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知梁晨表現出的立場,得罪了多少人。
她越是大獲全勝,梁晨的處境就越艱難。
不僅蔣捷的情緒需要安撫,蔣家那邊同樣需要。
明君這回的舉動不僅起到了穩固自己的作用,因為梁晨的態度,同時還間接離間了梁家和蔣家。后者完全在明君的意料之外,但是,梁晨自己肯定想到了。
所以,他是明知山有虎偏上虎山行。
他越是這樣,明君就越搞不清楚,他這樣做的動機是什么?真像梁晨說的,是因為對她有意思嗎?明君真不認為梁晨那種人會是將感情當真的人。一時的誘惑或許有,但是,這種轉瞬即逝的東西又怎么靠得住?
明君少有的困惑,她站在那里愣了下神。
夏童童問她:“君君,你自己開車嗎?”
唐新哲已經說:“坐我的車吧,吃完飯我送她回去。”
明君顧不上異議,唐新哲已經打開車門請她上去。
通話結束,梁晨將手機捏在掌心里,想到回家要接受道德批判,他就一陣煩躁。
昨天因為他在會議中的表現,晚上梁敬中就忍不住對他發了一通脾氣,今天他的火氣肯定更甚。
最早的預期不是這樣的,蔣捷在國外發展一帆風順,之所以被調回來,就是為了全心輔助他這個門外漢。
相比之下,明君離開才是眾望所歸。
但是,他的表現顯然有點兒不分青紅皂白,吃里扒外了。
現在明君再創輝煌穩坐主編之位,蔣捷卻要暫時離開《輕時尚》,去做《輕時尚家居》的主編。不要說梁敬中憤慨,蔣家肯定更加氣不過。
許佩佩老早就在外面等了。
見梁晨的車子開過來,她連忙走過去。
梁晨一下車,她就忍不住氣急敗壞的在他背上拍了兩下。
“你到底怎么回事?非把你爸氣死才甘心是不是?大家給了你多好的一個機會,你做事怎么還顛三倒四的,我之前是怎么囑咐你的?”
梁晨縮著肩膀閃躲,吊兒郎當的說:“行了媽,你就少說兩句吧,不愁一會兒我被罵得狗血淋頭。”他過來攬上她的肩膀:“有吃的嗎?我還沒吃晚飯。”
許佩佩對自己惟一的兒子從來都是又氣又疼,她故意板著臉說:“吃什么?做了那么多沒臉的事,餓著吧。”
梁晨腆著臉說:“不吃飽哪有力氣承受槍林彈雨,你叫廚房給我做點兒紅燒肉吧。”
許佩佩一邊叨念著:“休想。”回到客廳卻讓阿姨馬上去做。囑咐多放糖,梁晨喜歡。
本來打算等梁晨吃飽了再去叫梁敬中的,不想梁敬中聽到動靜自己從書房里出來了。
梁晨喚了聲:“爸。”
梁敬中黑著臉坐到沙發上。
梁晨一坐,他厲聲道:“站起來。”
許佩佩一驚,心疼兒子:“有什么話不能坐著說。”
梁晨已經筆挺的站起身:“媽,你別管,我喜歡站著。”
梁敬中怒不可遏:“他做的那些事,有什么臉坐著,沒讓他去蔣家負荊請罪,已經算便宜他了。”
梁晨說:“打賭是蔣捷最先提出來了,愿賭服輸,她被暫時調離《輕時尚》,也沒什么說不過去的。”
梁敬中“啪啪”的拍了兩下茶幾:“愿賭服輸?我看你是昏了頭,她在國外發展得好好的,回來做副總編是為了什么?還不是為了你!再看看你的表現,坐視不理也就罷了,你還一昧的偏袒明君,你讓蔣家的人怎么想?”
梁晨沉默的站在那里,他知道蔣家定會疑慮重重,他們會懷疑他別有用心。以至于梁蔣兩家建立的同盟關系也會遭到質疑。
梁敬中看了他須臾,嘆了口氣說:“為了打消蔣家的疑慮,我們肯定要有所表示。不能讓你蔣叔叔覺得,我們這樣做是別有用心,有悖先前的約定。一旦梁蔣兩家的信任感被打破,問題就麻煩了。”
“我會跟蔣叔叔解釋。”
梁敬中說:“不用了,蔣家那邊我已經解釋過了。你初入時尚界,一時的魯莽也能說得過去。還有,我和你蔣叔叔商量過了,挑選個好日子,讓你和蔣捷訂婚。”
梁晨抬眸:“你是想用我和蔣捷訂婚,來打消蔣家的疑慮嗎?”
“問題難道不是你自己惹出來的嗎?而且,就算沒有這回的事,我們也是打算讓你和蔣捷訂婚的。”
梁敬中的語氣不容質疑。
梁晨說:“我不同意訂婚,沒有感情基礎嘛。”
梁敬中站起身:“這件事沒有商量的余地,和蔣捷訂婚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況且你和小捷相處這么多年,還不叫感情基礎嗎?”
梁晨想再說,許佩佩連忙過來拉住他:“好了,你爸爸今天身體不舒服,剛吃了藥,讓他上樓休息吧,你不要打擾他了,去吃飯吧。”
許佩佩把梁敬中扶到臥室。
出來梁晨已經離開了。
他將車子開得飛快。
梁晨一手打著方向盤,一條胳膊架在車窗上,他很明白生在這樣的家庭,婚姻從來不是他一個人的事。
很多時候它都是為了某種目的而存在的,有的時候為了得到,必然離不開這個取勝的籌碼。
吃過飯,喬方煜提議再續場子。
明君當晚興致不高,她說:“改天再約,今晚我不去了,有些累了。”
唐新哲貼心的說:“你忙了一天肯定累啊,早點兒回去休息吧,我送你。”
明君拿上包和外套,走前提醒夏童童:“你也別玩太晚。”
唐新哲連駕車都四平八穩,真是溫潤如玉的翩翩濁世佳公子。
明君說:“不都說人以群分嗎?”
唐新哲笑著看她:“你是覺得我和梁晨不像,懷疑我們怎么能做朋友?”
提到梁晨了,明君轉過頭看向窗外說:“我們的梁總編,讓人一言難盡。”
唐新哲說:“他人不壞,處久了就知道了。”
抵達生活區門口,明君說:“就在這里下吧。”她拆開安全帶:“謝謝你送我回來。”
唐新哲下來幫她把車門打開:“以后還能不能約你一起吃飯?”
“有時間的話當然可以。”
唐新哲笑笑:“那好,回去早點兒睡,晚安。”
“晚安,回去慢點兒開。”
唐新哲很快駕車離開。
明君站在原地遲緩了一下,今晚心神恍惚,貌似有什么事情要做。
手指插進口袋里,剛觸及到手機,它便鈴聲大作。
明君驚了一下,拿出來看了眼,竟是梁晨打來的。
她盯著看了幾秒鐘接起來,聽筒里劈頭蓋臉:“心有不安對不對?想給我打電話,又拉不下臉。”
明君好笑:“我有什么心有不安的?”
“因為蔣捷的事,我被責難,你擔心我。”
明君覺得他越說越離譜了:“你們本來就是一條船上的,就算內部倒戈,也是你們自己的事。輪不到我來擔心。”
梁晨低低的說:“我跟你還是一張床上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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