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依舊帶著寒意,照著連綿起伏的山丘。
新抽綠芽的樹下,男子身跨紅鬃烈馬,一襲青衣張揚,背著包袱,懷里摟著小團子。
似乎在等等什么人。
突然一陣馬蹄聲,正朝這邊越來越近。
是楚江!
“鶴眠!”
楚江拉住韁繩,看到眼前擋住自己去路的人,眼中閃過詫異。
藍時怎么會不知道鶴眠得知太子出事的消息會連夜趕回皇城,盡管事成定局。
看著昏昏欲睡的小丫頭,楚江神色凝重,“重錦?你怎么把藍兒帶來了?”
“你可知這是抗旨!”
將在外,領兵打仗,未得傳召私自回京。就這一條,足夠讓虎視眈眈看楚家的人往皇上那兒參上一本。
更何況鶴眠此刻與太子案牽扯極深。
楚江沉默老久,沉聲道,“你快回去!”
“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御書房,
大晚上被拉過來陪皇帝批奏折的楚秋之坐在角落,端著杯茶水,一副想喝又不敢喝的模樣。
看向戎行業的時候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兒,但說無妨!”
楚秋之大灌了一杯茶水,“臣,出去一下!”水喝多了,給撐得!
“去吧!”
恍恍惚惚,楚秋之被大總管領了出去。看著身后侍衛三兩只,皇帝哪兒是怕他迷路,怕他后腳跑路,叫了一群人盯他。
“孟大總管!”你在跟緊點兒!我就不需要去解手了。
得,不解了!
晃悠在偌大的皇宮,楚秋之不由嘆息,皇上和瑯王這倆父子……
“將軍,夜黑風大!該回去了。”
楚秋之問:“孟總管,瑯王會理解皇上的,是不是!”
十皇子那么懂事。
孟才一愣,往常將軍叫自己‘大總管’,無不帶著幾分調侃,今兒倒是正經。
“是吧!”孟才說出來連自己都不確定都答案。
看著確實逛得蠻久了,楚秋之轉悠的回去,剛進門,就聽到里面傳來一陣對話。
皇上和霍統領也沒提防著楚秋之,他自然聽的一清二楚。
霍統領說,“少將軍得知太子消息,已經連夜趕回皇城了。”
皇上說,“帶五百護龍衛守城門!”
守城門?
做什么!
自然是為了堵楚江。
身為人父的楚秋之沉默了片刻,再回神,出現在倆人視線中。
“大將軍!”
楚秋之回禮,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樣子,“統領大人!”
霍嘉連忙道,“不敢當、不敢當!”
看著現在也沒自己什么事兒了,霍嘉也不想待在當空氣,“臣告退!”
彼時,空曠的大殿,獨一坐一立倆人。
“怪朕?”
戎行業其實心里比誰都清楚,若不是秋之,他的皇位也坐不穩。
“臣不擔心眠兒,倒是擔心皇上和十皇子!”即便皇上抓了他兒子,最多受些皮肉之苦。
更何況,他相信兒子,不會那么容易被抓。
“皇兒……”只見他眼中泛起了苦澀,收緊了手,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奏折撕碎。
“你知道,朕不想的!”太子是愛妻險些一命相換的長子,是他精心培養的繼承人。
“滿朝文武人心不齊、天下局勢動蕩、外戚干政。”現在的戎國,簡直是腹背受敵。
楚秋之就是覺得那些人是閑的沒事,一天天窩里斗的厲害,真想一麻袋裝著扔戰場去玩幾天。
看那些人還敢不敢!
“是……林家?”
除了林家,他想不出來誰是外戚、誰干政了。
因為先前打仗受了傷,他也得了自在清閑。索性上交兵符、回家抱愛妻、養孫子去了。
這兵符也不知道怎得最后落到了林家手里,于是兵符三分,皇帝、太子、林家。
戎行業搖了搖頭,‘沒有證據!’
不過林家擁兵自重,能降得住的,戎國上下除了楚家,怕是早不出第二個。
楚江沒有想到的是,才出季城,就遇到了第一波刺客,招招狠毒、刀刀見血。
幸在有這么一位醫毒兩絕的‘高手’在身邊。
天蒙蒙亮,小楚藍看著自己包的如爹爹大腿粗的手臂,腫著紅彤彤倆個大核桃,掛著倆滴淚水。
‘好痛!好痛!好痛!’
“爹爹,我手是不是沒了!”說著,似乎想到這個可能,又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楚江笑的歡,“怎么會!”
楚藍看著楚江袖子底下、又看著自己的‘手’,瞬間生無可戀了。
她要當大將軍的人,突然沒手啦!難受……
“丫頭的手,不是好好的?”他也是怕小孩子亂動,才多固定了幾層,也沒錯啊!
‘動動!’發現肢體不協調了。
再看爹爹動動,發現他跟沒事兒人似的。
瞧著明明傷的比她重的爹爹麻溜的翻身上馬,那副英姿颯爽,而自己卻被藍叔叔笨拙的抱上馬。
楚藍又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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