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子恒也同樣佇立在落地窗前,夜漸漸深了,那輪殘月高掛顯得清冷孤傲,便如同這月色澆灌下他,精妙雕琢的五官混著月色勾人心弦。
裴希已經來問過兩次什么時候回住處,他卻沒有急著動身,明明那丫頭只借住了一晚,可無論是客廳亦或是客臥都依稀會留下她的影子,而他現在回去不過就是空無一人得冷寂。
半片烏云遮了那輪殘月,隱去了月色的所有光華,夾雜著半絲黑沉的死氣,似是要將這殘月緊緊勒住。
最讓人火大的是,他根本聽不懂這個傻逼男子在嚎嚎些什么,什么小仙女,要娶你,特么的明顯是喝大了找抽吧。
原本想著嚷嚷一會兒這人就會走,誰知這家伙簡直就是個變態,已經一個小時了依舊在外面嚎著,絲毫不覺得疲憊。
“小仙女,出來跟我走吧,我真的有重要事情向你匯報”
“你必須知情,你有權知道凌子恒是個怎么樣的人啊”
梁齊盛打定了主意今夜無論如何都要見到他心心念念的小仙女,救她脫離苦海。
南語聽到凌子恒三個字,打開窗戶,“你說誰?”
梁齊盛見窗戶打開,本以為能見到那日夜思念的面容,卻不想是個雞窩頭少年,一手拿著奶茶,嘴里還啃著炸雞。
他回憶了下凌子恒的話,猜測這人是小仙女的貼身保鏢,隨即陪著笑臉,“大哥,讓我見見我家小仙女吧,我真的有重要情報要向她匯報”
南語雖不知他口中的小仙女是誰,但是想著有凌子恒的八卦,聽聽也不要緊,便沖著樓下的梁齊盛說道,“那好吧,你上來吧”
梁齊盛見有一絲松動,滿懷希望得上了樓,南語穿著寬大的T恤,花色大褲衩,揉著一頭油膩膩的雞窩頭給他打開了門。
見來人一身灰色西服,要價不菲的樣子,想著怎么也是個貴公子,且嚎嚎了那么久,發型還紋絲不動,一會兒怎么也要誆騙點錢財算作精神損失費。
而且同時竟然免費撿了個大八卦,賺了賺了,搞不好凌姐夫的把柄就此握在自己手上,又可以大發一筆橫財。
“進來吧,自己找地方坐”
梁齊盛進了屋,散落一地的不是電子儀器配件,就是短袖衣物,以及吃剩的外賣盒,這怎么看也不像小仙女住的地方啊頓時一種被騙的感覺浮上心頭。
他謹慎得問道,“你是不是林芷薇的護衛”
南語睨了他一眼,“是啊”
梁齊盛頓時心安了一分,“那你讓她出來見我,我真的有要緊事”
“哦,小林子不在這兒,你找錯地方了”南語自顧自得啃著雞翅。
果然,他又被凌子恒騙了,這該死的腹黑男他正要起身離開,南語攔住了他,“你說有凌子恒的八卦,說說看,我可以考慮給你引薦一下”
梁齊盛頓時又燃起了星星之火,坐回散亂的沙發,“我跟你說,那個凌子恒,絕對是個人渣”
“哦?”南語放下雞翅,油膩膩的雙手在衣服上擦了擦,眼睛一亮。
梁齊盛無法直視對方惡心的動作,望著別處繼續道,“我剛去他公司,抓到他和一個男人舉止親密,絕對是有不正常的關系”
“男人?長什么樣,穿什么顏色衣服”南語機警得問道。
“哦,長得十分普通,黑色機車皮衣,黑色短發,瘦瘦的,對,就這樣”梁齊盛在腦中重現了一邊那個男子的臉,確信自己記憶不錯。
南語頓時垂著眸子,一臉得無奈,這家伙是個傻逼吧
“兄臺,你真的要相信我,我是親眼所見”梁齊盛見對方絲毫不動怒,著急得解釋道。
“兄臺,我說您呢,哪兒涼快哪兒待著去”
“那那小仙女”
“明天帶你去見她”南語沒好氣得下著逐客令。
梁齊盛雖覺得此人不靠譜,但是想著這么晚了自己也還沒安排住處,尷尬得笑著,“兄臺,要不,您收留我一晚”
“靠,你丫的沒錢開賓館啊”
“不是,兄臺,我這國際卡要明天才開通,明天一定補償你,我付房租”
“那那行吧”南語想著有錢也是不錯的,“不過,你只能睡沙發”,說完頭也不回得帶上了房門。
梁齊盛望著簡陋而又臟亂差的沙發,心里止不住得嘆息,小仙女,我可是為了你連垃圾房都住了,嗚嗚嗚嗚
此刻的南語卻無比得痛苦,他原本正在享受這個美好的夜晚,奶茶在左,雞翅在右,看看直播,打賞博主,簡直完美。
卻不想迎來一個不速之客,發了瘋得敲他的門,還在樓下嚎著,得虧林芷薇給他找的是個略微老舊的獨棟小洋樓,否則他非得被鄰居們宰了。
他低訴著,那個深深印入心尖的名字便脫口而出了。
而他口中的女子,早已卸了裝扮入了夢,難得的一臉放松釋然,偶爾換了舒服的睡姿。
“你大爺的再敲門,老子就告你擾民,送你去公安局”
半晌后,少年支起身子,嘴里的狗尾巴草一晃一晃得跳躍著。
終有一天我會成功的。
楚綽吃力得撐著落地窗,看著那個少年一瘸一拐得從自己眼前走過,鳳目停在他的身上,譏諷得飄過
他抱著手,靜靜沉思著,只一會兒,殘月便竄出了頭,柔亮的光打在他棱角分明的臉上,將那姿容襯得更添華彩,只是那幽深的雙眸卻是緊緊得盯著遠方,辨不清思緒。
薇薇,你到底有多少秘密
他黯然得佇立著
S市另一邊的凌氏大樓頂樓。
原來人真的會成為自己曾經最討厭的樣子。
“你不動她,她也會毀了你,別忘了當初你是怎么過來的”
已經多久,那個曾經衣衫襤褸,瘦骨嶙峋,嘴角血跡斑斑的少年不曾出現在腦海中,此刻卻又明晃晃得映在玻璃上正不屑得望著他。
他無助得回望著那個少年,幾乎餓死卻依舊雙眸清澈明亮得躺在堆滿垃圾的屋頂上,舒適得枕著雙手遙望著星空。
那是男子的提醒。
“那你還有得救”
轉而化作的卻是林芷薇那捉摸不定卻又清冽透亮的聲音。
難得在這個靜謐的深夜,空蕩蕩的總統套房只有楚綽一人,面對著一排落地窗,寂寞得形單影只。
窗外便是那燈紅酒綠的不夜城,往日他也是混跡其中的蕓蕓眾生,香車美女溫熱滿懷,仿佛只有縱情聲色才能讓他獲得一絲活著的慰藉,耳邊是嬌柔造作,是引擎呼嘯,是舞池雷動,亦或是急促喘息
而此時,孤寂幽暗中的他,手中握著一條項鏈,項鏈的底端墜著的紅瑪瑙在昏暗中泛著血一般的猩紅,微微搖曳著斑駁的光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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