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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芝的事情,若是被捅出去了,那皇后欺君騙民,罪大惡極。喜嬤嬤作惡多端,但至少對皇后忠心耿耿。可她冒著這個風險,都決口不談你母親的死……”
陳望書想著,安慰的拍了拍顏玦的手。
她覺得,比起扈國公,顏玦對女郎中的感情,要深厚得多。
雖然他口口聲聲說著有兩種可能性,但從他說話的多少來看,明顯他在內心已經傾向于認為,女郎中的死,同扈國公八成脫不了干系。
顏玦嘲諷的笑了笑,“至少,她一定不是因為生子而死的。穆青衫的判斷沒有錯。”
陳望書點了點頭,話鋒一轉,輕聲問道,“那邊怎么樣了?林叔怎么說?”
皇后如今身子病弱得,搞不好打個噴嚏就一命嗚呼了。喜嬤嬤是當年她微末之時,從娘家帶出來的貼身嬤嬤,同乳母無異。但也不至于,值得她偷跑出宮來一趟,見上這么最后一面。
這天底下哪里有什么恰好的事,陳望書也不會掐算,一切不過都是有人下好的餌,布好的局罷了。
“她同喜嬤嬤分開之后,的確是去見了桂天和,已經入了局了。”
陳望書聽著,嘆了口氣,“說起來,皇后的人生跟珠穆朗峰連上了四川盆地似的,那叫一個跌宕起伏!”
“你去了我家中閉關讀書之后,我便去查那喜嬤嬤,這一查,簡直看完了一個八點檔的狗血劇,簡稱一個女人的史詩!”
“她不到十六歲便跟了平王。早早的生了嫡長子,也就是如今的大皇子,那簡直就是風頭無二。大皇子一開始倒是也沒有什么問題,可惜后來折了腿,大位無望了。”
內宅之中,嫡長子殘了,這場廝殺,雖然無人提及,但光是一想,那絕對都是血雨腥風。
“皇后生大皇子的時候,太過年幼,傷了根本,多年未孕。她一直求醫問藥,也不知道使了什么秘法,可算是懷上了第二個孩子。這個孩子便是蘭芝。”
“蘭芝天生就有問題”,顏玦說著,抿了抿嘴唇,“可這并非是一個母親,拋棄她的孩子的理由。”
陳望書心中一扎,沒有接話。
顏玦垂了垂眸,他們兩個,都是不被母親喜愛的孩子,都是自幼就被拋棄的孩子。
同蘭芝無異。
“那會兒也如同現在一般,太后認定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乃是寶珠轉世。皇后第二次春風得意!懷得時候捧成了天鵝,孩子一生下來,那簡直就是落了湯的雞。
“這個孩一生下來,不會哭也不會笑,目光呆滯,一看便是個天殘。”
陳望書緩了緩,自嘲的笑了笑。
“皇后那時候還想著壓高妃一頭呢,怎么可能任由自己多一個拖累?她若是生出了癡傻的孩子,平王如何還愿意同她繼續生子?”
“就算皇后能生癡傻孩兒,那寶珠轉世,怎能癡傻?于是她連夜的,便叫人將蘭芝,送出了府去,交給喜嬤嬤養著呢。”
陳望書說著,擼起了袖子,眨了眨眼睛,“激動人心的時候到了!先前沒有來得及同你說,你猜猜皇后做了什么?”
顏玦開始說完那句話,心中便后悔了,瞧著陳望書拼命逗趣,更是懊悔起來。
他伸出手來,一把摟住了陳望書,“卿卿!”
陳望書掙扎了幾下,掙脫了開來,“撒嬌也不管用,念你剛從考場出來,腦子還沒有恢復,便不難為你了!我就直接說了!”
她說著,指了指顏玦的手,“還有啊!你下回用朝食的時候,可別動手動腳的,我可不想出門,被人問,嘿,陳望書,你今兒個咋熏的肉餅子香!”
“萬一來了條餓暈了頭的狗子,那我豈不是要出糗?”
顏玦想了想那般場景,啞然失笑,他抬起了手,下意思的想要揉陳望書的腦袋,卻被她狠狠的盯住了。
顏玦收回手來,“卿卿真有趣,很可愛。”
陳望書一愣,她以前很受人喜愛,但即便是粉絲,也只會不停的重復:姐姐美爆了!姐姐演技炸裂!姐姐娶我!
還是頭一回,有人用可愛這個詞來形容她。明明她就拽爆了,氣場二米八,同可愛完全不搭邊好嗎?
可是,有點高興是怎么回事!
陳望書甩掉了腦海中可怕的想法,“果然哪朝哪代,都有貍貓換太子之事。皇后把心一橫,也不知道從哪里,抱了個男嬰回來!”
“這孩子就金貴了啊!太后口口聲聲說喜愛寶珠公主,可寶珠公主再好,哪里有健康的嫡孫子好?皇后,不對,那時候應該還算是平王妃的地位,又再次回到了珠穆朗瑪峰的半山腰……”
“為何說半山腰?可惜了,那孩子沒有趕上平王登基,不然乃是太子無疑。這孩子白白胖胖的,皇后也看得緊。”
“可架不住人家不喜歡這天下莫名其妙掉下來的狠心爹娘……還不足一歲呢,便早夭了。因為實在是太過年幼,尚未序齒。”
“皇后遭受重大打擊,一病不起。此后便落入了懸崖底,深居簡出,只是做了個掛名皇后,甚少出來蹦跶了。這宮中之人,知曉子嗣之事,乃是她的逆鱗。”
“旁的皇子,個個野心勃勃,誰也不想提起這個嫡字……是以這孩子,已經很多年都沒有人提及了。眾人更是不知曉,當年皇后生的那個孩子,如今已經好好的長大成人了呢。”
顏玦的心跟著陳望書的表情同手勢,一上一下的波動起來,“你怎么查到這些的?那孩子的存在,喜嬤嬤并沒有刻意隱瞞。”
這么多年前的秘事了,也虧得陳望書能夠把它刨出來!
陳望書嘿嘿一笑,露出了白白的牙齒,“不知道的,你不在的時候,我每天夜里,都擱喜嬤嬤的床底下趴著呢,聽她說夢話說的!”
顏玦無奈的跟著笑了,伸出手來,親昵的刮了一下陳望書的鼻子。
陳望書像是一個受驚的兔子一般,猛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往后退了一步,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很不對勁!很不對勁!這個人從考場出來之后,就很不對勁!
莫不是談戀愛,也有任督二脈!他這些日子,研讀的不是四書五經,而是拜了段譽他爹為師,被傳了什么神功?
她想著,扭頭看了看窗外,這雪還沒有化呢!這廝怎么腦子們上就刻上春天來了幾個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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