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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政慎想要的無非是至高皇權,萬里江山。
被逼以心中最重要的東西發誓,宗政慎黑下臉,又不得不答應冉少棠:“我、保、證。”
這三字說的那是個字字如刀、咬牙切齒。
少棠聽得暗爽:“好,君子一言快馬一鞭。我拿到東西后去哪找你?”
宗政慎心中冷嗤,放你走后你個小狐貍還能主動自己送上門?當他傻嗎?
“不必麻煩,我跟著你一起去取。”
少棠立即拒絕:“這不行,藥王宗不許外人進入。你就是強力闖進去了,也受不了那里的瘴氣霧靄,很快就會中毒身亡。”
“你住在里面為何沒有中毒?”宗政慎輕易戳破她的謊言。
冉少棠嘿嘿的詭異一笑:“因為我有解藥,自是無礙。哎哎,別打解藥的主意,那解藥在宗主那藏著呢。寶貝似的。你不請自入,宗主是不會救你的。”
宗政慎自是知道藥王宗的神奇與強大,略一揣測,估計她所言也許是真的。
不然這近百年來,為何無人能活著出入鬼方?
“既然如此,那你去尋我吧。我在千門鎮的鴻福客棧等你。”
少棠略一思索:“哦,千門鎮最豪華的那家客棧。曉得。我一定會去找你的。”
宗政慎扯著嘴,又生一計:“給你一日,到時候你不來找我,必定后悔。”
“一日不行。”她哪謄抄的完。東西都裝在她腦袋里,默寫下來也是需要時間的。何況,她還要在關鍵地方修改個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呢。這很費腦子的。
若真讓他學會了《心理較量》,那以后自己與之周旋、對抗,豈不沒有了勝算。
宗政慎把冉少棠這話當成推托,容顏立即浮上怒色。
“一日為何不行?”
“當然是師祖不準。”她指指自己仍舊纏著藥布的腦袋,“你瞧我都弄成這副模樣,又莫名其妙失蹤了好幾日,一旦回去還不立即被嚴加看管起來。怎么會有機會拿了書來找你呢。”
“再說,我們宗門有規定,藥王宗弟子不能隨便出山門。若不是我軟磨硬泡了二師叔好些時日,又給他做了多日的苦工,怎么有機會出來。你若想要書,一定要耐心等我幾日,我一定會想辦法用最快的速度來見你的。”
宗政慎自她開口說“不行”,就一直目不轉睛的盯著她揣摩。
他想看一看,這小女娘在自己的注視下,還會不會說謊誆騙自己。
可聽她說完這些理由,他卻覺得字字都有道理,不像是在說假話。
正所謂,沒有規矩不成方圓。
他自己訓練的死士與豢養的手下人,與都要嚴格按著他的規定來做事,不得出半點差池。這么大一個根基深厚的宗門,定也是規矩森嚴,由不得弟子胡來的。
少棠若知宗政慎會這樣想,一定哈哈哈哈地叉腰仰天大笑幾聲。
自從到藥王宗后,規矩再多都約束不了她。
全宗門里最胡來的也是她。
規矩在她面前,都要改道走。
宗政慎體諒的又給出一個期限:“既然如此,那就三日。”
“不如在三日前面再加個十?”冉少棠繼續討價還價。
奈何宗政慎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他憤恨拂袖,一下子把桌案上的茶壺揮到地板上。
里面的茶水潑灑出來,浸臟了鋪在地板上的白色氈毯。
“嘖嘖嘖,真是太可惜了。何必呢?”少棠蹲下身撿起地上的茶壺,在白色氈毯上擦干凈上面的茶漬,站起來,“殿下有潔癖,自是不會再用我碰過的東西。這個茶壺我撿走了。哦......”她又拿起桌上的一對茶盞:“這兩個與茶壺正好配成一對,留在您兒也沒有用。我一起收了吧。”
說完,輕車熟路地自懷里掏出一塊灰色的包裹皮,把東西全裹了進去,從容地背在肩上,在胸前系緊。
她之前撫摸那只精美的茶壺時,就看到了落款,是先商的好物件,怎么也有六七百年。這種古董寶貝放在宗政慎這里,也就是哪天心情不好被摔碎的下場。
不如她收了去,以后說不定賣個好價錢。
就是不賣,拿來自己用也是長臉的。
她天生對美好的物件沒有抵抗力,見了就想據為己有。
宗政慎眼看著不但沒有與冉少棠談妥交書時間,還被她順了東西走,氣得已經胸口痛。
看在有求于人的份上,他勸誡自己,兀自忍下。
“我就給你三日時間,你不按時赴約也不打緊,到時候別哭著來求我。”
宗政慎知她看中了第四大街上的一家店鋪,若不乖乖就范,他只好拿此做些文章。
在兩國邊境籌謀了這么些年,這些許小事,根本不在話下。
少棠爽快的答應:“放心,書的事我一定搞定。”
她不怕宗政慎不等自己。現在他這般心急火燎的樣子,令她不得不成竹在胸。
不如替機再敲他一筆竹杠好了。
“三殿下,那本書可是孤本,世間絕此一本。曾經有人出兩萬金求家父割愛,家父都沒有同意,如今說給您看就給您看,若是您復刻幾本,轉手賣人,狠狠賺上一筆,那豈不是、豈不是......”
她坐下來,頹肩塌背,一副吃了大虧又不敢反抗的樣子。倒讓宗政慎看得心中有些慚愧。
他自小活在錦衣玉食里,看母妃任意打罵宮婢內侍,心底十分同情他們。常常暗自給他們送些跌打外傷的藥膏。
十歲后,他離開母妃在宮里皇后面前討生活,嘗遍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的心酸,也看懂了什么是陰奉陽違、虛情假意。自知生命有高低貴賤之分卻無能為力。
再待他十四歲準許在外立府,他自請來到澗城,親眼目睹了百姓生存之苦后,每年都會在糧食青黃不接之際,開倉放糧,接濟苦難之人。
他雖外表冷峻,內心卻不愿失了公平之機。
他曾在孤本典籍中,看到一個震撼他的理論:人人為公,天下大同。
可是,這個天下四分五裂,連年征戰,民不聊生。偶有太平,也是戰爭前的短暫平靜。所謂天下大同不過是癡心妄想。
從那時起,他就有了一統江山的念頭。
他這樣一個胸懷大志之人,怎么會去跟一個小女娘斤斤計較。
他從來不占人便宜,也不想被人占去便宜。
冉少棠剛才那番說詞,說的他有些理虧。
孤本的價值他自是了解。
他為了到處找尋這世上的孤本典籍,可是花費了不少財帛。
相信冉問這本孤本也定是來之不易。
既是孤本,自然是不想被別人看到。
他能有幸入手賞鑒,已經占了大便宜。
想到此,他嫌惡地挪開腳,雙腿搭到桌案上,避開蔓延的茶漬,問冉少棠:“既然如此,我自不會白看。說吧,你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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