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祁十香夾了燒得火紅的木柴放到水里，冒煙后留下黑乎乎的棒子。

接下去是池靈俊三人忙著燒火做木炭，祁十香時不時講解幾句，祁九里和祁十一則舀了熱水去幫忙拔雞毛了。

這還是祁九里第一次動手拔雞毛，好在膽子大，忽視血糊糊的雞脖子，沒有光亮的眼珠子，還是下得去手的，可看向一邊拔得不亦樂乎的祁十一時，祁九里覺得自己還是矯情了，雞肉的鞭策力量多強大，她表現的過于冷淡了。

兩人你爭我趕，很快，雞渾身光亮了，等兩人打算開膛破肚的時候，池靈俊來了，接手了兩人的活計。

祁十一去廚房幫忙了，祁九里則留下來，她不是個能忍受有老人家在面前哭的人，池壯海和沈阿敏的依靠以后就是小舅舅，有他時常在耳邊開導，兩位老人家總能好些。

“小舅舅，我跟你說個事。”祁九里斟酌之后說道。

“嗯，什么？”池靈俊笑著抬頭，對于這個越發懂事能干的外甥女，池靈俊是心疼的。

“我們家現在的日子越來越好了，你多跟姥爺和姥娘說道說道，就連哥去府城院試的銀錢也都備足了，就是之前賣木炭攢下來的。”

“家里也都很好，而且哥哥很受歡迎的，之前慕山村的慕大娘還來上門說親，雖然被我們回絕了，畢竟還在孝期，可只要哥這次能得了秀才的功名，親事不愁的。”

“哥不愁了，我的還用愁嗎，我可是秀才他妹妹。”祁九里眨了眨眼睛說道，“雖然現在沒有爹娘護著，大伯還有小舅舅你們對我們這么照顧，我們自己也在努力，日子只會更好，你說是不是？”

“那萬一七竹這次……”后面的話池靈俊沒有說，他怕說了不吉利，可秀才哪是那么好考的。

池靈俊的意思祁九里聽懂了，“小舅舅，現在哥也還真是童生，那來說親的不也大有人在，我也不是沒人護著的，又是個機靈、勤勞，外加好看的小姑娘，四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不遍地都是。”

池靈俊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你呀，以后這話在外人面前可不能說，也不準在秋味食肆學了不好的話回來。”

對于老實的外甥女，池靈俊覺得她能說出這樣的話就是被秋味食肆里的人教壞了。

“嗯嗯。”祁九里點了點頭，笑了就沒事了。

“小舅舅，那大舅舅和二舅舅那里？”祁九里有些猶豫，都是舅舅，她雖然沒有接觸過另外兩個，可厚此薄彼總歸不太好，如果是個能藏住話的，她倒也不是不能讓他們分杯羹，買家總是能找到的，六文一斤的木炭呢。

“他們再說。”池壯海從廚房出來聽到祁九里的話就代為回答了，“你倆舅母雖然不是個壞的，可沒什么腦子，以后真需要應急，也有我們這做爹娘的在。”

池壯海其實真不想妄議自己的兒媳婦，可當初會分家，多少也是有些小矛盾的，想著分開了還能有更多的親情，所以在池靈俊還沒成親的時候就毅然決定了分家，別說還真分對了。

沒分家的時候，錢財全在沈阿敏手里握著，兩個閨女偶爾上門來看望爹娘，就算沒給些貼補，可兒媳婦總歸是心有膈應，她們又不當家，怎么知道給沒給，后來分開了，銀錢自己掌管了，那就沒有矛盾了。

分開了更好，倒是更孝順了，偶爾帶著孩子過來讓倆老看著，端碗湯，拿倆窩窩頭，那也是孩子的孝心，可讓池壯海傷心的是自己的閨女阿惠去的時候。

喪母長女不可娶，人家抹黑祁九里的話，那倆兒媳婦倒是聽進去了，雖然沒有明說，可去送葬的時候，不讓孫女親近祁九里了，以前玩得多好的表姐妹。

就說今天，祁九里三人過來，他們做舅舅和舅母的不可能沒有聽到消息，人也沒見來，這是幾個意思，那還……

“爹。”

池壯海還沒傷心完，門口就傳來了大兒子池靈光和二兒子池靈良的聲音。

算他們還有良心，池壯海看到倆兒子走進來，手里都沒空著，拎了籃子，不管是什么也是一份心意。

“九里。”池靈光和池靈良看到蹲在地上幫忙的祁九里，笑著叫道，“聽說你們來了，舅舅來看看。”

祁九里看著走過來的兩人，五官跟池靈俊有相似，不過臉上多了歲月的痕跡，可此時黑黑的臉上泛著柔色和喜悅，祁九里心情微動，好在兩人年紀看得出大小，沒有什么負擔地直白叫道，“大舅舅、二舅舅。”

“誒，誒，好好。”兩人都很高興，把籃子遞給池壯海，“爹，讓孩兒他娘撿了些雞蛋，等會兒回去的時候讓九里他們帶回去，誒，七竹呢，怎么聽村里人說七竹也來了？”

“他們認錯了，來的是九里，七竹在私塾念書呢，哪里能來。”池壯海沒好氣道，“你們倆中午留在這兒吃不？”

“別。”池靈良擺了擺手，看了木盆里的雞肉一眼道，“九里他們難得來一次，得吃好些，我們這當舅舅的就不來跟外甥女搶雞肉吃了。”

池壯海聞言露出笑容，瞪了二兒子一眼，“真留下吃飯了，也不分你雞肉吃，這些可都是九里、十香和十一的。”

一時之間院子里其樂融融，不過池靈光和池靈良沒留下多久，說了要去地里干活，池壯海也沒留兩人。

“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池靈良回到家里，他媳婦應彩云就出來了，趕緊追問道，“見到七竹了嗎？你說了沒？”

“七竹在念書，來的是九里，你等會兒帶著桃花過去看看。”池靈良交代道。

“誒，我說你是不是傻，見不到自家好，他們現在守孝不說，祁九里還是被退了親的，我們桃花今年可十四了，馬上就要議親了，上趕著不是觸霉頭。”應彩云不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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