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夢中,楚藍恍惚聽到了雞鳴,她翻了個身,半睜半閉,瞧見小丫頭在屋里忙活。
她拿起床頭放了折疊好的衣裳就往身上套,“不多睡會兒。”
湘羅走上去幫她整理,“我吵到你了?”
三千青絲未館,垂于身后,外披玄衣,腰封相束,系白玉羊脂美玉,配香囊。
湘羅轉身將洗漱臺擰好毛巾遞到她手上,“主子想扎什么發?”
楚藍忍不住看著湘羅,說的這小丫頭會扎其他的一樣,要不是綺羅姐辦事去了,她用湘羅?
開玩笑,上次那一扎,險些沒把自己整禿咯!
坐到梳妝臺,“我自己來!”
館好發,楚藍又在格子里搗鼓了一堆瓶瓶罐罐,例行公事般倒出一顆褐色藥丸,合著溫水服下。
這些藥,天天有。
是義父配來給自己調養身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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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
穿過假山、水榭,便是老太君的院兒。
雖正值盛夏,清早的風還是有些涼意,楚藍攏了攏身上的披風,明顯有些懼冷。
老嬤嬤輕輕合上門,正準備離開,卻見少女身影,連忙迎了出來。
“少將軍早,老太君還未醒。”
“那我便在外面等等,不礙事,您忙!”
等給長輩請完安,用過早膳,已過辰時。將軍府規矩不大,不過是她們想陪老人說說話,便多留了會。
青竹在院外堵楚藍:“將軍回來了,在書房等您。”
這個點兒,父親不該去軍營了嗎?
父親的書房,楚藍是第一次來,往常義父總霸占著不讓她進。日子久了,她也不太好奇里面是怎么樣的。
打量間,
楚藍發現竟然,同義父的書房格調布局有七成的相似。
“亂瞄什么?”
屏風隔斷,隱隱身影。
楚藍從縫兒里探近腦袋,“義父!”
藍時側靠在榻上,手中的書卷微微搓開新的一頁,隨手捻起一旁盤子里洗好的葡萄,朝嘴里塞。
楚江出來便把盤子都撤了下去,許是見藍時一直沒停嘴。
回頭瞧見楚藍,臉色一冷,“楚藍你可知錯。”
“女兒不知!”楚藍確實被問懵了。
楚江從未色里言辭的去責備過女兒,可眼下她及笄之后即要步入朝堂,每一步都是兇險。
“你昨晚見了誰!”
她是楚家少主,肩負家族,哪怕踏錯分毫,都可能致自己于死地,致楚家于萬劫。
見了,
瑯王戎戰!
楚藍不知輕重,藍時身在朝堂,伴君左右如何不知,皇帝年邁,卻遲遲不肯立儲。
先雖掩蓋極好,卻瞞不過身邊親近之人。
皇帝,
快不行了。
現下宮中有位五皇子、行宮有位四越王、又召回十瑯王。
五皇子母族勢單力薄,可這么多年替陛下辦事,也是廣得民心。
四越王外祖姜閣老,門下桃李占半朝,若有野心一爭天下何嘗不可。
而十瑯王,雖勢力不足,可有占據幽都百里最是富饒的封地。
自先太子薨,楚家中立,三王若要得權,勢必為得楚家助力,那么,唯一的突破口。
便是——少主,楚藍!
藍時厲聲呵斥,“跪下!”
他們養出來的女兒,文可保社稷、武能定長安。可不是爭奪江山的工具,那可悲的棋子!
楚藍深吸了口氣,重重的跪了下去。
頭上,父親怒問,“為父有沒有說過,不許私下接觸皇子。”
楚藍一咬牙,“說過!”
“為父有沒有說過,不能私相授受。”
“說過!”
說真的,若非現在打不得,楚江非請家法出來,給她狠狠打一頓。
叫她省的厲害。
“可是父親,我喜歡瑯王。”
楚江氣笑,“喜歡,何為喜歡?你和瑯王統共才見過幾回?”
若他記得不錯,加上昨夜,就七回。
“可知其品性?”
“可知其喜好?”
“啥也不是!”
可他們不知,有些情,不知從何起,一往而深。
楚藍確實不知道什么是喜歡。
卻知道,
看到戎戰被欺負,她會心疼;看到戎戰過得好,她會開心。
戎戰的每一次靠近,她會緊張;戎戰的每一次疏遠,她會難過。
干娘說:‘這是喜歡!’
那年初見,她只知道小哥哥很壞,老欺負自己,可說好的不再理他。
轉身他的道歉和討好,總叫自己生不起氣來。
白衣神君看著水鏡中,那跪到倔強的丫頭,廣袖一揮,水鏡在半空破裂,他笑的苦澀。
當年那毛頭小子散盡一身修為只為在三生石上刻下他們的生生世世姻緣。
險些殞命!
三火心想:神君,您可別傷感了,那可是您自個兒不要,可回頭人二殿下視若珍寶。
萬里長空盡紅霞,
百鳥朝鳳迎帝姬。
四海八荒皆同慶,
生生世世不負卿!
何等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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