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明君和唐新哲一起吃飯。
唐新哲問起她的工作進展。
明君把梁晨那一筆帶過去了,只說:“還算順利,方案基本已經確定了,我這兩天打算制作一兩件樣衣來。”
唐新哲告訴她:“你可以去清蘊做這些,那里肯定有你需要的東西。當然,后期也要給你專門籌備一個工作室,不想被打擾的時候過去。”
明君拒絕他說:“算了,我一個新來的設計師搞特殊,別人會怎么說。”
唐新哲輕笑:“你只是新來的設計師嗎,你還是他們未來的老板娘,搞特殊怎么了。”
明君瞪了他一眼。
唐新哲一條胳膊伸到桌子下面,竟然握住了她光滑的小腿,他指腹蹭了蹭,臉上的笑有些賴皮:“你不要光忙手上的設計了,要不要抽出時間也給自己設計一件婚紗。”雖然以清蘊的門路全世界多大牌的設計師都能請到。但是,唐新哲覺得由別人操刀都沒有意義,一定要由明君自己設計。
明君也把手伸到下面,拉起他的手,順勢被他攥進掌心里。
說到這個她也有些感慨,就是要離過婚的女人了,卻連婚紗都沒有穿過,更別說一場像樣的婚禮。但是,真的太忙了,她完全抽不出時間為自己設計婚紗。
“如果要我自己設計,婚禮的時間就得推后……”
“不要。”不等說完,直接被唐新哲否定了:“婚禮推遲,我寧愿光著。”
明君“噗嗤”笑起來:“你怎么變得這么幼稚了?”
“你看,我把最純真的自己都給你了,你還不趕緊收了。”
明君說:“收了,收了,怎么不收。”
侍者已經開始上菜了。
兩人的手放開。
吃晚的間歇,唐新哲問她:“你們什么時候去民政局?”
“這兩天吧,輕時尚傳媒的事情挺多的。”
“再忙去趟民政局的時間都抽不出來嗎?”唐新哲停下動作,疑惑的看著她。
明君抬眸:“想什么呢,他怎么可能會反悔,他巴不得我立刻在他的生活里消失。”只是協議書簽了,他心里有了底才不那么急了。
唐新哲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低下頭繼續吃東西。
吃完飯兩人一起回清蘊。
爭吵聲很大,直接穿透厚實的門扉,助理在外間都聽到了。
猶豫著要不要進去勸一勸,但是,想到她就這樣冒失的推門進去,對方會更尷尬,她就端著杯子借口去了茶水間。
前腳才一邁出,只聽“哐當”一聲,看來有什么東西打破了。
咖啡杯子在蔣捷的腳邊炸開,嚇得她渾身一個激靈。
她怒目看向行兇者,對方一點兒反醒的意思也沒有,指著門板的方向叫她走。
蔣捷氣得只差口吐白沫,明明是他做了對不起她的事,她跑來質問他,他不僅不道歉,反倒大發雷霆。
她僅存的理智又喪失掉了,不僅沒有退縮,反倒逼近一步:“怎么,我罵她你不愛聽了?我就罵她狐貍精,罵她賤貨怎么了?如果不是她三番兩次的勾引你,你會背著我去偷偷的跟她約會嗎?酒店里鬼混過一晚上還不算,現在又跑到咖啡廳里碰頭了。你告訴我,你們是不是約定了下一次鬼混的時間?是今天晚上嗎?”
梁晨從中提取到了異樣的信息,他盯緊蔣捷:“你監視我?你他媽的是不是瘋了?”
蔣捷不知悔改:“如果我不監視你,怎么能知道你們背地里做了什么下作事。R”
梁晨臉上的憤怒已經到了極至,以為他要大爆發的時候,卻驀地笑出聲來。
他冷笑著:“下作事?名義上我們是夫妻關系,什么事情做不得?別說一天晚上,天天晚上混在一起又怎么樣?”
