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家生活很困難嗎?”祁九里問道,“我見五堂哥和六堂哥身上穿的襖子可都沒有補丁的。”
“也就這么一件。”祁十一說道,“不過相比我們家和大伯家,小叔家還是相對好些的,畢竟他們家里沒有讀書人,不需要交束脩。”
“不過好也好不到哪里去,畢竟家里出息大頭還是地里的,還有就是一年到頭養的那一兩頭豬,去縣城做活計雖然工錢比鎮上和地主家的多些,可也不是非常多的。”
“更何況活計也不是總能輪到你,難得才有活干的。”祁十一解釋道。
“五堂哥和六堂哥是雙胞胎,今年十六,到該娶媳婦的年紀了,要準備兩份聘禮,總是更難些。”
“五堂哥和六堂哥是雙胞胎?”祁九里反問了一句,雖然樣貌長得有些相像,可說是雙胞胎,她真沒想到。
“嗯,一胎出來的。”祁十一說道,“雙胞胎也有不像的,五堂哥和六堂哥就是啊。”
祁九里點了點頭,看來是異卵雙胞胎。
“不過你小小年紀都知道娶媳婦,要給聘禮了。”祁九里滿臉揶揄道。
祁十一鄙夷看了一眼祁九里,“我聰明著呢,家里除了哥,我是第二聰明的。”
“不過大姐現在也比以前稍微聰明了些,勉強排第三吧。”祁十一說完猶如勝利的公雞,就差有尾巴能翹起來了。
“祁十一,你這話什么意思,合著我是最笨的。”祁十香正在院子里洗頭繩,聽到這話回過頭就瞪著祁十一,然后兩人追逐打鬧起來,院子里充斥著歡笑聲。
“晚上我們把這四個雞蛋吃了唄,跟野菜一起炒,好久沒有見葷腥了。”祁九里看著籃子里的四個雞蛋提議道,在現代雞蛋可都算不上葷腥,好些人都說是素菜,沒想到現在全家竟然指望雞蛋補身子了。
“嗯,聽姐的。”祁十香點頭道,反正這雞蛋也是小叔家的,吃了還真不是非常心疼。
晚上祁九里親自掌廚,她對自己的廚藝真的非常自信,可也架不住調料的短缺啊,灶臺上就見底的油罐,淺淺一層的鹽罐,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千辛萬苦用勺子挖了一丟丟結塊的豬油,香了鍋,直接打入雞蛋,待一面蛋白熟后利落翻面,兩面蛋白都熟了就盛出備用,一連煎了四個。
“大姐,不是野菜炒雞蛋嗎?”祁十一見了疑惑問道,“野菜呢?”
“馬上來了。”祁九里笑道,
煎了雞蛋的鍋不需要洗,直接放入切好的野菜大火翻炒,一直翻炒,等野菜扁了后放適量的鹽炒勻,讓祁十一撤了燒得旺的木頭,改為小火,把四個煎蛋放進去,直接埋在野菜下面。
祁十香揉好的玉米面,祁九里分成一個個小劑子,搓成圓球直接壓在鍋沿,一連貼了十個成人手心大小的玉米面餅子,舀了些水,加入鍋內,就蓋上蓋子燜著。
等水差不多燒干了,玉米面餅子也熟了。
“哇,大姐,瞧著好好吃,聞著也香。”祁十一咽了咽口水,直勾勾盯著鍋里泛著絲絲油光和熱氣的野菜,微微鼓起的玉米面餅子。
“咚咚咚——九里、十香、十一。”
“哥回來了。”祁十一忙跑去開門,“哥,晚上吃好的,有玉米面餅子,有煎雞蛋,野菜也特別香……”
等祁七竹和祁十一洗了手進到堂屋,八仙桌上已經放著一大盆的野菜,還有半簍子的玉米面餅子。
“嗯,今兒的玉米面餅子格外宣軟。”祁七竹咬了一口夸贊道。
“大姐的廚藝見長了。”祁十一附和贊嘆,伸筷子夾了一大筷的野菜,感覺能吃到雞蛋的味兒。
祁九里扒拉出埋在野菜下面的煎蛋,一人一個,沾染了野菜的湯汁,煎蛋格外嫩滑,十個玉米面餅子也一掃而空,祁七竹吃了三個,另外七個祁九里三人分吃了。
等吃完飯,祁七竹從書袋子里拿出粗布打開,里面是兩塊糕點,還有兩塊糖。
這種糖祁九里是第一次見,感覺跟上輩子的紅糖塊有些像,方方正正的,不過散發著的是股麥芽糖的味兒。
“哥,你哪來的?”祁十香問道,她知道自家哥不舍得花錢的,以前抄書掙了銀錢,才會買糖回來給他們吃,家里的銀錢哥是從來不動的,即使以前娘給他五文放身上,從沒花過一文錢。
祁七竹看著祁九里,有些欲言又止,他想把好吃的帶來跟家里人一塊兒吃,可這些東西又是……
祁九里秒懂,肯定道,“俞浩天和馮云霞成親的喜餅和喜糖。”
一聽是他們的喜餅和喜糖,祁十香和祁十一再想吃也都移開了視線,“他們的東西我們才不要呢。”
祁九里失笑了,“傻呀,干嘛不要。”
“九里真不難過?”祁七竹見祁九里沒有一絲一毫的傷心,放了心,但還是小心翼翼問了句。
“哥,你都不難過不是。”祁九里其實是佩服祁七竹的,俞浩天是跟祁九里定了親,可現在的祁九里怎么說也是換了芯子的,自己對俞浩天根本就不認識,沒有任何感覺。
可祁七竹不是,跟馮云霞定過親的就是他本人,也是真的被人退親,被人拋棄了,可祁七竹卻沒有表現出一點點的傷心難過,反過來一直在安慰自己,為自己著想。
“我跟馮云霞定親沒多久,我就見過她兩面而已,都不記得她長什么樣子了。”祁七竹認真道。
祁九里聞言有些了然,祁七竹不喜歡那馮云霞,“哥,你既然不喜歡那馮云霞,當初怎么跟她定親了?”
祁七竹沒回答,“都過去的事情了,沒什么好說的。”
祁七竹是真不介意退親的,當初跟馮云霞定親主要是自己爹娘中意,他見馮云霞的第一面覺得是個溫婉的姑娘,也就沒想那么多。
祁九里其實問完就后悔了,這是古代啊,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是自由戀愛啊,她問岔了。
“我也不難過,我不喜歡俞浩天。”祁九里說道,“之前應該是因為他是定親的對象,心里把他當做以后要過日子的人,其實也沒見過幾次,談不上什么喜不喜歡的。”
“現在更加不記得了,我都想不起來他長什么樣子了。”祁九里渾不在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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