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既白,旭日初升,晨霧將散,清露沾衣。
陽光透過窗口直射榻上,清風吹拂珠簾,發出輕微的聲響,藍時迷迷糊糊醒來,下意識抬手去擋。
“阿眠!”古銅色精壯的手臂一攬身側,卻撲了一空,被窩早已冷卻。
“阿眠?”
楚江坐到榻前,低頭整理衣袖,扣上護腕,沙啞的聲音透著疲憊和誘惑,“醒了?”
藍時眨了眨眼睛,笑不達底,“起得蠻早!”
楚江:“不早,該起了……還不起,莫不是想明兒個叫整個皇城都知道?”堂堂藍丞相、云樓學者潭清公子夜宿大將軍的風雪汀。
藍時耍起了無賴,伸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楚江圈在懷里,又躺回被窩,“陪我再睡會兒。”
楚江倒吸了一口氣,撐著身子,就怕壓著藍時,有些無奈:“那你睡,我得給娘親請安去。”
藍時溫柔的撩起他耳邊的青絲,熱氣蹭到他的頸間:“不必去了,今兒梨水園追月公子的開嗓,說是唱那《長平坡》,楚娘親看戲去了。”
梨水園是皇家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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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離氏歷代為皇家宮廷掌樂,
人追月公子便是出身鐘離一族,不僅人長得俊,唱功更俊。
名角兒,
在皇城名聲是響當當的。
“梨水園?”
正當藍時要解釋,卻見楚江將手指放在唇角,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氣喘吁吁,“將軍,少將軍……被白督公抓進司刑司。”
楚江感覺脖頸間的酥癢,撇開腦袋,按住藍時的手,眉眼嚴肅,‘你夠了’
他抿了抿唇,氣息平靜了些,才朝外道,“知道了!下去。”
“可……”
楚江呵斥:“退下!”
聽著侍衛走遠,楚江翻身起來便操起桌上的衣服甩他一臉,惡狠狠道:“滾起來。”
少頃,簾子被拉開,藍時一身戎裝的走了出來。顯然楚江的衣服有些寬大,不合身,他問:“我的衣服呢?”
楚江的臉頰染上了紅暈,他別看頭:“臟了!丟了!”
梨水園
喧鬧擁擠中讓出一條路,“見過和郡主。”
左右被侍女抬著,連人帶椅輕輕落到地上,她微微頷首,朝明王妃而去。
“母妃!”
明王妃也是昨晚提了一句,沒想明汐真會來,她連忙起身上去,將明汐帶到自己座邊。
介紹同座的幾位夫人、千金,明汐也都一一回禮,不過,她似乎沒有心思結交。
就像她能過來,也只是因為王妃那話,僅此而已。
“楚奶奶,聽瀾呢。”
未等虞娘子開口,有貴婦先酸了,“郡主啊!楚少主可是陛下親封的少將軍,忙著呢,哪兒有閑工夫跟咱們一起看戲聽曲兒。”
說到楚家聽瀾,有人嫉妒有人羨慕。
楚江來尋虞娘子,瞧著萬人空巷之景,不覺一愣。‘一個戲子,有如此本事?’
戲樓,
撩起薄紗,唯見少年粉墨登場,頭戴長翎、著戰袍、插背旗、開嗓戲唱八方。
嘴唇薄而若含櫻,透著機敏和靈氣。狐眼溫柔似水,勝人間無數。
少年似瞧見了藍時,不露聲色間的一笑風情,不偏不倚落到了楚江眼中。
“你常來?”
藍時不明所以,“你知我不愛看這些,閑暇時無聊,便陪楚娘親來過幾回。”
他往楚江身上靠了靠:“如何?”
“不如何!”楚江生得怨氣,氣呼呼的沒入人群中。
《長平坡》寫的是涼王戎靖康長平一役敗北,退守海神關時妻兒慘遭俘虜。
城門,一邊是數十萬百姓、將士,一邊是愛妻、幼子,權宜之下,他舉起弓弩,潛入敵營,為大義含淚射殺妻兒。
涼王此人,少年從軍戎、中年喪妻子、晚年守孤城,亡魂望故里,
戰爭之悲壯、故事之悲涼……少年心性未經磨礪,唱不出其中生死大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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