

青竹擦了擦眼角道：“錢娘娘有所不知，這幾枝菊花，是我家娘娘生前從花園折來的，特別喜歡，養在凈瓶里，日日看夜夜看，奴婢說過幾次，花都蔫兒了要不要扔了，要是實在喜歡，再去折幾枝便是。但娘娘就是不肯扔，說再折的，跟這些是不一樣的，她就要這些，就算是枯了，也要留著。因此，奴婢才沒敢將這花兒處置掉。”

秦瑟瑟也看不出凈瓶里的菊花有什么特別的，前幾個月菊花倒是開著，現下這個時節已經很少了。

錢多多說：“書讀的多的人容易癡，我看沈妃是癡了才把這花兒當成寶貝來著。不過，死者為大，既然她生前那么喜歡，就留著吧。只是，放在這里太顯眼了。我們知道內情，別人不知道，看見了，以為是對沈妃不敬呢。”

秦瑟瑟點頭稱是，“青竹，你先把花收到內室去吧。”

青竹點點頭，抱著凈瓶進去了。

秦瑟瑟一扭頭，竟見楚河不知何時來的，正站在靈前朝這邊看著，那神情，似乎是出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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