蔣捷最怕梁晨說他反悔了,可他這會兒偏偏說:“既然生米已經煮成了熟飯,干脆過下去得了。以前的恨反正我已經不記得了,現在擺在我面前的,就是一個風姿綽約的女人和我的兩個孩子。”
蔣捷聽著他的話,驚懼得打顫,真是怕什么來什么,他果然上了明君的賊船。仿佛先前一切妒忌和猜想都得到了驗證,她完全不認為這是自己作出來的結果。她惡狠狠的說:“梁晨,你竟然真的背叛了我,就早就猜明君那個賤人一定有辦法魅惑你。我一定不會放過她的。”
她憤怒的奪門而出。
留下室內的一地狼籍。
仿佛戰爭終于打到了白熱火,到了該清理戰場的時候了。
蔣捷從大廈里出來,熱浪一個勁兒的往臉上撲。
她的心里有了世界末日的悲愴,她失去了爸爸,害怕的事情也終于發生了,就是梁晨背叛她選擇了明君。她擔驚受怕的事情就這樣發生了,她一定要阻止這種天翻地覆的崩塌,她的世界一定要是完好無缺的,不管用什么手段。
明君一直工作到很晚,出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星光點點,在頭頂上閃爍,雖然有些真假難辨。明君坐到車里,包里的電話響了起來。
唐新哲晚上有應酬,抽出時間給她打電話:“君君,工作結束了嗎?怎么吃飯?”
明君靠到椅背上:“剛坐到車里,準備回家吃。飯局開始了嗎?”
“馬上了,所以出來給你打個電話。今晚我能不能過去?”
明君說:“你過來啊,時間不晚的話你就過來。”他時常晚上忙完工作過來看孩子,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唐新哲發音很低:“我不是那個意思。”須臾:“可以嗎?”
明君再不可能裝不明白了,孩子都生了,還裝什么懵懂無知的小姑娘?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受理性支配的同時,也受欲望支配。明君知道唐新哲有正常男人的需要,在他們決定在一起的時候,他的火熱就燎到她了。每一個擁抱都想深入骨髓,每一次結吻都恨不得拆骨入腹,只是還沒有突破最后一步而已。
明君知道唐新哲在給她時間,等她徹底和梁晨把婚離了,他擔心她會有心理負擔。
答應他的那一刻是有負氣在里面,當時她委屈難過,便在想這個世界上的男人多得是,也不是沒有對她好的,為什么非得是梁晨呢?
她為了給他生孩子,幾乎搭進去整條命,得到的不過就是他冷酷的驅逐。被一個人就這樣輕輕松松自生命中抹除了,絲毫余印都不留下,難免會不甘心。
于是,就想做出點兒和他的行為旗鼓相當的報復行徑,所以,張口便答應了唐新哲。
可明君很快就想明白了,這個舉動并不荒唐。她就是個從小家庭有缺失的人,所以,她深知孩子們需要爸爸。沒有人比唐新哲更合適,他是看著孩子們出生的,對他們飽含感情。
而她自己也是真的要開始新的生活了,拋開那些負氣,她也要為自己的人生負責任。
明君一手系好安全帶,隨意的說:“肯定喝很多酒,自己不要開車,叫司機送你來。”
唐新哲高興起來:“我知道,放心吧。”
結束通話,明君開車出來,即將導向大路的時候停了下來。前路被人擋住了,一個身材高挑,骨瘦嶙峋成片狀的女孩兒正拼命的把鞋跟從下水道的井蓋中拔出來。
看到有車停下,她尷尬得有些氣急敗壞。
明君已經從車上下來:“需要幫忙嗎?”
“不用。”女孩子拔開散亂的長發一抬頭,愣了下:“明主編。”
原來是那個跟夏童童鬧得不可開交的女模特,明君記得她的名字好像叫林露。
明君走近問她:“能拔出來嗎?”
