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晨突然覺得,這個女人還是百毒不侵的好。荼毒別人,總好過被別人荼毒。
明君細微的啜泣聲中,夾雜一聲夢囈:“小輝……”
梁晨若有所思的瞇了瞇眼,覺得她今晚應該是觸景生情,想起了一個舊人。
到底是什么人呢?稍一想起,能讓鬼怪不侵的明主編潰不成軍。
梁晨捏了捏方向盤,加快車速。
明君醒來的時候是在一個陌生的環境中。
她只看了一眼天花板,就條件反射一樣坐直了身體。因為有過前車之鑒,所以,對于這種狀況異樣緊張。
她連忙掀被子檢查自己的身體。
門口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傳來:“少想入非非了。昨晚你吐得臭氣熏天,又不肯洗澡,看著就倒胃口。”
明君看到端著牛奶進來的梁晨,腦中泛起驚雷,又瞬間炸開了。
怎么又是他?
她酒醉失態的次數有限,如今接連兩次都被梁晨撞上了。而且,第二天都是在他的床上醒來,想來梁晨已將她的丑態看得淋漓盡致。
明君唇上緋色盡失,神色復雜地看著他。
梁晨把杯子放到床頭柜上說:“昨晚你喝醉了,許思議給我打的電話。你醉死過去了,問不出地址,覺得扔到酒店也不妥當,萬一被什么人撞到只怕更說不清。”
他哪里知道明君懊悔的心情,她的自尊心比誰都強。如果被丟在大街上,對著一群陌生人出盡洋相也就算了。惟獨梁晨,她奮外感覺不自在。如同被剝光了衣服,在他面前赤裸前行。
明君從床上下來,惱怒的說:“謝謝你,我要回去了。”
“喝了牛奶再走。”
明君肺腑飽脹,一點兒胃口也沒有。
她默不作聲的出門。
手臂被梁晨一把拉住,他冷著臉問她:“大早晨甩臉色給誰看?不是你自己喝醉的嗎?”
明君甩開他的手,她的情緒瞬間激烈起來。
“以后麻煩你離我遠一點兒,就算我喝醉了,就算我要露宿街頭,都不用你管。請你跟我保持距離好嗎?我無需你的任何幫助。”
梁晨被她的話氣得火冒三丈。
“你什么意思?覺得我他媽的就是犯賤,多管閑事對不對?”
明君拿憋紅的眼眶凝視他,她的胸膛劇烈起伏:“我們勢不兩立的關系,你最清楚不過了。所以,大家都不用這么假惺惺。別指望我會感激你。”
相反,他在她軟弱時的靠近,只會讓她心生厭惡。
梁晨咬牙切齒地將她逼到墻角:“你他媽的把話說清楚,誰假惺惺了?誰跟你勢不兩立了?”
明君一整夜被震驚和痛苦煎熬,被酒精荼毒麻痹,還有一大早見到梁晨時內心的恥辱,讓她理智盡失,全不顧及。歇斯底里的說:“難道不是你嗎?你敢說自己不是居心叵測?你們的目的不就是打壓我,摧毀我,讓我在整個時尚界永遠銷聲匿跡,大家分明各懷……唔!”
她凌厲的唇舌被堵住了,一個字也吐不出。
梁晨用力將她抵在墻壁上,逼盡她所有的呼吸。他就是要這個女人喘息困難,臉色發白,苦苦掙扎……
與此同時,他伸手扯她的衣服。
將她的真絲襯衣撕出口子,裂帛發出刺耳的響動。
梁晨暗沉吐字:“除了讓你在整個時尚圈銷聲匿跡,你覺得我就沒有其他摧毀你的方式嗎?”
明君眼淚直流。
梁晨狠了心似的,將她拖往榻上。
千鈞一發之際,還是驀然停住。他受不了她嗚嗚咽咽的聲音,擾得他的心里如一鍋沸水。
梁晨爬起身,摔門而去。
明君嘴唇在流血,漫進唇齒中。
她躺了一會兒坐起身,神情恍惚。
此時的她不著一縷。
想到什么,明君抓起床頭的手機,慌忙的拔打電話。
明君這個時候打來電話,顯然讓梁靜姝吃了一驚。
接通后,她連忙問她:“有事嗎?君君。”
明君哽咽了一聲:“靜姝姐,你告訴我,是不是明輝還活著?當年他并沒有死對不對?”
梁靜姝嘆了口氣,只有在提及那個弟弟時,明君才會情緒崩潰。那是明君在世上惟一的親人,曾經她想要拼盡全力保護他,可最終還是失去了。從此,明輝就成了明君心上一道永遠抹不去的傷痛。
“君君。”梁靜姝平心靜氣的喚了她一聲,耐心的勸導她說:“不要再執迷不悟了,明輝已經走了,很多年了,你也該從那段傷痛里走出來了。”
明君抽著氣說:“我看到一個人很像他……”
“你知道那不是他。”
“可是……”
梁靜姝說:“沒有可是,乖,不要再想了。起來洗個熱水澡,喝杯咖啡,不想上班就休息一天吧。如果可以,我還是建議你去見一下咨詢師。和明輝來一場正式的告別,這樣你的心里會好過些。”
明君這些年之所以不肯這樣做,就是因為割舍不去。她沒辦法坦然的送走弟弟,送走了,世界就只剩她孤零零的一個人了。
鐵血主編沒來上班,破天荒的以身體不適為由請假了。
《輕時尚》異常輕松的一天。
只有梁晨,狂風驟雨,因為咖啡燙嘴就摔了杯子。
他的家里全是智能監控,通過手機看到明君在他離開半小時后,也從那里離開了。
不知那個女人去了哪里,反正她沒來上班。
梁晨關掉屏幕,閉目陷進座椅中。
心里翻江倒海,仿佛從來沒有這樣不寧過。
早晨如果他再遲疑一秒鐘,便與她緊緊鑲嵌了。當時他是懷著怎樣的悲憤。
現在冷靜下來,脊背生汗。
幸好沒有那樣做,不然有些事情可能就永遠回不了頭了。
明君離開梁晨住所的時候很狼狽,她的衣服裙子都被扯破了。
留在這里等衣服送來更加不妥。
她怕等來的是更大的羞辱。
最后明君從梁晨的衣柜里找出一件雪白的襯衣套上,過長的下擺打了一個結,留出一截摭擋裙子上的裂縫,勉強穿出來見人。
一到了可以打車的地方,她就連忙坐上一輛出租車,再不管是否臟亂,她疲憊的靠在那里回自己的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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