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谷,不知道我能不能這樣叫你,這個名字是當年我給你取的:大道致遠,海納百川;林棲谷隱,一生順遂。”
“孩子,你是無辜的,可當今重文輕武,你爹定西王是異性王爺,從你祖父那代起就戍守邊疆,為大豫國英勇奉獻,可權之重,忌憚之重。”
“你爹被封為定西王,是安定西邊的,跟西邊相接壤的是西域,他們那兒的人有藍色的眼睛,綠色的眼睛。”
“雖然你沒長在親人身邊,但你父親和我都很是掛念,聽嚴霸說你本意圖放棄左眼,我聽之既欣慰又心疼。”
“當年的事已成定局,但如果你能舍棄左眼,我會給你父親去信,讓你重歸本就屬于你的位置。”
信可謂簡單明了,直指重點,慕川谷看了心里五味雜陳。
祁九里見慕川谷這番模樣,拿過信看了一遍,看完沉默了。
嚴霸見慕川谷看完信了,方才支支吾吾說道,“小主子,主子說了,接下去看您的選擇,如果決定了,他會安排住處,給您找最好的治傷口的大夫……”
之后的話嚴霸也是說不下去了。
慕川谷心底發沉,眼睛他自己不要不覺得揪心,可現在沒有見過面的至親之人讓自己放棄,滋味真是不好受啊。
“如果他們是要我這個人的,當初我出生的時候,為何不親自弄瞎了這只。”慕川谷苦笑著伸手覆住左眼,“直接弄瞎了,把我留在身邊不好嗎?明明之前他們可以這樣選擇的,為何現在要讓我做這樣的選擇。”
“是覺得我很想要那什么勞什子位置?”慕川谷心口發酸,“叔,我不會姓孟的,我只姓慕。”
“至于眼睛,那也是我想放棄的時候放棄,他們說什么都沒用。”慕川谷想好了,他的眼睛也不是沒人喜歡的。
這般想著慕川谷看向了祁九里,眼底滿是柔情,“這只眼睛雖然異樣,但也該是要在不得已的情況下才能放棄,現在不值當。”
祁九里聞言勾起唇角,沖著慕川谷笑得燦爛,并豎起大拇指,“說得好。”
“把明義送回去后,我們就回去吧。”慕川谷說道,“對了,麻煩叔見到那位柔英縣主的時候,透露一下我的身份,也說一下永寧侯的意思,無論孟明雙想要什么,才對明義動手,只要有我在前,她也不會再明目張膽動明義了。”
“永寧侯如果想保住定西王唯一的子嗣,想來也會跟他們說明情況,之后的事也無需我們操心了。”慕川谷說道。
“好了,九里你早些休息,我們先回去了。”
永寧侯府,前院書房。
永寧侯葉振坤正已經呆坐很久了,面前的是一張寫完的信,墨跡也已經晾干了,把信裝進信封后,葉振坤喊了自己的心腹姜五進門。
“姜五,你親自送去函谷關,親手交到定西王手中。”葉振坤神情嚴肅說道。
“是。”
“另外,你派人去懷錦縣和金水鎮打聽一下消息,之前嚴霸的話你也聽見了,我要你去核實一番。”
“是,屬下告退。”
姜五離開后,葉振坤深深嘆了口氣,“真是作孽啊。”
“咚咚——外祖父。”
“雙兒啊,快進來。”葉振坤召喚到。
一身紅衣的孟明雙走進書房,沖著葉振坤笑,“外祖父,剛剛我在花園里看到一個可疑的人,雙兒就追上去了。”
“什么?”葉振坤有些驚訝和擔心,起身走到孟明雙面前關心問道,“你這孩子,沒事吧,可有傷到?”
孟明雙笑著轉了個身說道,“外祖父,雙兒的功夫您還不知道啊,一般宵小哪里是我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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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孩子。”葉振坤輕點孟明雙額頭,“再怎么說都是姑娘家,姑娘家可不能傷到自己。”
“外祖父,姑娘家難道就不能上場殺敵。”孟明雙不贊同道。
“上場殺敵很辛苦的,你去殺敵,我們可不得心疼死了。”葉振坤爽朗大笑,“你可是你爹娘唯一的嬌閨女,難道教你習武是為了讓你上戰場的。”
“好吧。”孟明雙嘟了嘟嘴,有些失落。
“那宵小呢,府內的護衛可有把人抓住?”葉振坤問道。
“雙兒把人追丟了。”孟明雙哭喪著臉說道,“剛翻過墻,就有人接應了,雙兒可打不過兩人,瞧著功夫都很高。”
葉振坤聞言眉頭緊皺,“什么人膽敢擅闖永寧侯府,不行得讓人加強守衛,別是沖著我大壽來的吧,真出了事,可就不好了。”
“外祖父放心,我已經叮囑過了,保證沒人再敢亂闖。”孟明雙驕傲說道。
“做的好。”葉振坤一副引以為傲的神情,“好了,快回院子歇著,明兒不是約了朋友要去耍。”
“嗯,外祖父,那雙兒先告退了。”孟明雙低身福禮,笑著走出去了,等走出葉振坤的書房,在沒人看到的當下,孟明雙整個臉沉了,臉上不見一絲笑意。
姜還是老的辣啊,孟明雙一點兒看不出葉振坤到底在想什么,那個翻墻出去的人,還有在外面接應的人跟葉振坤有沒有關系。
那個戴著眼罩,長相跟母親很是相像的男子到底是不是當年偷聽到的同胎兄長,孟明雙心里拿不定主意,但心里的天平已經朝著“是”這個答案傾斜了。
如果這個同胎兄長沒有死,那自己在懷錦縣對孟明義所作的事就是徒勞,真是不順心啊,沒了一個,又來一個。
可娘明明說過那個孩子已經死了的,到底是不是,只有看到那只眼罩下面的眼睛才能確定。
“月容嬤嬤。”
“奴婢在。”
“去京城的客棧打聽一下,有沒有一個左眼戴眼罩的男子入住。”
“是。”
書房內,葉振坤坐在椅子上,想著剛剛孟明雙說話的神態,又思索著嚴霸之前說過的事,如果真是孟明雙一手策劃了賣掉孟明義,接著帶了一個冒牌貨回來,現在還能這般坦然的話,就很可怕了。
不知道等真正的孟明義回來的時候,她會不會變臉。
葉振坤想著,就站起身,回了后院正院,特地去看了也住在正院“孟明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