看到明君,林露心里一發怵,猛地用力拔了出來。但是,踩到地面上才發現鞋跟斷了。她歪歪扭扭的晃了兩下,才終于站穩,這回糗大了。
明君看到她一只鞋跟塌陷,她轉身回車上。不一會兒又拿著一個盒子轉了回來。
“試試能不能穿,合適的話先應一下急吧。”
見林露躊躇,她又說:“沒穿過的。”
林露忙擺手,表示她不是那個意思。她知道明君的衣服鞋子都價值不斐,她做輕時尚主編的時候,她見過她,從頭到腳何止限量版的。
明君說:“快穿上吧,不值什么錢,你這么站著也不是事吧。”
林露只得穿上:“謝謝你,明主編。”
明君說:“不用。”她就要回到車上。
林露想了想,忽然叫住她:“明主編,你等一下。”她望向明君的眼光怯懦,其實她也聽說了,明君現在和唐新哲的關系不一般,而唐新哲是清蘊的太子爺。想到明君和夏童童是好閨密,而明君本來對她的印象也不怎么樣,林露忽然擔心自己在清蘊的發展。她說:“明主編,我知道以前我做過的一些事讓你討厭,但是,我后來也都做過彌補了。當時蘇米兒和蔣總編一起設計陷害夏童童,就是我幫忙提供的證據,唐經理讓我把蘇米兒的下落告訴梁總編,我也都老實交代了……”
明君震驚的問她:“這是什么時候的事?”
林露想了下,把俱體時間告訴她。
回去的路上,明君握著方向盤心事重重。車內的光影忽明忽暗,一道道從她臉上劃閃過去,鋒利的程度讓人驚心會劃傷她的臉。
不知不覺已經到家了,明君熄了火,拿著包上樓。
阿姨已經做好了飯,見她進來招呼:“小君回來了,快洗手吃飯吧,我做了你愛吃的水煮魚。”
明君突然沒有胃口,她說:“阿姨,你先吃,我還不餓。”她洗了手,換好衣服去嬰兒房,兩個小家伙都醒著,面對面躺著咿咿呀呀的,聊得熱火朝天。
明君加入到兩個小家伙的陣營中去,先是在每個人的臉上親了下,然后一手抓著一個小家伙的手問他們今天過得好不好。
這么大的孩子像是有感知一樣,你跟他說話,他也會咿咿呀呀的回應,如果你當聽懂了,回應過去,又馬上會得到他們的回應。
母子三人就這樣說天書似的聊了二十幾分鐘,一個小家伙困了,轉眼歪頭睡了。
明君把手指放到嘴上,告訴另外一個話嘮一點兒的兒子安靜。
“哥哥睡了,你也睡吧。”她坐下來,輕輕哼唱兒歌。
剛剛還睜著閃亮的大眼睛滔滔不絕的小家伙很快也安靜的入睡。
明君坐在那里有些愣神。
不知過了多久,她從嬰兒房里出來,就一直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直到唐新哲過來,那時候一定已經很晚了,生活區內萬籟俱寂,家里的阿姨也都睡下了。
明君打開門讓唐新哲進來,他應該喝了不少酒,西裝外套上都是酒氣。
“小家伙們睡了嗎?”唐新哲一進來就問。
明君說:“早就睡了。”她給他倒了一杯水,坐到沙發上。
口干舌燥的唐新哲揚首喝完整杯水,放下杯子問她:“你是醒了,還是一直沒睡?”
明君側首看他:“我一直在等你。”
唐新哲望著她的眼睛里布滿笑,他絕對算風流倜儻的男人,穿著永遠講究,今天喝醉了酒,才會扯去領帶任領口閑散的敞開著,卻多了一絲痞邪之氣。他伸手把她抱到懷里:“是不是想我了?嗯?”灼熱的氣息噴薄在她細膩的脖頸上,險些將她燙傷。
而唐新哲已經親上那塊快要被烤熟的皮膚上。
明君一動不動的說:“今晚我碰到林露了,她跟我說了一些事情。”
她明顯感覺唐新哲的身體僵了下。
嘴唇迅速從她的皮膚上移開,他不可思議的看著她,又像是對自己的疏忽大意不可思議。他怎么能任這么大的一個漏洞呈現在她面前呢?
明君的聲音繼續毫無波瀾的發出來:“你知道梁晨關鍵時刻跟蔣家做了怎樣的交易,讓蔣易老實把手中的股份交給他。他一定是拿到了蔣捷的罪證以此相要挾,蔣易為了保住女兒,也保住蔣家,才違背了自己和梁靜姝的約定。”這樣一切就說得通了,反正蔣易不會自己良心發現關鍵時刻倒向梁晨一邊。像許佩佩說的從一開始就是個連環計,更是無稽之談。“梁晨如何拿到蔣家的股份,在我這里是個盲點。現在梁晨失憶了,我以為沒人會告訴我真相了,我沒想到你是個了如指掌的人。”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